馨妃前幾天才被禁足,今天椒房宮就走水,同時還發現了她懷有身孕,若說不是菩薩保佑,那還有別的更離奇的解釋麼?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不,就在南宮燮又有新寵的節骨眼上,馨妃又要蹦躂起來了。
千夜冷眼旁觀,緊緊抿着嘴巴。
這時,南宮燮見千夜面無表情,看着地板,於是讓兩位御醫暫且退下,轉而對千夜道:
“沈司藥,你醫術超羣,不如替朕再去把一把脈。龍裔之事,不能有錯。”
千夜望着南宮燮,心想,原來皇上也不相信馨妃這麼巧,在這個時候有孕,不然何必叫我去把脈呢?
如果真的這麼巧,馨妃懷孕了,也算是她福大命大造化大。
雖然馨妃作惡,但胎兒無辜,千夜肯定是照實說。
但是,馨妃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就是爲了以有孕之身,讓南宮燮取消禁足,重獲恩寵,哪怕就算是沒有懷孕,肯定也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不會讓人輕易驗出她不是喜脈。
喜脈不是不能造假,千夜自學的醫書上就記載着幾種方法,通過服用藥物的方法,能暫時讓脈象看起來酷似懷孕初期的狀況。
總之,千夜相信,只要她領命去把脈,得到的結論很大可能跟剛纔兩位御醫一樣,那她也就成了馨妃的幫兇。
將來皇嗣有疑,千夜也有責任。
正在千夜猶豫的時候,馨妃卻在牀上發起了噩夢,含糊不清地道:“火,火……救我,快救救我,皇上……”
千夜冷冷看着馨妃,不得不感嘆這個女人做戲可做的真好。
南宮燮無奈上前,握住了馨妃的手:“朕在這裡,火已經滅了,馨妃,你醒醒。”
這時,馨妃終於悠悠醒轉,第一眼就看見南宮燮,頓時哭了起來,撲進南宮燮懷裡:“皇上!臣妾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臣妾好怕啊!”
南宮燮冷不防馨妃撲過來抱住了他,看見皇后和千夜站在一旁,他十分尷尬。
不過馨妃哭個不停,他也不好就這樣把她推開,便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嗯,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馨妃驚恐萬分,轉眼就看見千夜站在不遠處,她那得意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了千夜的臉。
“可是臣妾只覺得心慌氣短,好在沈司藥在這裡,臣妾能否請她替臣妾把一把脈?皇上……”
馨妃嬌怯怯地望着南宮燮,惶恐地說。
看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馨妃娘娘,竟忽然變成了這種態度,千夜不由暗暗翻了個白眼。
戲子!
南宮燮見馨妃自己都要求讓千夜把脈,這脈,其實也就不用把了,因爲這個女人肯定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千夜來走個過場,肯定是少不了的。
“沈司藥,你來吧。”
南宮燮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喚千夜上前,免得她擔心猶豫。
千夜見南宮燮這樣寬和,也就不客氣了,上前坐在凳子上,讓馨妃伸出手來。
馨妃不懷好意地看着她,千夜就當沒看見,將手指放在馨妃的手腕上。
片刻之後,她起身稟道:“啓稟皇上,皇后娘娘、馨妃娘娘,確是喜脈。”
沒有意外,馨妃卻驚訝得雙眼通紅,想要哭出來一般:“你說什麼?喜脈?難道……”
她悲喜交加,緊緊依偎在南宮燮的懷裡,淚水一下涌了出來:“臣妾終於不辜負皇上的恩寵,有了身孕……皇上……皇上……您喜不喜歡啊……”
南宮燮身子一僵,看了一眼千夜,老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千夜默默地退到一旁,免得南宮燮爲難。
可是她心裡卻很疼,因爲她知道,這禁足的風波,將會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去。
母憑子貴,後宮裡向來如此。
好在千夜早就知道馨妃沒那麼容易倒臺,所以此時此刻,並沒有對態度動搖的南宮燮有多麼失望。她只是心疼自己冤枉白受了,心疼璟臨的辛苦白費了。
皇后見南宮燮抱着馨妃,臉色也有點慘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走到千夜身旁,說道:
“皇上,既然馨妃妹妹沒事
,那臣妾就先走一步。之前椒房宮打發出去的人,臣妾還得儘快下旨讓他們回來伺候着,皇嗣不能吃苦啊……”
“等等!”南宮燮一聽皇后擅作主張,有點不悅,“朕什麼時候說過讓那些宮人回來伺候?”
禁足馨妃的命令,南宮燮才下了五六天,難道就因爲馨妃有孕,他就收回成命?他可是皇帝,如此朝令夕改讓人怎麼評價?他自然是不太願意輕易撤回禁足命令的。
馨妃驚訝地看着南宮燮,不敢相信他竟然沒有解除禁足的打算。
她充滿了委屈地看着南宮燮:“皇上,是臣妾之過,要不是剛纔做吃的,不小心弄翻了爐子,就不會引起大火,險些害了腹中的皇兒。以後臣妾會照顧好自己和腹中皇兒,絕不再大意,也不會……讓皇上爲難的。”
她不替自己求情,可這話說得多麼可憐,簡直是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千夜冷冷睨着馨妃,只是不知道該找個什麼藉口趕緊離開椒房宮,因爲她一看到馨妃演戲,就想起昔日那個口口聲聲喚她姐姐的柳慕煙,面對這種人,她恨不得擼起袖子扯掉她們那假惺惺的僞善面具。
這時,忽聽得外面太監通傳:“太皇太后駕到——”
馨妃聽了,急忙要下牀參拜,南宮燮制止了她,攜皇后走到寢殿門口。
太皇太后來了,千夜總不能像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裡,又不敢提走的事,只好隨在皇后身後,恭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被擡着登上寢殿的臺階,到了殿內這才下了轎輦。
她手中的龍頭柺杖,狠狠在地上磕了磕,捶着胸口道:
“皇帝,好端端的,說把馨妃禁足就禁足,連個招呼也不跟哀家和皇后打?若不是今天這場大火,哀家還不知道呢。你要禁足馨妃,倒是讓皇后宣旨呀,到底是個什麼罪名,這不能不讓後宮中人清楚吧?是服侍不周、還是不能生育,還是干政,總要有個由頭吧?”
說着,太皇太后就被宮女扶着,顫巍巍走向牀上的馨妃。
“怎麼樣啊馨妃,沒傷着吧?”太皇太后關切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