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上路。走在路上,楚凝想到剛纔那奇怪的黑衣人和自己那奇怪的遭遇,不由得追問道:“剛纔那黑衣人是誰?”
十三站住,瞥了他一眼,繼續走。
楚凝心裡憋屈,不明所以。
走了一會兒,十三忽然說道:“那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楚凝詫異的想到:剛纔那個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分明不是人啊……而且自己剛纔怎麼也過不去,那人不會是個妖吧?
可是十三不說,他也不想再問。只是剛纔那個人和十三親密相擁的情景,無論如何,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那人和你關係那麼好,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楚凝含着濃濃醋意的話,讓十三再次停下了腳步。十三眼裡微微含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可是依舊沒有答話。
夜深了,兩人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停了下來,打算在那裡過夜。楚凝身上的火摺子早在打鬥的時候就掉在了湖裡,十三的火摺子讓湖水泡了一天也不能用了。兩個人面面相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渡過這個夜晚。
荒涼的野外,漆黑的夜晚,萬籟俱寂。十三和楚凝窩在一顆樹下,靠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雖然是夏日,可是深夜的荒野也是很冷的。十三的衣服溼嗒嗒的貼在身上,還沒有幹。一陣冷風吹過,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
風入骨髓,寒意深深。十三冷的要命,可是脫下衣服更冷。他將就着,想着熬一熬就好了,可時間彷彿停住了一樣,身上冷的好像五臟六腑都縮在了一起,無力的靠在楚凝身邊,胳膊上剛纔被皮繩捆過的地方也在疼,真是倒黴極了。他乾脆站起來在原地蹦了起來,想活動身體取暖。活動了一會兒,身體不但沒暖和,反而更冷了。無奈的他,想學前人鑽木取火,僵硬着身體,在周遭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半根合適的木頭。氣惱的他,拿起一塊石頭來砸另一塊石頭,只聽砰的一聲悶向,那塊石頭不知道砸哪裡去了,當然,也沒有砸出火星出來。
楚凝兀自在氣惱十三和那黑衣人的親密接觸,所以任他在那裡百般折騰,都視而不見。可十三真的是挺不住了,不斷的打着噴嚏,且環着自己的胳膊,一陣陣的發抖。
楚凝見狀,有些不忍了,可他實在是生氣,所以說道:“我聽說兩塊石頭相砸可以砸出火星來,你今天要是給咱們砸出火星來,咱們就可以烤火了。”
十三僵硬着牙齒,回答道:“你以爲我不想啊?我也得能啊!這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就天上一個破月亮,還是那麼朦朧。我……算了,我再找找看吧。”
十三彎腰在漆黑的地上尋找着剛纔的那塊砸丟的石頭,楚凝依稀看見他蹲在地上,費勁的四處摸索着……找着找着都跪在了地下,那艱難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軟了。他解開自己的外衣,對着十三嘲笑道:“算了吧,寶貝兒,知道你也砸不出火星來,乖乖的,自己坐上來吧。”
十三直起腰來,回頭看着他,沒有動。忽然,又是一個噴嚏。
楚凝着急了,“你想着涼啊,還不快點過來?”
“你在生氣,對麼?”十三沒有動。他站起來,異常平靜的看着楚凝問道。
奇怪,月亮那麼朦朧,天色那麼黑,可是楚凝卻清楚的能看見十三異常黑亮的眼睛。
楚凝有些窘,可他怎麼肯承認?哼了一聲,選擇了沉默。
十三嘆了口氣,感慨的說道:“我和他的關係很複雜,我們之間的糾葛也很深。可是,我們只是朋友,沒有其他的關係。”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隨你吧。”說完,他脫了身上的溼衣服,找了個地方,緊緊抱着自己的雙臂,閉目休息。
楚凝怎麼能放下他不管呢?再生氣也得管啊!所以,他挪到了十三身邊,說道:“我不過是生氣,你又何必賭氣呢?着了涼,萬一病倒了,那可怎麼好?”
十三睜開眼睛,笑了。
十三窩在楚凝懷裡,兩人湊合着過了一夜,可是第二天,就感覺自己不對勁了,渾身痠痛,又累又乏,頭疼不已,鼻涕也下來了,着實狼狽不堪……他知道自己是感冒了,可沒想到還發起了低燒。
一路昏昏沉沉的,跟在楚凝後面,既不想叫苦,也不想讓人知道,就那樣死撐着。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的時候,後面響起了一陣悠哉遊哉的馬蹄聲,好像有什麼人從後面過來了。
十三好奇,回頭去看時,就見一個年輕人,倒騎着一頭矮小的驢子,晃悠晃悠的從後面的路上過來了。十三覺得有趣,好奇的看着,直到那驢子經過身邊,他纔看清原來那人在驢上看書。感受到十三好奇的眼光,那年輕人擡起頭來,看了十三一眼,又低下頭去。不多時,忽然又擡起頭來看他。他看見了十三臉上不正常的暈紅,判定眼前這個好奇的漂亮人兒是生病了。
他也不顧驢在行走,一個縱身跳了下來,手裡還拽着繮繩,一聲吆喝,硬生生的把驢給拽住了。
“哎,你生病了,你知道麼?”那個年輕人衝他喊道。
十三微笑道:“我知道。”
“知道你怎麼還亂跑啊?”
十三一笑道:“我得趕路啊!”
“你要去哪?我捎你吧!”
十三越發笑開了,這個年輕人的直率讓他覺得有趣:“你知道我是誰啊你就捎我。你不怕我搶了你的驢跑掉啊?”
那個年輕人嘿嘿笑道:“別的我不敢說,不過這驢你肯定搶不走。”
“爲什麼?”
“因爲這驢脾氣很倔,除了我,他誰的話都不聽,更不用說騎了。”
十三樂了。
那箱楚凝急着弄匹馬趕路,,所以走的很快,沒有發現跟在後面的人居然停了下來。等他發現,十三已經拉了好遠。
他看見十三站在路邊跟一個牽驢的人說話,連忙奔回去。就聽十三跟那人說道:“你真有趣。你叫什麼?”
“我叫公孫穹。穹蒼的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