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機壩,顧璃三人等到最後才走。
在途經馬致遠身邊時,顏淵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馬會長,今晚的事你可得好好查查!”
剛剛人太多,他們也不方便說。
馬致遠一晚上,心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先是六個意外來客,阻斷陣法修補,他害怕今晚全交代在這裡。
之後任務順利完成,他又在擔心是哪裡泄了密,是何人泄的密?
顧璃倚在機艙旁,無聊的勾着髮尾玩,“泰山有個封印,這事兒連我們幾個都不知道,想來就是參加這次行動,或者是你們高層的人了。”
如果放在以前,馬致遠是百分百信任他手下的人。
可真要讓他相信他手下的捉妖師和妖族勾結,他也是覺得沒譜的。
馬致遠說了另一種可能,“也許是妖族的人探聽到的呢?”
“也不是沒可能。”曲長風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可這種級別的資料都是放在總部,且需要權限進入的絕密級資料。馬會長,你這一懷疑,懷疑的可是總部高層,有、疏、漏。”
馬致遠本意絕對不是脫卸責任,但曲長風這話一出,他這……
顧璃看他逗人逗的不亦樂乎,忍不拆穿他,“行了。”
對着馬致遠道:“他沒別的意思,他這人嘴欠。”
曲長風頭一偏,對着拆他臺的顧璃道:“嘿呦,你嘴是鍍了金光還是什麼?”
馬致遠一個統領一域的會長,在顧璃三人的氣場下,居然只能被壓。
顏淵看天色已晚,也不再多聊,“這件事我會跟上面說一聲,不過馬會長也還是自己先查一查。今天來的六人,實力不俗,他們是早有準備。”
然後,一手拽着一個拌嘴的“小朋友”離開了。
顧璃被顏淵拉着,微微後仰,“你自己嘴不是開過光還是什麼,你個烏鴉嘴。”
曲長風也不甘示弱,“我那是算的,算的!”
顧璃翻了個白眼,“算的?都什麼世紀了,還封建迷信!”
被拉着的曲長風沉默了片刻,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放光。
曲長風:“你們這邊不是有個烏緣寺,說裡面有個大師算的可準了,你不知道?”
顧璃在南城好歹也生活了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她是從來都不信別人算出來的東西。
如果什麼東西都算的出來,那不是說明,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早在從出生時就被確定了。
顧璃不喜歡這樣。
顧璃邁着小短腿,努力跟上顏淵的闊步,“我管他算的準不準?我又不算,我的命永遠在自己手裡。”
“哎呀,小淵淵你走慢點!”
顏淵放慢了腳步,“你們兩個,是不知道自己的反噬之傷要養養吧!”
別看他們三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行動與往常無異,但受的傷其實還有些嚴重。
顧璃不在乎地擺擺手,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我巴不得它慢點好,我還靠這傷請病假呢,還能拿到醫藥費。”
要不是被顏淵拽着走,顧璃都能原地轉三圈表示她現在十分高興。
顧璃一番話,點醒了曲長風。
曲長風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想到。我一年365天無休,憑這傷,我能請一個月的假!”
兩人十分默契的在顏淵身後擊了個掌。
顏淵無奈地搖搖頭:完了,又瘋了一個。
馬致遠給他們安排的車就在前面,可等三人走到車面前時,發現車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唯唯諾諾的,只敢拿眼睛瞟顧璃三人。
顧璃和曲長風已經“膩歪”在一塊兒,探討傷假的一個月要怎麼過了。
顏淵對他客氣的一笑,“你有什麼事嗎?”
他記得這個人。
在飛機上,被吳堅刁難,被白薇無視。
但在剛剛的陣法修補中,他表現的很出色。
時少軒低着頭,說話也很小聲,“我想知道爲什麼?”
顏淵:?
時少軒突然擡起頭,他的眼睛很清澈,像一汪清泉。看着他的眼睛,總會讓人覺得從心靈到身體,都被洗淨。
時少軒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吳堅一出生就是捉妖世家的少爺,白薇從小就展示了非凡的實力,我的實力明明不比他們差,可爲什麼總贏不了他們?”
事實上,時少軒前不久才贏了吳堅,成了當域第二天才。
可就算他贏了吳堅,他依舊感覺自己是個無人問津的小透明,也依舊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塵沙。
顏淵清楚了,眼前這個少年,有着不錯的實力和天賦,他卻沒有找到路。
顏淵的聲音帶着溫和,不再像之前那麼疏離,“你爲什麼想成爲捉妖師?”
爲什麼?
時少軒想了一會兒。
是因爲他家境貧窮,父親賭博酗酒,母親重病在榻,有人看了他一眼,說:“這小孩天賦還可以,是個當捉妖師的料子。”
所以,他去了。
天覆天,月復月,年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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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淵看着他皺起的眉頭,輕聲說道:“白薇是想成爲強者,吳堅喜歡受人追捧,我成爲捉妖師,只是想離一個人更近一些。”
一旁的曲長風突然湊了過來,眉眼彎彎,“我嘛,爲了親手抓住傷害我家人的妖物。”
說完,把一旁的顧璃拉了過來,顧璃還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假期中,沒有反應過來。
曲長風食指戳了戳她臉頰,“問你爲什麼想成爲捉妖師。”
顧璃一把打斷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像裝了滿天星辰,“我?我嘛,想成爲開闢妖族與人族和平共處的世界的第一人!”
時少軒愣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三人不是因爲有着非凡的實力,才讓人覺得熠熠生輝。
而是他們三人,因爲那最赤城、最單純的目標而散發着光。
曲長風還在打趣顧璃,“就你?你不行,這宏大的願望,你一個人幹不了,叫聲風哥,風哥幫你!”
顧璃“切”了一聲,表示看不起曲長風實力。
好了,兩人又開始懟起來了。
顏淵揉揉太陽穴,無奈地嘆了口氣,“時少軒,你該去找找你自己的道了。”
一條,不再索然無味渡日的道。
一條,闖蕩塵世要堅守的道。
直到三人離開,時少軒還站在原地,看着燈火闌珊的城市,聽着人聲鼎沸喧囂,嗅着酸甜苦辣的煙火,第一次,有了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