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愣了良久,看着兩個屍魔追着火雅等人,眨着眼睛,心中滿是疑惑。鳳九對她,並不是全無情意,否則不會幫她躲過一劫。也許是火霜等人指責鳳九故意陷害火族,所以她生氣纔不幫火霜攖。
鳳九對她,確是有情有義的。
“金輪,你沒事吧?”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金輪快速回過神來,看着鳳九立在身側。
她激動地脫口問道:“鳳仙君,是你幫我躲過一劫?”
鳳九沒有否認,“屍魔不會追着你,你身上有我給你施的斂息神符,他們辯不出你身上的火族血脈味道。”
又有一個火族女子被屍魔追上了,抓在手裡,一口咬下,火族仙娥傳出淒厲的尖叫聲。
空中,天將天兵連續幾次目睹屍魔的殘忍,短短一個時辰,已經摺損好幾撥天兵,全都被屍魔擊落入天河,不被屍魔殺死,就是落到天河淹死。
天河淹死,靈魂困於天河,永生都不能得到輪迴轉世的機會,除非天河水乾。可天河,掌管着六界的水源,怎會水乾?天河枯竭,豈不是六界盡毀,那時便是仙界也不存在。
火雅跑無可跑,突地拿定決心,見兩個屍魔咬同族仙娥,一調頭又往金輪跑過來,金輪似被嚇傻一般,來不及說話,像個悶頭的蒼蠅快跑,“天兵天將,你們還不誅殺屍魔?”
天將道:“勞火雅公主把屍魔引到離天河更遠之處。”
引到哪兒?火雅一擡眸,這是要她被咬嗎?天河這麼長,這麼寬,她還不得跑上一天才能遠離天河償。
天河軍今日折損了不少人。
火霜喘着氣兒,仙子原是不累的,誰讓她是新飛昇不久的,修爲還沒定,也不如火雅,不,火雅瞧着不比她好多少。
不是說火雅能獨闖域外妖魔二界,怎的也累成這樣?
火霜微微蹙眉,不說、不叫,省下力氣來跑路。
火雅大罵:“你們……待本公主告訴大殿下,一定饒不得你們。你們居然見死不救,還以我爲餌,要我將他們引到離天河更遠的地方……”
實在是太多天兵掉到天河淹死了。
屍魔咬罷了火族仙娥,丟下人,繼續來追火雅、火霜。
早前的十來人,而今就剩她們倆。
鳳九依舊立在旁邊看熱鬧,她到底有沒有火族血脈,如果有,連她自己都厭惡那點血脈,回頭定要清除出去。
火雅奔了過來,啐罵道:“金輪,你這賤婢,你敢背叛南極地?”伸手一撈,拽住金輪就往空中一拋,金輪立時化成了一塊石子,快速往屍魔方向砸去,中等個頭的屍魔騰空一腳,金輪立時飛向天河。
啊——
金輪快速往天河墜落,墜落……
就在快落下時,鳳九騰空一起,伸手拽住了她。
金輪看看腳下的水,再看看上面的鳳九。
鳳九勾脣笑道:“我說過你沒事的!”拉着金輪迴到河畔,差一點,只差一尺,她就掉入天河,弱水太輕,承不住她身體的重量,落到河底就只有死,那麼多人,掉下去還能活下來的,從來沒有。
金輪上了岸,鳳九道:“別往她們倆跟前湊,早前那個仙娥明明可以逃過一劫,可火雅硬是將人推向屍魔。”
金輪都看到的。
火雅不是第一次這麼做,連上火雅身邊服侍的兩個火族侍女,她們統共十個人,現在就剩下三個。
屍魔離火霜越來越近,就在火霜難逃一劫時,鳳九擋在了火霜身前,只要屍魔傷她,她就揮出神器回擊。
火霜凝了一下,調頭就跑。
屍魔聞着鳳九,一下又一下,就像在一聞嗅一顆草,待聞之後,兩個屍魔快速後退,竟似有些畏懼,一轉身,望向火雅又奔了過去。
鳳九心下狂喜:我真的沒火族血脈,否則,屍魔不會放過她。
可是,太奇怪了!
爲什麼屍魔好像有些害怕她?
屍魔又要追上火雅,她猛地轉身,用手一吸,火霜就似一顆繡花釘被一塊雞蛋大的磁鐵吸過去一般,動作之快,只是眨眼之間,屍魔抱住火霜,張口就咬。
啊——
火霜一聲慘叫,這一聲未落,另一個屍魔又咬住了她,這刺痛,蝕骨***。
“火雅!火雅,你害我……我要告訴老祖宗!”
兩屍魔各咬一口後,放開火霜,以前咬人,是吸去所有的仙血,可這回他們吸了幾口就放開了。
火霜的雙肩如撕裂一般,她站起身來,恐慌地看着屍魔。
高個頭地屍魔道:“是這味道!”
“好香!好熟悉!”
“是龍族與火族的後代……”
兩屍魔像在聊天,又似在沉醉。
“喝乾淨?”中等個的屍魔似在徵求高個頭的意見。
明明是問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生僵冰冷得沒有半點詢問的意思。
兩個屍魔皆是魔聖修爲,很顯然,高個的修爲更高上幾層。
高個頭屍魔道:“留着,養肥再咬!”
中等個頭的屍魔似同意了這建議,突地彎腰,一把撈起火霜扛在肩上,竟如履平地,繼續去追火雅。
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目光略顯呆滯,相較以前只會看直的,不會轉眼睛,而今卻比早前靈動很多,如果不仔細瞧,很難讓人發現他們是屍魔。
火霜還在叫罵,然只片刻,她就發現雙肩不痛了,不僅不痛,反而覺得很舒服,她心裡怪異,除了被咬時難受,現在沒任何不適感。
高個屍魔去追火雅,疾步流星,其動作竟似比以前更快。
中等個的跟在後頭,輕鬆自如,時不時看着火霜,舔舔嘴脣:哦,食糧!最美味的食糧,和他們想的一樣,很特別,火族與龍族的後代,果真很香,都捨不得一下子弄死了,得留着養肥,然後再吸。之後,再養,再吸。
火霜根本不知道屍魔的心思,他們說話時,她完全嚇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可這會子,中等個屍魔看着她舔口水,她心裡打寒顫。
屍魔爲什麼不讓她死?
不,留着她好。
她想活下去。
高個的屍魔追上火雅,一把揪住,中等個的憶起甦醒時聞到的那股仙血味道,怎麼想都是美味,丟下火霜就衝了過去,兩魔一左一右,動作快捷地在火雅兩側肩各咬一口。
鳳九縱身一閃,拉了火霜就走:“快走,還不趕緊脫身!”
火霜爭辯道:“姐,他們沒要我的命。嗯,我想,他們認出我是他們的後人,所以放過我。”
真聰明!聰明得鳳九都想罵人。
如果屍魔能認族人、後人,就不會追着火族咬了那麼多仙人。
仙人中屍魔毒,即便被吸仙血,用不了多久,就會化成屍魔,修爲都不低。
鳳九道:“你當他們真是認出你是後人?他們留着你,隔三岔五咬你兩口,他們就有食物。”
火霜顯然不信鳳九的話。
鳳九望了一眼,“敢不敢打賭,他們依舊不會吃掉火雅?而是想留着她,好給自己儲備食物,而且平常捨不得吃,留到他們認爲是好日子的再咬上幾口。”
火霜打了個顫兒。
金輪奔過來,問道:“阿九仙君,你是說他們留着公主與火霜仙子,就似下界的百姓養雞,養着雞就是爲了讓它下蛋吃?”
金輪這比喻,太貼切了。
鳳九想笑。
火霜氣得面紅耳臊,“金輪,你根本就不是火族,他們爲什麼不咬你?走到你跟前,都跟沒瞧見似的。”
火霜與火雅,是屍魔養的雞,等她們下蛋,不,是等她們獻出仙血給他們喝。
鳳九心裡樂得緊。
金輪當即反駁,“屍魔爲什麼說你是龍族與火族的後代?”
不待火霜答話,空中快速奔來幾人,領首的正是帝川,身後是幾千天兵,浩浩蕩蕩而來,帝種拔出仙劍,厲喝一聲:“屍魔,快放開火雅!”
兩屍魔咬完火雅,正在問彼此味道,這簡直就像兩個吃貨嚐到了美味,要評點一下這道菜的味道。
“如何?”高個的屍魔問。
中等個的答:“很美味,能喝足不?”
喝足喝飽,不是吸完就沒了,他們現在咬仙可是越來越有經驗,如果咬,纔不會讓他們變成魔,只要不讓她們沾上屍魔毒就沒事。
就像現在,他們咬得很有藝術,血喝了,仙沒事,過一會兒傷口就癒合了。
高個的道:“帶回魔界,養肥,喝血!”
中等的看着火雅直舔嘴,這可是擺在面前的美食,沒讓他們失望,果真是最純正的美食,好香,就和他們第一次嘗的一樣。
高個的指着遠處的火霜:“那個,歸你!” ωwш_ттκan_¢○
這是把火霜、火雅給分了,一個一隻“產血母雞”。
中等個的不幹了,“我要她,那個歸你!”
高個的惱了,立時挑起眉頭。
卻見中等個的立在原地,渾身的魔氣越來越重,這是要晉級了,喝了幾個仙娥的血,現在就要晉級。
他晉級,被他早前咬的仙娥卻在光中化成了金沙,屍體化爲虛無,這道金沙在仙風裡打了個漩,鳳九一伸手,連挽幾個手訣,金沙化成了一股仙元力的煙霧,被她用瓶子吸入。
火霜見鬼一般指着鳳九,嘴裡結結巴巴地道:“你……你……”
“上等仙元力,不收就消失,我們東極地太窮,自從聖山失落,仙元力不如其他三大仙境……”
鳳九沒心沒肺,看到了不收,暴殄天物。她現在越發肯定,自己根本就不是火族,而且乾淨得沒有一滴火族血脈。驗血神石、屍魔都是最大的證明。
帝川想挑戰屍魔,怎耐他自己中了魔毒,立在空中,進不是,退不是。
火雅被兩屍魔丟在天河畔,他們只顧着晉級,似乎根本就不怕她們逃走。
帝川大呼:“雅雅,快跑!快跑!他們正在晉級,快跑啊!”
火雅回過神,飛快地往帝川方向奔去,張開雙臂,行走空中,如履平地。
鳳九轉身,將剛制好的神符藏在手掌,“火霜,你別擔心,他們沒在你身上下毒,你往後小心些。”她拍了拍神符,將神符貼在火雅的身上,暗摧仙力,神符一掠光芒,立化無形。
金輪瞪大眼睛,立時明白,這是給火霜貼了斂息神符,有了這個,火霜就不會再被屍魔追。
鳳九其實待她們還是很好的。
這可是神符,是九天之上的東西,在仙界就是至寶,很尊貴的,可鳳九拿出來保她們的命,看着鳳九時,金輪的眼色充滿了感激。
火霜在背後抵毀鳳九,着實不應該,畢竟是姐妹,就算不屬同一族,可都同樣的父母。
兩個屍魔在晉級,天兵天將團團圍周圍,卻又怕他們突然晉級成功,步步接近,只想尋到機會,就對他們下手。
帝川從雲端下來,走近鳳九,“阿九仙君,再給一張神符吧。”
命令的語氣!
曾經的他,就是這樣要求過九音,可九音居然會聽他的話,竭力達成他所願。
鳳九揚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可瞧見,你給她們倆身上貼了保命神符。”
火雅驚了,“啊!怪不得屍魔不咬金輪,原來是因爲你給了她保命神符。”
金輪垂着頭,如果她丟了神符,屍魔肯定會追她。
火霜連連擺手,“我沒有!我沒有這東西。”
帝川嘴脣發黑,“她剛纔拍你後肩,已將神符貼到你身上。”他定定地看着鳳九。
鳳九直直地瞧過來:她是鳳九,不是九音。九音愛他蝕骨融魂,可她不會。她的靈魂是新生的,她是聖魂,她擁有九音的命魂,不懼他,也不會愛他,更不會恨他,這一切,他不配。
火雅不想死,心下一轉,“帝川,我還要去域外給你尋醉蓮解毒,我……我一定會給你找到的。”
帝川也不想死,那麼必會求她去域外尋找醉蓮。
鳳九突地勾脣一笑,“火雅公主修爲高深,既然能去域外妖魔界取醉蓮,怎麼會被兩個屍魔追得滿天庭亂跑,還被屍魔吸血晉級?
你到底是修爲高呢,還是膽兒小呢?
當年的醉蓮真是你奪來的嗎?我怎麼聽說,是我師姐九音獨闖妖魔界取來的,爲此她身負重傷,直用了百年的時間閉關療傷……”
火霜高呼一聲,“阿九,你不要胡說。”打斷鳳九的話:“千年前,奪醉蓮給大皇子解毒的就是火雅公主,不是九音!你要離間大皇子與火雅公主的感情。”
她與火雅纔是族人、親人,鳳九雖然與她出自同一個母親的肚皮,到底不是一族人,她要生活在南極地,必須保住火雅的臉面。而且她飛昇以來,聽仙娥們說的話,也是火雅取得醉蓮給帝川解毒。
鳳九眼裡含着譏誚,“火雅公主二入域外,想來定來輕車熟路地尋得醉蓮。鳳九在這裡恭祝火雅公主早日歸來。”
被鳳九一說,天兵天將可是目睹火雅逃命似的樣子,如果火雅真能入域外妖魔界,多少都有些本事,至少也與屍魔一戰的勇氣,可火雅一直在逃命。
鳳九驀地轉身。
帝川一閃身,攔住去路:“把護命神符留下!”
鳳九揚了揚頭:“大皇子殿下,一個神符在仙界價值幾何?這可是九天上的寶貝,難道你有多九天上的寶貝,如果大皇子有,我可以換一個同等價值的來?”
帝川怒。
火雅在他面前扮着楚楚憐人。
火霜卻是先怒:”阿九,你瘋了!敢讓大皇子拿寶貝來換?”
鳳九掃看四下,“火霜,我一再救你,看來你根本不領情。可是我說過,救你三次後,你我便是陌生人,他日你是生是死,亦與我再無干系。保命神符,我就先留在一陣,我一旦不高興了會親自取回,這樣的寶貝你不配擁有!”
火霜跺着你,指着鳳九:“你……你……”
鳳九不以爲然,“我不欠你的,我只是借,不是送。”她猛一轉頭,看着帝川就難掩嫌惡,“我只得兩枚保命神符,你追着我討也沒用。如果你拿着寶貝來換,我許會從火霜手上取回來。”
火霜身子一顫,她要被屍魔當母雞養,不幹,不幹,她是高貴的上古神裔,“你爲什麼要取回我的,你取金輪的,她就是一個下等人,死了也不打緊。”
下等人,死了不打緊……
這話像一把錐子,深深地刺痛了金輪的心。
她錯愕地看着火霜,枉她一直都在照顧火霜,敬她、重她,居然要她去送死。
鳳九道:“在我眼裡,金輪比你尊貴,至少她分得清黑白是非。可你,早已迷濛了自己的心。”
她懶得廢話,轉身離去。
火雅心下一沉,突地出手,直擊金輪。
金輪無事,火雅卻被金輪背上的神符給擊飛數丈開外。
“是帶防禦仙力的上品護身神符!”
金輪這才知道,火雅剛纔偷襲她,卻被神符所傷。
同樣是人,她也有血有肉。
她定定心神:火霜棄她,覺得她的命賤;火雅傷她,想奪她身上的神符。金輪喚聲”阿九仙君”追了過來,垂首問道:“我願意放棄火族血脈。”
鳳九道:“你真的想好了?”
金輪點頭:“我想好了,我不要做火族人,我願意做東極仙境內尋常的仙娥。”
鳳九輕聲道:“你既做出選擇,我可以帶你回東極仙境,會讓東極仙境的人粹煉你的血脈。過程有些痛苦,你可能承受住。”
帝川大聲喝問:“你想要什麼寶貝?方纔答應把神符換給我?”
聲音很高,周圍的天將天兵都能聽到。
鳳九迴轉身,“我尋到了九音笛,被你毀壞的九音笛,你能將九音笛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麼?我想,這不算爲難你吧?”
帝川沉聲:“我可以幫你修復。”
不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帝禾從天而降,落在鳳九身側,“大哥,你可知道九音笛是什麼材質所煉?”
帝川不以爲然,“不就是一支仙笛,既然損壞,總還能修好。”
遠處,傳來一個柔婉動人的聲音,“九音笛,超品仙器,半步神笛,相傳可隨其主人修爲晉級。用上古九大魔族長老的腿骨爲材,以上古女媧娘娘補天的五彩神液爲引,焚燒了足足九百九十九年,此乃前任天宇大帝送給愛女九音的本命護身神器。”這女子的聲音潺潺清泉,令人一聽就沉醉。
北方天空出現了一個着雪花紋的水藍裳仙娥。火雅與鳳九長得不俗,可這位仙娥的氣質柔婉如水,眉眼勝畫,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就連女子都要沉陷在她的柔美之中,步步行來,宛似踏波仙子。
她,是水柔,北極天王最疼愛的侄女,父母亦在千年前與天魔交戰中殞落,因她的命運與九音相似,兩人又是發小、手帕交,是九音在天界的朋友。她曾私下勸九音遠離火雅,說“火雅這人不簡單,你性子單純,我怕你被她傷害。別和她太過親密!”被鳳九當成了耳旁人。
水柔與火雅,兩個人都美,可她們卻極不對付,但鳳九卻與她們倆都要好。
水柔的父親,殞落前是上任北極天王,他膝下只得水柔一女。他一殞落,北極天王之弟承襲北極天王之位。
水柔落到幾人旁邊,看到天將團團圍住屍魔,“看來,很快就能降魔了。”
帝川憶起當年砸毀九音笛之事,“她爲什麼不告訴我,那是她的本命神器?”
水柔道:“你信過九音嗎?你信的只有火雅。無論九音說什麼,你都認爲她在騙人。”她揚了揚頭,“帝川殿下,九音太傻了,被你們傷得體無完膚。你知道嗎,九音沒了!幾個月前,她走過了萬世輪迴,魂飛魄散,灰飛湮滅……”
她的眸中有淚,是爲手帕之交的好友心痛,看向帝川時,蓄着滿滿的恨意。
火雅心下繁複,她還在想:尋回九音,助她重返天庭,到時候再說幾句話,哄她去域外尋醉蓮。現在不行了!這也是她爲何說出替帝川尋醉蓮解魔毒的原因。
“不可能!九音怎麼沒了,她怎麼會……”
“不可能?”水柔的淚,終是無聲的滑落,“九音離開天庭多少年了?仙界五百年,天上一日,人間三載,你算算時日,人間又該多少年頭,萬世輪迴,天地對生靈總是公平的,無論是仙還是下界的妖魔、花木,皆有萬世的壽緣,經過萬世,她怎不會灰飛湮滅?
仙界四百年前,我曾私入冥界,你們可知,我見到的是怎樣的九音?她已瘋癲,她忘卻了自己的名,忘卻了仙界的一切,可她卻獨記得帝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