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片荒蕪的世界,空中的烏雲長年不散,堅硬如鐵的地面呈現出一片面沉暗的褐,就像是被無數的鮮血浸染之後又經過無數歲月沉澱,所顯示出來的顏色,它,坑坑窪窪,高低不平;它丘壑縱橫,延綿起伏;它,一片死寂,寸草不生。
這片世界給人的感覺是無邊的冷、硬,寂靜和荒涼!唯有不時呼嘯怒吼的陰風像遠古諸神的哭泣,似蘊含着無盡憤怒和不甘在此地迴旋不絕。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衆神隕落最後的埋骨之地,也就是當年發生大戰的時候,那些各界大能們對壘的最後戰場!此地有個很出名的名字,它叫神冢!衆神沉睡家園之意,這是一片充滿死氣之地,沒有一絲生機,陽光照不進,月色進不來。
自遠古大戰結束之後,這片土地再也沒有生人敢走進來,這裡的死氣可以吞噬一切,可是今日例外,在一條長約有百來丈,寬不過數米的溝壑中,突然多了一個靜靜躺在那裡的青衣少女,她雙目緊閉,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身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只是面容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能是因爲她身上沒有一絲氣息的原故,此地並沒有因爲多出一個莫明物體而產生什麼變化,唯有一絲絲,一縷縷,肉眼看不見的死氣,不斷朝着這個身體灌進去,這樣的時光一晃就過去了數年,青衣少女身上仍然沒有一絲變化,她就像是和這片世界已融爲了一體。
轟!一道蘊含着無盡妖異氣息的烏黑色光芒閃過,數名修士的身體就像破敗的稻草一般慢慢倒下,生命很快從他們的身上消失,唯有握刀的冷峻青年站在這霧氣奔騰的山谷冷漠的望着星空,他手中的重刀在星空下一閃一閃的發着妖芒。
“奇怪,一晃就過去八年多了,還有不到二個月就到了離開戰場的時候了。她去了哪裡?怎麼會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難道是遭遇了不測?”冷峻青年擰起一雙好看的濃眉,口中自言自語。
回答他的只有谷中的清風咧咧着響,青年停頓了片刻之後,忍不住看着手中的重刀開口道:“虎魄,你說,她真的死了麼?”
“不知道,感應不到她的氣息!周衡,你這麼在意她幹什麼?少個對手不好嗎?還是說你真看上她了?”一道詭異沙啞的聲音從重刀中響了起來,他的聲音中蘊含着一種不懷好意的質問。這個青年,正是周衡。
“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她要死也應該死在我的手上,我想不通,在這片戰場中。有什麼人能奪去她的性命,想當年,她纔不過區區築基修士,卻能憑一已之力斬開一方結界,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死在這個戰場中呢?”周衡並未因爲虎魄重刀的無禮而不悅,只是微挑了挑眉頭,淡淡的答道。
“又有人進來了,趕緊帶我去吸血!”虎魄才懶得管周衡的感概,靜靜的沉默了片刻,它周身閃過一抹淡淡的腥紅色光芒。急切的開口道。
“這九年多來,你已經飲了無數的鮮血,我今日不想再殺戮了,你就好好給我呆着罷.”周衡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一臉冷漠的開口.
“小子,你敢逆我之意,找死不成?”虎魄刀怒了,它身上泛出的紅光更盛了幾分.
“你敢威脅我?荒魅的下場你清楚吧?咱們從聯爲一體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說好了,正常情況,相互扶持,但是誰也不能威脅誰,這些年來我對你也算是夠客氣的了,難能道你還真想喧賓奪主不成?”周衡的眼神冷了幾分.
“好小子!你膽是真肥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想當年,蚩尤也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你居然。你......”虎魄刀頓時咆哮起來。
周衡冷冷的盯着手中的虎魄力,迫人的殺意透體而出。語氣森然的開口:“閉嘴!我不是蚩尤神魔,你若再敢威脅我,我拼着神魂受損,也要先抹滅你的神志,哪怕自此之後,此刀威力大減,我也在所不惜!”
虎魄刀受他一迫,只覺魂識一緊,這纔想起自己與這小子是簽了兵主契約的,若是真惹得周衡勃然大怒,他拼着自己受重創也要抹殺自己,它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話說當年,它能趨機噬主,那也是在蚩尤魔神與人大戰力蠍,防患能力最差的時候,才被它搶奪了這麼一線機會。
如今這周衡,其心狠手辣,心事縝密的成度絲毫不下於當年的蚩尤,對自己更是時刻防備着,虎魄刀還真奈何不了他,想到這裡,虎魄刀中的妖魂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其結果卻只能是閉口不言。
就在周衡與虎魄刀交鋒的時候,霧谷之外的來人已經離這邊愈來愈近,不多時,就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過來:“咦,這裡有一個被霧氣覆蓋的山谷,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算了吧,這裡看起來鬼氣森森的,一看裡面就不會有什麼天材地寶,咱們這一路走來,已經不知經歷過了多少場撕殺,我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軟了,還有二個多月就到了離開戰場的時候了,我實在不想再往這種地方鑽了.”那女子的聲音剛落,就有一個男聲跟着響了起來.
“唐炎,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在天風學院認識你二三百年了,可從來沒見過你說過一個怕字,怎麼在這裡,就......”之前那女子的聲音不知不覺蘊上了一份嘲意.
“江雅萱,你想進就自己進去,爲什麼非要拉着別人一起,至於我唐炎是什麼樣的人,倒是不勞你來評價。”唐炎的聲音也冷了下去。
“行了,你們倆別吵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在學院的時候,你們倆不是關係還不錯麼,爲什麼在這裡,就成了針尖對麥芒了?咱們來不是找寧小青的麼?自入戰場之後,還是八年多前聽人說起過她的消失,之後,她就查無音迅了,也不知到底去哪了。”又有一個溫和的男聲響了起來。
“去哪了?死了唄,我都說過幾次了,你們偏不信,總以爲她是真正的天子驕子,在哪裡都能隨意縱橫,要知道這裡是遠古戰場,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除了本身的實力之外,還有運氣,若是她一不小心闖進了什麼禁地,哪怕她的戰力再驚人,也是無濟於事。”江雅萱撇了撇嘴。
想找寧小青?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出現了,哼,你們不都認爲她是天才麼?再天才的人,在沒有成長起來就死了,都是廢材和蠢材!江雅萱心中冷笑不絕!
“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裡?”周衡突然一步從霧谷中踏了出來,目光在林中的二男一女身上一轉,最後落在江雅萱的身上問。
“周衡?是你”其中一個身穿米色休閒服的男子看見周衡吃了一驚,立即進入戒備狀態,此人正是文浩。
“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周衡卻沒有多看文浩一眼,他的目光盯着江雅萱一眨也不眨。
“我,我怎麼知道?”江雅萱被他森然冰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大,忍不住憤然開口道了一句。
“不知道?聽你適才話中之意,你幾乎是用着肯定的語氣判定寧小青已經死了,我想知道你這份肯定是哪來的?還有,寧小青最後一次露面的時間正好是去找你,從此之後,就查無音了,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周衡的目光更厲了幾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她最後一次露面的時候是和我在一起?你,你別血口噴人!”江雅萱忍不住朝他怒目而視!
“我只說她有去找你,因爲是我把你追殺冷無霜之事告訴她的,以她的性格,知道自己的好友正在被人追殺,沒有不前去救援的道理,可你卻說我怎麼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從你的語氣中可以明確的判定出來,寧小青失蹤之前你是最後一個見過她的人!”周衡冷冷的道。
“江雅萱,真有此事?你不但追殺過冷無霜,你還......”文浩的目光沉了下來,同爲東朝大陸的參戰人員,江雅萱進入戰場不久,就追殺冷無霜,這行爲實在是......
“你別聽他妖言惑衆,我什麼也沒做過,更沒有見過寧小青,他是西遼大陸的領軍人物,自然會想方設法栽髒於我,倒是他如此的關心寧小青讓我覺得奇怪,莫不是寧小青早已與他勾結到了一起?”江雅萱的目光轉了幾轉,怒意慢慢褪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充滿算計的光芒。
“栽贓?你還真瞧得起自己?”周衡目光突然一盛,他手臂一揚,一道刀芒就當頭朝着江雅萱劈了下去。
碰!文浩與唐炎同時出手,擋住了周衡的這一刀,可他們二人卻也同時被震出數十丈之外,而首當其中的江雅萱已被駭得臉色蒼白如紙。
“現在,我倒是不相信寧小青的失蹤與你有關了,就憑你的本事,又有何德何能,算計得了她!”周衡冷漠的望了她一眼,看也不看震飛出去的文浩與唐炎,踏着大步,離開了這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