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節-碰撞

“爾等竟無私心,老無甚慰,準了,功賞加倍,爲國捐軀者,撫卹十倍,厚葬,無論傷亡,家中免役稅五十,若有子女未成年,朝廷供其讀書,若有孤老,則代爲奉養直至天年。”

俞鴻三人一心只爲屬下袍澤,讓敬國公十分感動,大手一揮,同意千雉軍的請求。

“多謝大人!”

三人大喜,這一戰雖然慘烈,但是千雉軍傷亡的袍澤總算有個着落。

“下一戰,誰出陣!”

千雉軍與西人的試探**鋒剛結束,敬國公又再次望向中軍諸將。

西人統帥未必肯善罷甘休,肯定要找回場子來,百萬雙軍正面硬剛,肯定不是陰謀詭計偷機取巧那麼簡單。

今日雙方雖然不會大打出手,但是幾個回合卻是無可避免。

有千雉軍專美於前,擊潰了數量與戰力相近的對手,中軍大帳的主將們如同封狼道節度使那般人人踊躍請戰。

正如敬國公所預料的那樣,西人的逃兵被自己人斬首後,又有兩個方陣出列,一個是劍士方陣,一個是長弓方陣。

西人似乎並不太喜歡弩機,除了大型牀弩外,大多以弓箭手爲主,極少有成建制的弩兵。

第二回合出戰的兵種配比一近一遠,顯然是吸取了之前一戰被千雉軍騎兵與步弓手用箭矢吊打的教訓。

一個西人方陣與一支大武折衝府軍的兵力大致相當,兩個方陣便需要兩支折衝府軍應戰。

經過一番你爭我奪,來自於關西道的兩支折衝府軍得到了出戰的機會,四千重甲步兵與一千踏弩手擺開陣勢迎了上去。

東西雙方的第一次碰撞,兩軍主帥卻不約而同的達成了默契。

兩支出戰的隊伍在距離一百丈時,踏弩手率先發動攻擊。

踏弩又稱蹶張弩,以腳踩踏機括蓄力發箭,弩機之力可達十石,遠遠超過普通弓箭,射程極遠,一百丈正好是傷殺距離。

關西道的神機軍弩手們動作整齊劃一,以腳踏弩臂,腰肩有鉤可協助搭弦,用力往後一仰,便輕輕巧巧的完成上弦動作。

每一個弩手背後至少揹着50支弩箭,以其重量也可以借力。

踏弩擡起一定角度,齊齊對準了遠處西人的長弓手,剎那間,絃聲大作,一片弩矢雨幕直撲而去。

要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消滅對手的遠程攻擊力量,那麼接下來就能夠對西人的劍士們展開無情射殺。

很顯然,西人也猜到了大武朝弩手們的想法,長弓手方陣迅速散開,迎着撲面而來的弩矢開始給自己的長弓掛弦。

分散的站位大大降低了被射中的概率,弩矢噗噗射在乾燥荒涼的戈壁灘上,西人長弓手絲毫不在意,哪怕被射倒了十餘人,也依然在有條不紊的掛弦,開始搭上箭支。

踏弩的射速極快,第二輪箭幕呼嘯而至時,西人長弓手們纔不緊不慢的完成了準備動作。

嘣!

彷彿只響了一聲。

利箭齊齊射向天空,以比弩矢更高的拋物線狠狠墜落下來。

噗噗噗,一陣慘叫聲,陣形密集的大武弩陣遭到猛烈打擊,許多弩手被從天而降的利箭貫穿了身體。

長弓射程比踏弩稍稍遜色一些,但是在這個距離內,足以威脅到大武朝的弩手們。

雙方步卒還沒有開始短兵相接,依舊整齊列隊前進,絲毫沒有在意頭頂上空的弩箭你來我往,第二回合的戰鬥已經拉開了序幕。

踏弩的準頭終究佔優一些,長弓手們的拋射更加依賴覆蓋打擊,弓弩手們學着對手拉開彼此間距,傷亡立刻急劇下降,雖然人數不及對方,但是很快扳回了局面,變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消耗戰,直到某一方傷亡殆盡,另一方成功佔據遠程打擊的主動權,可以肆意射殺對方步卒。

兩千長弓對戰一千踏弩,雙方不是射倒對手,就是自己被射倒,沒有人逃跑,也沒有亂了陣形,一遍又一遍不斷重複開弓(弩),瞄準,發射。

對射足足持續了百息,雙方步卒完全是默不作息的撞在一起,雙手大劍對橫刀,鎖子甲對明光甲,你一劍我一刀,力大招沉,劈的血肉橫飛,雙方都在沉默的前仆後繼。

這場沉悶至極的廝殺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地面上鋪開了一片血肉地毯,有西人劍士的,也有大武重步兵的,遠處更是七零八落的長弓手與弩手的屍體,只留下十幾個喘着粗氣的弩手。

要不是踏弩射得更準,長弓更費力氣,到了最後,力竭的長弓手完成爲了毫無還手之力的活靶,他們這些弩手未必能夠活到現在。

雙方步卒卻是同歸於盡,觸目驚心的戰場中央,一個大武朝的重步兵小腹被雙手大劍貫穿,與被斬去頭顱的對手互相靠在一起。

西人軍陣與大武朝軍陣雙方鴉雀無聲,良久才各自派出一隊沒有攜帶兵器的士卒,帶着車輛,將己方死傷者帶回。

不過這一戰卻沒有傷者,一個都沒有,西人和大武朝的漢人都在震驚對方的兇悍,幾乎完全是純粹的人形殺戮兵器。

“我的神機軍!我的跳蕩軍!”

關西道節度使心疼的恨不得拔劍跟那些西狗拼了,他手底下最爲精銳的兩支折衝府軍全軍覆沒,雖然還剩下十幾個弩手,卻是有和沒有一樣。

“好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西人能夠統一極西之地,沒有諸國,只有一個國家,一個聲音,一個帝王,怎麼可能容易對付,接下來,還有誰出戰?”

敬國公一聲喝斥,打斷了關西道節度使的悲傷。

中軍大帳內的諸將們彼此面面相覷,他們算是看明白了,與西人看似公平的決鬥,實際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火坑,大武朝的好兒郎們一個又一個衝上去,很快又變成一具又一具屍體被擡回來,殘忍無情,直到某一方再也撐不住。

“我封狼道願意再戰!”

封狼道節度使林冕再次請戰,他見慣了戰陣,再慘烈的廝殺都經歷過,比大武境內諸道,未經歷過戰事的節度使更鎮定的多。

“好了,封狼道已經有過一戰,今日之戰只不過是熱熱身,沒有上過的,也去輪上一圈吧。”

雖然沒有見過西人統帥其人,敬國公也能夠猜到對方的心思。

西人一統極西之地,大武朝也是東土人口最多,國土最廣的帝國,在某種程度上,國力和底蘊並不遜色於西人的帝國,雙方對待這場決定彼此命運的大戰都極其慎重,並沒有任何冒險的舉動。

這種數量級的碰撞,已經不是任何陰謀詭計能夠影響到,數十萬,上百萬的戰卒一路強推過去,哪怕是一座山也會被撞得粉身碎骨。

大武朝各支折衝府軍的戰力,當屬各支邊軍最強,內腹的折衝府軍雖然也有實戰,卻僅僅只是針對山匪蟊賊,呼啦啦一羣武裝到牙齒的大兵壓過去,對方立刻就給跪了,能夠死戰到底的悍匪到底還是沒有幾個,如果不能適應西人的兇悍戰意,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將會成爲一場敬國公並不願意看到的苦戰。

夕陽漸漸落下,成爲了角鬥場的大片戈壁荒漠被一場又一場廝殺留下的鮮血洇透,在乾燥無比的熱風吹過後,迅速變幹,留下了無數黑紫色的血塊與和遺落的碎肉。

原本不曾在這裡生存的蒼蠅卻循着血腥氣從遙遠的地方飛來,越聚越多。

與它們一起來到這裡的,還有烏鴉,不斷飛起又落下,尋找着地上的肉屑果腹,還發出不祥的聲音。

直至日落,連續十幾場的對決終於落幕,雙方相距千丈,就地紮營。

西人的營帳大多是人字木樑撐起一大塊粗布,或是呈圓錐狀,大武朝的軍帳卻是錐頂的圓柱狀,或是屋舍狀,數量不及西人那麼多,足以容納下所有的士卒。

拒馬、鹿砦、荊條、四角釘和兩人高的木柵欄等物很快從後方送了上來,成爲了最基本的外圍防禦。

這一夜也並不是十分安穩。

子時時分,千餘名黑袍之人,口銜短刃,手持十字弩和彎刀趁夜襲營,要不是驚動了獵犬,說不定大武朝的大營真讓西人給得了手。

鬧哄哄足足殺了一個時辰,纔將這千餘黑袍人全數斬殺,同樣禮尚往來,敬國公派出了百架牀弩,弩矢綁了浸透火油的草團,直接射入西人大營,點燃了營帳無數,直到天亮,才終於撲滅了火勢。

這場夜襲大戰,名帥碰宿將,穩紮穩打,步步爲營,誰都沒能得了好處,但是雙方卻都能夠沉得住氣,不斷打量着彼此,極其耐心的你一下我一下過着手,尋找對方的破綻,一旦找到突破點,便是疾風暴雨般毫無留手的兇猛攻擊。

在這個時候,誰出的錯最少,誰就能夠在這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中活下來。

敵我雙方超過兩百萬的大軍匯聚於戈壁荒漠內,大武朝境內的百姓們卻感受不到緊張的大戰氣氛,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爲填飽肚子而奔波,彷彿戰爭距離他們十分遙遠。

距離戰場最近的西延鎮內,因爲風玄國逃亡者們不斷越境,變成了一座極爲熱鬧繁華的城鎮。

大武朝陳兵戈壁,禦敵於國門之外,西人百萬大軍一進不得叩關而入,讓這些亡國之人大爲鬆了一口氣,他們帶過來了大量財富吸引了許多百姓和商販,日常的吃喝消費讓許多大武子民都狠狠賺上了一筆。

一艘機關舟從天而降,落在了西延鎮外。

李小白踏在自己曾經熟悉的土地上,望着不遠處的小城,昔日劍光爆發斬開的城牆已經被修補,卻依然可以看到新磚石與舊牆的明顯痕跡,就像一道刺眼的傷疤。

“到家了呢!看,看,那裡是居摩湖!”

隨後跳下機關舟的小洪璃指着遠處水光瀲灩的湖泊,嗅着空氣中濃郁的水氣,興奮不已。

無論走的有多遠,無論是否化妖,居摩湖永遠都是生她養她的家園。

“啊啊!到了呢!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奴家還要當老闆娘!”

被從帝都天京拐到這裡來,妖女十八個不樂意,她還得監督那些木工有沒有偷懶,鋪子修整的有沒有合自己的意。

“莫鬧,等轉完這一圈就回去!”

大魔頭將磨磨蹭蹭的妖女從機關舟上拽了上來。

他關心大武朝與西人大軍的戰事,專程趕過來,什麼商鋪,怎有香君小娘的大武朝更重要。

大武要是完了,十萬個鋪子都會變成西人的,孰輕孰重,恐怕只有這個目光短淺的妖女纔會如此茫然無知。

“明天嗎?”

清瑤只顧着一天一換的漂亮衣裳和頭面,哪裡管黑風口外的大軍廝殺。

“起碼也得十天半個月,等你回去,正好裝修完畢,這不是正好?總比每天沾上一身木屑要強,有無雙管家盯着,儘管放心,不會出什麼岔子。”

李小白收起機關舟,左手大妖女,右手小妖女,便往西延鎮走去。

他這是第一次回來,也算得上是故地重遊。

“什麼人?哪裡來的,到哪裡去,可有路引!”

守衛城門的兵丁早就遠遠看見落在城外的機關舟,因爲西人的飛行舟傳得邪乎,看到李小白三人過來,就有點兒嚇得腿軟,但還是緊緊抓着紅纓長槍,硬着頭皮喝問。

李小白卻是不惱,淡然說道:“在下李小白,本地人士!”

“本地人士?”

兵丁直接懵圈了,皺着眉頭用力想了一會兒,緊張地說道:“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

城門內有人大聲道:“可是李家小郎!”

李小白循聲望去,卻是個熟人,當即抱拳道:“劉縣尉,別來無恙!”

“劉縣尉,此人聲稱是本地人,我怎從未見過,難不成是奸細!”

守着城門的兵頭卻是依然在較在真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是出了差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啊!沒錯,沒錯,確實是本地人士,這是鎮裡的李家郎,不會有錯的,本縣尉以人頭擔保。”

劉縣尉聽到居然還有這個故事,卻曉得原來李小郎他們竟是被這些折衝府軍卒給攔了下來,二話不說,當即拍着胸脯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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