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甘情不願,還是被帶到了雲家大宅。
雲亭打開副駕駛,“前輩,到了。”
沈閒不理雲亭,坐在車裡生悶氣。
“前輩……前輩……”
連叫了好幾聲,沈閒都不答應,雲亭輕嘆一聲,還是抓了沈閒的手腕,把人拉出車子。
雲亭沒用多少力氣,沈閒也沒想過要抵抗,被人帶出車,還瞪了雲亭一眼。
雲家建築恢宏,沈閒站在門口看了看,別開眼。
一看就是老舊沉悶的世家。
雲亭抓着沈閒往裡面疾步走,雲家客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畢竟云然病重不是小事。
一籌莫展之際,就看見雲亭抓着個纖細的男人走進來,步履匆匆。
“小亭……”
還沒來得及說話,雲亭已經拉着沈閒上樓了。
云然的房門沒有關上,好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進進出出,臉上都是凝重。
可見云然的情況確實是不好。
“小叔!”雲亭走進去,喊了一聲。
坐在牀邊,雲楚鈺回頭,看見雲亭和被雲亭抓來的沈閒,尤其是看見沈閒時,眉眼一鬆,“你們來了……”
“閒閒!”
嬌嫩的聲音帶着哭腔,和雲疏影坐在一起的沐千櫻撲進沈閒懷裡,“姑姑……嗚嗚……”
姑姑和嗚嗚也說不清了。
沈閒半抱着沐千櫻,瞪了雲疏影一眼,“你把沐沐帶來做什麼?她最怕這些了。”
說完這句話,還不等雲疏影說話,甩了甩手,“放開我!”
雲亭沒鬆手,沈閒蹙眉,“我不會跑,放開。”
“……”
雲亭鬆開鉗制他的手。
得了自由,沈閒拍了拍沐千櫻的頭,柔聲道:“沐沐聽話,你先出去,這裡交給我。”
沐千櫻從沈閒懷裡擡起頭,怯怯的問:“閒閒,救嗎?”
“……沐沐乖,我要先看看,你出去等我好不好?”沈閒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沐千櫻是知道沈閒的脾氣,點點頭,轉頭看雲疏影。
雲疏影站起身,走到沐千櫻身邊,對沈閒道:“我姑姑拜託你了。”
“哼。”沈閒別開眼。
雲疏影和沐千櫻出去,房間裡只有雲楚鈺,沈閒,雲亭,和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云然。
沈閒走到云然身邊,看了看。
云然沒有意識,臉色蒼白,脣色淺淡地幾乎看不出血色來。
雲亭看沈閒半天沒動作,走過去,輕聲到:“前輩……”
“閉嘴,”沈閒瞪他一眼,“去把外面那些廢物叫進來。”
外面那些廢物……
全世界大概只有沈閒敢這麼稱呼那些專家們了。
“廢物”們走進來,看見沈閒時誰的眼睛裡都沒絲毫輕蔑,既然可以站在這個行業翹楚,自然是認識這個行業的神話。
沈閒可以傲,因爲他足夠有這個資本。
“說吧。”沈閒看着這羣人,平靜開口。
“雲大小姐現在最關鍵的是器官的加速衰竭,我們初步懷疑是病毒性內部感染,當然,也有可能是先天性疾病,到了現在才爆發,還需要進一步排查,目前來看,她的心臟、肺葉都出現的衰竭,照這個速度下去……”
他們已經無能爲力了。
沈閒冷冷的揚了一下脣,“說這麼多廢話有什麼用,連基本的病因都沒判斷出來。”
專家們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孔子門前賣文章,自取其辱。
懶得和他們說話,沈閒伸出手,“聽診器。”
雲亭離他最近,把放在旁邊的聽診器給他。
沈閒接過來,看了雲亭一眼,“我沒說我會救人,你別抱什麼希望!”
“是是是……前輩,我姑姑怎麼樣?”知道他傲嬌,雲亭順着沈閒的話說。
在心臟、肺葉、氣管、腰腹上都聽了很久。
沈閒摘下聽診器,想了想,“……器官跳動的頻率很緩慢,確實在衰竭。”
人體是靠器官運轉才得以維持,如果器官衰竭,那就代表着生命消亡。
別人說這句話也許還有質疑,沈閒說了,那就確確實實不用心存幻想。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她開始吐血,說明有內出血的現象,應該是身體裡的某些功能已經徹底停止運作,纔會出現內出血。”
沈閒也只是聽了聽,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連精密檢查都不用做。
“那怎麼辦?”雲亭問。
“不怎麼辦,”沈閒丟下聽診器,冷冷挑眉,“你叫我來,我已經看過了,能不能治,怎麼治不管我的事。”
說完,直接往外走。
“前輩!”
雲亭追出去。
沈閒出了房間就直接下樓了,才走了幾步,被雲亭抓住,“前輩!”
沈閒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在樓梯間,腰靠在樓梯扶手上,“雲亭——”
“前輩,”雲亭把人桎梏在身體和樓梯之間,定定看他,“我姑姑到底有沒有救!”
從來不知道軟萌好欺的雲亭還有這麼強勢的一面,沈閒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怎麼知道……”
“前輩!”雲亭罕見地眉宇間浮現出怒色,“她是我親姑姑!”
“我知道她是你親姑姑,是你姑姑,又不是我姑姑,”沈閒冷哼,“我爲什麼要救。”
“……”
一句話,頂得雲亭氣不打一處來。
早知道沈閒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早知道他傲嬌又任性,可還是覺得生氣。
……簡直欠教訓。
素來清朗優雅的眼眸沉暗下來,看得沈閒心裡一陣緊張,喃喃開口,“你……!”
纔剛開口,下巴就被掐住了。
雲亭用力的力氣不算大,也絕對不小,掐着他的尖尖的下巴,目色慍怒地看着他,“我可以等,我可以求你,一遍不行求兩遍,兩遍不行求三遍,甚至無數遍,但我姑姑等不了!”
距離太近,雲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傳到耳中,目光相對,沈閒心裡狂跳不止。
屬於雲亭的氣息慢慢侵佔過來,沈閒啓脣,朦朧的問,“……你心裡……有我嗎?”
雲亭一蹙眉,“什麼?”
沈閒的聲音太小,像夢囈,雲亭根本聽不清。
“……”朦朧,也只是瞬間的朦朧,就像夢幻一般,稍稍一碰就醒了。
沈閒慌亂地眨眼,低聲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