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凌拿着粗瓷碗端着一碗冷水,苦笑說:“疼了吧,誰讓你亂動的?我們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竟然沒有死,而且上天特別眷顧我們,竟然給了我們這樣的一座小屋,成全了你我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張萌將手拿開,眼前是官凌的一張笑臉,那種笑像星辰一般璀璨,像陽光一般絢爛,讓人炫目,讓人沉醉。
“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掉到懸崖下面沒有死,卻活了下來,而且從此以後,你我就可以在這樣的崖底度此一生?這不是和楊過、小龍女一樣的幸福了嗎?”
官凌的眼中劃過一絲擔憂,看着躺在牀上無憂無慮的張萌,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不一會,他又臉上堆起了笑說:“來,喝點水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夜,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張萌想撐着身子坐起來,可是試了半天都沒有用,胳膊疼的厲害,而且腳也不能動,臉上也傳來了熱辣辣的疼痛,她伸起手想要摸摸臉,但是被官凌阻止了:“不,不要,你的臉受了一些傷,現在還沒有好,不要碰它。”
看到官凌眼中的那絲憂傷,張萌怔了怔,但是轉而又一笑:“管它呢,反正命還在,還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臉上的傷又算的了什麼關係呢?”
官凌將一碗水端着讓張萌喝了,然後站起身來,拿着身上的劍:“我出去找點吃的,你乖乖躺着,別亂動。”
張萌擠出一絲幸福的微笑,縱使身上的疼痛就如萬箭穿心一般,但她還是笑着開玩笑:“怎麼,要給我做什麼好吃的,以前都是我做好吃的給你,這下總該輪到你了吧。”
官凌翻着眼想了想,還如以前一般的幽默:“不如我們就來個畫餅充飢怎麼樣?”
張萌呵呵笑了兩聲,然後揮着手說:“快去,快去,我都餓扁了,最好能打一隻兔子回來,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吃到兔子肉了。”
官凌颳着自己的臉說:“真是個殘忍的小魔女。連兔子都吃,難怪你總是跑的這麼快。”
張萌莞爾一笑,沒有在說什麼,看着官凌的背影正在遠去,她努力地撐着自己的手坐了起來。
她環顧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簡陋的桌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獵人的小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纏着厚厚的棉布,她不知道自己受了怎麼重的傷,但是卻能隱隱感覺到那種不祥的預兆。
腳還疼的厲害,但她終究還是下了牀,從茶壺裡又倒了一碗水,俯身
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碗中的自己,右半邊的臉全是血,那個模樣十分的猙獰,連自己都悍然。
“不,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爲什麼傷的不是別的地方,偏偏是我的臉?”
張萌忽然想到官凌那種猶疑不決的眼神,略帶着憂傷,略帶着不安,還帶着些許的厭惡,一切張萌都明白了。原來只是因爲自己受了這樣的傷。
也許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男子素來愛只愛女子的容貌,不管這個女子的心靈如何美,不管她如何的善良,如何的孝順,如果她有一張絕醜的容顏,那麼很難讓男子喜歡上她,更不用說一見鍾情、長相廝守、白頭偕老了。
張萌的身子不穩,晃了兩晃,一隻手好不容易纔撐到桌子上,穩了身子,她坐下來吶吶地說:“難道這就是老天給我的禮物嗎?”
快晌午的時候,官凌提着兔子回來了,興高采烈地說:“看,我真的打回來了兔子,你真是我的福將啊!”
張萌躺在牀上,眼淚靜靜地流出眼眶,眼中的淚水蟄的傷口生疼,她哽咽的聲音說:“真是太好了,我們又可以吃到兔子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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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凌聽出了聲音不對,慌忙走了過去,扳過張萌的身子說:“你怎麼了?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張萌努力地坐了起來,笑了笑說:“傻瓜,我只是因爲太高興了,終於能和你在一起了。”
靜靜地看着官凌,看着他那張仍然俊逸的臉和他那雙仍然燦如星辰的亮眸,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張萌突然握着官凌的手說:“你會離開我嗎?會嗎?“
官凌看着神經質的張萌笑了笑說:“傻瓜,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剛纔不是還好好的?慶幸我兩終於掉到這神仙谷底,我們不是就能快活一生了嗎?”
張萌的眼淚又再一次落下來,她將官凌的手拿開,嘶啞着聲音說:“你別騙我了,我知道我的臉傷了,而且就算好了,也一定會留下十分醜陋的疤痕,如果我變醜了,官凌你還會像今天這樣喜歡我嗎?還會像曾經一樣看着我的側臉說我像仙女下凡一般的美麗嗎?”
官凌猶疑了一下,就那一瞬間的猶疑讓張萌看到了其中的不確定,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撕碎了。
自古男兒多薄情,這也許是上天故意要捉弄男女之間吧,也許愛情正是因爲有了生死才變得美麗起來,張萌心想:“也許自己在懸崖上跳下的那一刻就該死去了。”
官凌看到張萌的不信任,看到
她沒有安全感,看到她的惶恐,如一隻林間迷路的小鹿一般,他心疼了,他恨自己爲什麼那一瞬間產生了猶疑。爲什麼會對張臉如此的在乎,他緊緊地將張萌抱在懷裡說:“萌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醫好你的臉,我相信,你的臉一定會醫好的,而且我要告訴你,我是北郊王朝的太子,而你將來就是北郊王朝的太子妃。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都是我最愛最愛的妃子。“
張萌眼中的淚仍舊還是落了下來,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他說的這些話是那樣的蒼涼,放佛是天空中那一隻孤單的鴻雁失去了伴侶,寂寂天涯,至此一生。
張萌見了官凌不肯放開,推了推說:“好了,傻子一樣,還不快去給我弄吃的去,我都快餓死了。”
官凌緊緊箍着張萌,不願意放開,不知道爲何,在今天,張萌醒來的這緊緊一瞬間的之間,感覺兩人之間的隔閡,突然拉開了那麼遠的距離,以前的親密呢?以前的歡笑呢?爲什麼就因爲一張臉傷了,就變得如此如此的陌生呢,但是不願意多想,只站起來,從桌子上提起兩隻兔子,搖了搖說:“好,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去,不如我們就烤了它如何?”
張萌裝作是十分歡快的樣子,拍了拍手說:“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吃烤兔肉了。”
冬天來了,下了一場雪,皚皚的白雪將世界都變成了白色,樹木和所有的一切都掩蓋在了雪中。
張萌臉上的傷已經好了,留下了醜陋的疤痕,似乎沒有什麼能遮擋住。
有時候她都不敢看官凌的眼睛,她從那黑如青墨的眼中看出自己那醜陋的倒影。
有時候天空寂寥,張萌會看着天空一個人發呆,她不敢承認現在這個人就是自己,曾經那個皮膚如凝脂,美麗的張萌。
她不敢去挑水,不敢從碗底看自己的影子,有時候甚至她都想着自己永遠都不要在出去了。
可是官凌並沒有放棄,每一天,他打回獵物的時候,他都會興高采烈地對張萌說:“唉,姑娘,我今天又往遠走了十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在過半個月,我們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了。”
張萌的心像被什麼刺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傳來,讓她差點暈厥過去。
肩膀上的傷仍然留下了隱患,變天的時候隱隱地作痛。
官凌經常會給張萌揉一揉,並開玩笑說:“以後這隻胳膊就是屬於我的了,只要你一疼,我就會親自來爲你按摩,直到你好了爲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