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分外的繚亂,屍體遍佈在街道的拐角處,殘臂斷肢散落一地,暗紅色的血流沿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石縫,一路蜿蜒而下,最終集聚在道路一旁大樹下的土坑之中。
用人的鮮血來澆灌,小童的眼睛慢慢向上擡起,看着身旁巨大的樹徑,茂密的樹葉近乎枯黃。
稚嫩的容顏瞬間嫌惡的皺起了眉頭,態度傲慢地嘟起了粉脣。
“師父……”他輕聲叫道,伸手拉扯了一下老者的衣角。
此時老者已經將四周一切查看清楚,輕蹙着眉目看向小童,忙道:“無需言怕。快去看看那女子是否有事?”他吩咐道。
對於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這樣的嚴厲顯得太過苛刻。
然,那小童聽言便是乖巧的朝着他指的方向跑了過去,並未有所不適。
——
心口之處一陣疼痛,歌木蓮再次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中午。
看着不知何時倒在她身邊的男人,憔悴的模樣已是在他臉上呈現青色的鬍渣。卻是面色灰白,帶着病態一般的顏色,瞬間讓她疼痛了心臟。
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這是她說的。
緩緩擡起僵硬的手臂,她小心翼翼地觸碰他清瘦的容顏,清靈眸子驀然流下淚來。
許久空白的流連,終是以爲再也回不來了,那種膽戰心驚,那種迷茫,只以爲這一生便要就此錯過。卻原來活着是這般之好!
輕軟之物在臉上滑過,龍曦倏地睜開雙眼,看向眼前之人。
靜默之中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的模樣,活生生的模樣。
“歌兒,讓朕好生擔憂。”
龍曦一身黑色錦袍從歌木蓮身邊坐起身來,雙手順勢將她從牀上扶起。出口之聲沙啞中帶着迷人的沉醉。
歌木蓮聽着便是輕輕一笑,望了一眼腹部處纏裹着的白色紗布,輕微蹙眉。
“如何?”
見她如此,他順勢看去,心中又是一陣擔憂,怕是如此這般便是弄疼了她。一手輕攬過她的肩,讓她順勢靠進自己懷中。
“如此這般便是無恙了。”她輕靠在他懷中,臉輕微擡起看向龍曦完美的下巴。
突地,歌木蓮突然想起此前仍是在夏啓國時,她曾爲了離開楚凌,曾欺騙於他,便是以這紗布做掩飾。
未曾想今日竟是真的用上了它,還是受了這般嚴重的傷。
如此想着,一聲輕微嘆息從歌木蓮口中溢出,龍曦聽着本是暗沉的眸子更是緊蹙,摟着歌木蓮了的手臂一緊。
“歌兒當真是將朕的話,作爲耳旁風,聽之則去,不曾入心。”略微冷硬的話語,帶着薄薄的怒氣,龍曦說的萬分認真。
歌木蓮聽之,一手輕捂上傷口處,自是知曉龍曦的怒火之下是滿滿地擔憂。
只是讓她看着他死,她又如何做得到眼睜睜不去管。若是可以做到,她也不會仍是身處錦國。
“妾自是知曉皇上定能救活妾,所以纔敢這般大膽。”她輕聲
回道,乾澀的喉嚨傳來一絲疼痛,龍曦見之,立即拿了擺放在一旁的水,喂她喝了一口。
“若是救不回,你豈非要讓朕痛不欲生。朕說過,在此世間誰都可滅,唯有你歌木蓮不準有事。你這般對自己不負責,對朕不負責,更是對錦國不負責,你要真如何安心?”
龍曦深深地質問,隱隱壓抑的怒火,讓歌木蓮心生疼痛,果真這般不計後果的去做一件事,在他眼裡便是那麼難的事。
他總是有理,可將她說的這般啞口無言,好似她便是這般的魯莽而不自知。
“皇上說的是,妾心中記下了。”她淡淡回道,順勢輕咳了一聲,果真便是讓他瞬間放棄了繼續話題。
龍曦見此,又道:“是否想知道朕與赫連清嶽之間的恩怨?”
從未想過,她竟是爲他做到了這般,爲他擋刀,這令他不敢想象的後果,她竟是未有一絲遲疑,看她這般聰穎,偶爾做事情爲何又是這般魯莽的令他擔憂至極。
終是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之念,竟是造就了這不可磨滅的後果。一直從未後悔什麼,可如今之事卻是讓他後悔莫及。
聽龍曦此言,歌木蓮卻是搖了搖頭,“妾不想知道,不管這其中是否有太多的恩怨糾葛,只希望若是能夠就此化解,便是妾心中所盼。若是不可,妾也希望皇上勿要在行這般不明之舉。”
她竟是看出來了,龍曦一手輕撫上她柔嫩的臉頰,心中一番思慮之後,認真地點了點頭。“自然,這等事朕不想碰到第二次。”
是啊,第二次?她可不會再擋了,想起赫連清嶽痛恨的眼神,歌木蓮眸色一冷。看來有些事,她必須親自出馬。
只是眼下她仍需要多休養一些時日,唔——疲憊的閉了閉眼,歌木蓮靠在龍曦懷中,嬌聲道:“皇上,妾腹中缺食,好生無力。”
龍曦聽言便是心中一陣擔憂,卻是還沒等到他回話,懷中女人已是閉眼睡去。
疲憊侵襲,偶爾有些事也是頃刻想起,片刻便忘,若是能被輕易忽略,也見不得是重要之事。
將歌木蓮放平在牀中央,替她蓋好被褥,龍曦又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已無恙,才轉身走了出去。
西月等人因爲龍曦在屋內,便是一直沒敢進入,昨日因爲楚凌的到來,龍曦更是發了滔天怒火,一時氣惱,竟是下令斬殺長樂宮諸多守。
一時間皇宮之內黑雲騰騰,所有人心驚膽戰的張望着,希望這新被冊封的皇后娘娘能夠儘快醒來,能夠平安無事,否則當真不知這皇上要以多少人的性命來爲這皇后娘娘陪葬。
自然大家也心知,即便是再多的性命,又怎可與皇后相提並論,皇上氣的不過是這些人的無能,不能守護好長樂宮的安全,皇后的安全。
長樂宮外,輕一弦見龍曦走出來,快速迎了上去,將宮外傳來的消息一一稟報給龍曦知曉。
“既然事情已然發生,那麼很多事便是遲早的事情,我們無需太過焦急。”
龍曦淡漠道
,陽光照耀在他身上,更顯高高在上的尊貴。即便是滿臉的鬍渣,也不過是隱去了他年輕的輕狂,換作了這內斂與深沉。
輕一弦見此,點了點頭,只是面容之上仍舊鬱色重重。片刻後,只見他道:“還有一事,老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說話間,輕一弦雙膝便是跪地,在龍曦質疑的眼神之中,道:“在鳳塵居住的客棧,老臣未能找到陌兒公主。”
“什麼?!”龍曦暗眸徒然緊眯,背於身後的雙手瞬間鬆開,身形陷入僵硬。“無論如何,必須要把人找到。”他寒聲道。
“另外,讓東成國撤銷對夏啓國的攻打。這件事到此爲止即可!”龍曦看向遠處的眸子,在這一刻徒增了一絲凌厲。
有些事漸漸在發生變化,但大局仍舊掌控在他手中,這個輕狂至極的男子終是擁有萬人所能,纔可成就這一番浩瀚偉業,萬里錦繡山河。
——
宮外。
迷迷陽光落進屋內,在昏暗的房間形成一小角的明亮,那縮在牆角處衣着凌亂的女子,在近乎哭了一整夜之後,終是在萎靡之中緩緩擡起了頭。
通紅的雙眼,青絲凌亂,她輕輕張開朱脣吐出了一口渾濁之氣,然而這樣的舉動卻是不能解去她心頭壓抑的沉重。
夜晚的氣息是撩人的,看着眼前地上破碎的衣物碎片,她似乎還可以想起,自己的衣物在他手中形成碎片時的情景。
野蠻,粗暴,他狠狠的貫穿,撕裂她的身體,疼痛她的心臟,帶着毫無情愫的動作將她凌虐的身心俱疲。
他卻樂此不疲,不管不顧她的大聲尖叫,依舊奮力的在她身上大進大出。
用着極盡的殘忍對待,來消除他心頭之恨。從未想過自己竟是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這麼卑微,連一點自主求饒的權利都沒有。
乾澀的眼角,終究是流不出一滴淚來,鳳兒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身下傳來的疼痛卻是讓她緊蹙起了眉眼。
那本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顏,眼下已是蒼白如雪,靈動的眸子亦是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痛又如何,不痛又如何。這一切不過是她選的而已,即便後悔亦是無力迴天。快速的起身,鳳兒本打算撿起衣服蓋住太過裸露的身體。
不想還未等她做到,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陽光瞬間從屋外照進來,眯了她的雙眼。
她快速的後退,妄想躲開這刺人的光線,下一刻卻是被來人抓住了手腕,狠狠往前一扯,整個人不慎一跌重重又摔到了地上。
胳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眼見着面前出現一雙紅色繡鞋,鳳兒眸光冷冽的朝上看去。就見來人萬分傲慢的朝着她便是開口朗道。
“趕緊起來!這是太子吩咐要你喝下的,防止你有了身孕便是不好辦事,你看你是自己喝還是我餵你喝呢?”女子說話間眼裡閃過一道算計的毒光。
鳳兒看着,緊咬了一下脣,眼中眸色更冷。依她看這分明不是什麼藥,這是要害了她性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