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或許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但必定不是大家願意見到的,歌木蓮亦是如此。
對於龍蕭,她沒有太多的瞭解,所能知曉的,也不過是這個人的太過荒唐,而北之晴,即便沒有與她有太多的聯繫,卻是值得讓人同情的。
她定是恨龍蕭的,若非如此又豈會再死前說那麼一句話。
但恨的前提卻是太愛,她的悲傷,若非她看得清明,着實是欺騙了所有人。
那麼趙玉呢?這個女子在經歷那麼多之後,又到底存在怎樣的心思?想必到如今亦是什麼都失去了。
想起曾是自己將人帶出雲蘭國,她心頭總是有那麼一絲的不忍。
曾經因爲張德勞的事情,竟是讓她變得如此偏激,到如今更是不惜以自己作爲代價,要來對付自己。
一個那麼不堪的男人,難道真的值得她付出所有?
那魏子良的喜愛,着實顯得太過可笑。
思及此,歌木蓮驀然從牀上坐起身來,瞳眸驚愕的看向門外的空曠。
原以爲是自己故意要去忽略的存在,到如今才發現,原來一切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也或者說沒有那麼簡單。
而魏子良的喜愛,或許根本是不存在的東西。
否則又豈會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又是那般鎮定。
可是,如此一來,他又是存在何種目的?
這個一直被天下羣雄封爲上賓的男子,如此輕易被自己給招攬進入錦國,其中說是因爲趙玉而來,可如今才發覺這其中實在太過蹊蹺。
“如何?”龍曦走進來時,便是見到她發呆的坐在牀上,擔憂的問道。
輕柔的聲音毫無預兆的介入她耳中,讓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已是無礙。”她簡單回道。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剛剛確實是疼痛異常,怕是要來葵水了。接過龍曦遞過來的藥,歌木蓮皺着眉頭喝了下去。
此時心中又是一陣失落,“爲何到如今還是未能有子?”泄氣一般地倒進龍曦懷中,讓她清秀的容顏好生鬱結。
見此情景,龍曦心中一怔,未曾想她竟是有這般想法,傾世之容瞬間冷沉了下來。
楚凌曾在她身體裡種下的毒,並是不完全無礙,卻是在這之後留下了後遺症。
如今若是想要快速得子,怕是不可能的。
而這,他又怎能開口告訴這個小女人?
“皇上,怎麼了?”
見他發呆,歌木蓮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又是一臉倦意的閉上了眼。
“休息吧。”他輕拍她的背,柔聲說道,眉宇之間染着一抹讓人看不透的顏色。
歌木蓮並不知道,曾經楚凌妄想要爲她得到的東西,到如今龍曦亦是必須去冒這一份險,只爲她可以心想事成。
“恩。”歌木蓮點了點頭,便是睡了過去。
或許有時候,這般無煩惱的睡下,也是十分好的,在太多的事端之下,着實是不錯。
歌木蓮醒來之後如此想到,而這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此時,趙玉已是被龍曦命人搬進了冷房。
很幸運,她活了下來,在失去孩子之後,並沒有如北之晴那般,連最爲珍貴的性命也失去。
自然,龍蕭對此是極爲不滿的,在他眼中趙玉毀了他心愛的女人,那麼她也該是要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她想,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想必龍曦定是不會管這件事的,畢竟趙玉的生死實在入不了這個高傲男人的眼。
冷房——
這個極爲寒冷的地方,是宮人犯錯纔會被懲罰住進的地方,如今卻成了趙玉的所在。
歌木蓮到來的時候,房間之內已是被升起碳火,空氣已是沒有那麼冰冷,但趙玉所在的地方,仍舊是冰寒無比。
她躺在牀上,蓋着單薄的被單,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帶着一絲不尋常的青灰色,龍曦說已是命太醫診治過,如果能過得了今夜,那麼她便是可以活下來。
“西月,命人拿一條厚一點的被子前來,萬不可枉害了性命。”歌木蓮吩咐道。
西月聽言,點了點頭,便是轉身走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已是抱着一條大被子,歌木蓮上前爲趙玉蓋上時,才發現趙玉渾身滾燙。
“努力讓自己活下來,活着纔有希望。”她淡淡開口。
此時昏睡中的趙玉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迷糊地睜開了雙眼,卻是在見到歌木蓮之後,隱忍疼痛艱難的開口。
“不要假惺惺的,我不會感謝你的,歌木蓮。——”說完,便又是昏了過去。
西月聽言,驀地蹙起了眉,不懂小姐爲何要如此幫助趙玉,卻是得不來她的諒解。
這個趙玉,當真是愚蠢!西月猛地握緊了衣袖下的拳頭,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然而卻在下一刻,耳邊傳來歌木蓮過分清冷的話語。“找幾個可信之人,將趙玉送回雲蘭國。”
未免日後多生事端,她也唯有如此做了。
“是,娘娘。”西月聽言,立即回道,心中終是掃去了對於趙玉的陰霾。
冷睨了一眼趙玉滿面的蒼白,歌木蓮轉身走了出去,卻是在門口之處碰到了前來的魏子良,此時心中更是有了一份警惕。
魏子良本是爲了歌木蓮而來,此時見她如此謹慎,心中一驚,立刻彎腰恭敬道:“魏子良見過皇后娘娘。”
“魏先生何須多禮。”她立即回道,同時讓他起身。
然而魏子良卻並未立時起身,又道:“魏子良斗膽想與娘娘單獨談一談。”
這個女子太過聰穎,倘若到如今他再不將事實與她道出,怕是一切努力都要付諸東流,那他實在有愧世人對他的崇敬,更是要枉送一世英明。
對於魏子良,歌木蓮實在無理由拒絕,便道:“魏先生請。”
……
屋外的大雪已是漸漸停歇,遠遠望去一片銀白的光亮,世界萬物彷彿都被照亮了一般,入人眼中,帶着清透一般的氣息,讓人稍稍忘卻那太過悲傷的一幕。
而此時,誰也不知道龍曦出宮了,帶着貼身侍衛魍,幾乎沒有更多的侍衛,只爲了事
情的隱秘性。
卻又有誰能想到,早早便是有人等在路途之中,等待那片刻之間的血腥,染透這天地之間的蒼茫。
經過多日的等待,終是沉不住氣的北宇,在經過精心策劃之後,對龍曦進行了暗襲。
這個南鳳國太子,亦是天下人所稱讚的存在,卻終是抵不過心中的妒忌之慾,在多年的部署之後,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
錦國京都城郊之外,大雪覆蓋了滿地的污泥,樹木之間亦是穿上了銀沙,俊美絕倫的男子身邊僅有一個僕人,一步一步走的異常沉重。
卻終是在那樹木之上落葉紛亂之時,重重的止住了腳步。
長劍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寒光,在安靜的地界之中,形成一道氣流,晃動着人心神,猛然之間朝着那路中間之人襲去。
卻終是未見那男子有半分躲閃,那位於其後之人,身影閃動之間已是拔出長劍,擋住了突襲而來的一切攻勢。
不過是一瞬間,那前來之人已是喪命於魍的劍下,速度快的讓人幾乎看不清。
這一幕讓暗處之人,同時驚了心,卻終是沒能止住他們的腳步,在安靜片刻之後,齊齊朝着龍曦所在的方向襲去。
然而誰又能想到,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那輕狂的男人依舊是不動如山。
似乎認定那個僕人便是可以解決掉一切危險的存在,安靜地駐立於天地之間,在這銀白色的大地之上,對這慢慢染起的遍佈血紅,視若無睹。
這便是王者之氣,高人一等的存在,萬物所不能匹敵的氣勢,這一刻所有人都爲他的威嚴之氣所驚心。
終是知道爲何他纔是錦國之皇,爲何他便是這世間之最,卻又是讓世人皆爲其畏懼。
不得不承認,輸便是輸,如同一個小丑。
這樣的心思讓北宇驀然紅了眼眶,他似乎沒有多想,猛地提劍便是朝着龍曦所在的方向攻去。
所有人見此情景,齊齊攻向魍,集中所有心力,只爲那早已註定的一擊,能夠成爲真正的一幕。
“砰!!!”
一聲巨響,那即將靠近龍曦之劍,猛地被衝撞而出的白緞震斷成幾節,伴隨着乒乓之聲,嘩啦啦掉落在地上。
失去武器,北宇神情一愣,而那白緞卻在瞬間襲向他的胸口,又是砰地一聲之後,只見那白緞往他身上一纏,直直將他甩出去幾米之遠,最終重重跌落在地上。
而此時,魍已是將纏戰之人一一解決,身上亦是受到了一些輕傷,但根本阻礙不了他去殺北宇。
他冷冷的眸帶着邪嗜一般的殺意,刀尖滑落的血液在雪白之上形成一條駭人的血線,讓所見之人皆是驚了心魂。
“太子!!!”
嚴浩身重多刀,卻仍是維持着那一絲的氣息,見此情景,猛然尖叫出聲,神情之上皆是痛苦之色。
然而此時,完美的男人終是擡起了尊貴的頭顱,用着迫人心魂的一般的暗眸,淡漠地掃向在場所有人。
在魍兇狠提劍之時,淡漠開口。“南鳳國太子,大駕蒞臨,是錦國之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