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陸子芽竭盡最後一絲力氣,站起來給了方秦一巴掌。
眼眶出奇地紅腫。
方秦捂住臉,並沒有覺得一絲一毫地疼,可能是因爲女人已經沒了力氣吧。
顧憶深看了一眼兩人,把陸子芽抱回巽川館,泡在浴缸裡。
身上火辣辣的,如灼燒,陸子芽縮成一團,將近一個小時,還是覺得酥麻無比。
“去拿那瓶綠色的燙傷膏來。”一直往雙臂澆水,還是止不住灼燒感。
但是,陸子芽很快從浴室出來,走到沙發那邊,接過心瑤拿來的藥膏,往身上抹。
差不多十來分鐘,身上終於沒有那麼漲了。
顧憶深從房裡不知道接了誰的電話之後出來,他看陸子芽的臉色已經變了。
爲了讓皮膚更好接觸空氣,陸子芽只能暫時開了小風扇,現在吹得有點直打哆嗦,顧憶深走過來後,就直接幫她把風扇關了。
“我來幫你。”看她誰都不讓碰,疼成這樣,手完全夠不着後背,心就軟下來。
顧憶深把她扶好,讓她趴沙發那兒,用消毒棉籤沾了藥膏,在陸子芽後背均勻抹開。
陸子芽緊握拳頭,有些吃緊,扭頭時,不免多了些寒意:“憶深,今天打小婧的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你的!”
“由不得你。”顧憶深冷聲一句,悶頭坐下,繼續往過敏的地方上藥,真怕弄疼了她。
今天,還敢說今天,看着她滿地打滾的樣子,顧憶深剛剛真恨不得手撕了陸小婧,這是疼了十多年的親生妹妹幹出的事嗎?
陸子芽也來了火氣,抱着雙肩反而覺得更加刺痛,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用力的緣故,她淡看男人,不解地推開他拿棉籤的手:“就算她這麼做,還是我的妹妹,你不過是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管她?”
顧憶深態度強硬,質問聲掃過她眼底:“外人?外人會跟我同牀共枕幾個月?”
“你什麼意思?”陸子芽疼得跳坐起來:“你是想說,是我自己不要臉,硬貼上你牀上去咯!”
顧憶深卻懶得迴應,把藥膏、棉籤一邊扔下,拿起桌邊的商務報紙來看,但卻被身後走來的江淼淼糾正了方位,因爲他急得拿反了。
江淼淼無奈,做起了和事佬,調侃聲如屢而來:“還沒結婚,就先吵起來了,以後怎麼得了?”
“給我閉嘴。”兩人一聽,異口同聲瞪了江淼淼一眼。
“得得得,我閉嘴。”江淼淼眉毛一擰,兩手一捏,做個封住嘴脣的動作,往後倒退。
四個人便沒能敢上前說上什麼話,連江淼淼都被他們訓斥了,上前勸架,那是在找死。
陸子芽氣得胃疼,連辣椒油的灼燒感,身上都沒感覺了,下了沙發,就死死抓着顧憶深的手:“你說清楚,在你眼裡,我陸子芽到底算什麼?”
“等你真正跟我結婚,我再告訴你。”顧憶深一時心軟了,語氣也沒剛纔那般生硬,轉而把女人扳倒在膝蓋。
鄭寒都說了不能刺激她的情緒,孕婦在養胎期間,就是需要平靜的啊!
顧憶深把女人放好,一個人跪坐在沙發邊上,轉瞬又握緊她沒有灼燒的手心:“子芽,我們不說這件事了,好嗎?”
今天他還帶回來了陸子芽最愛吃的奶酪、奶條,是從汀瓜多爾蒐羅來的,顧憶深把它們從茶几底下拿出來,親自挑了一個飽滿的奶球塞進陸子芽嘴裡。
陸子芽捂嘴嚼碎後吞下去,嚐了甜頭,又不好意思再生氣,臉龐紅撲撲的,她剛剛也是氣急了,纔會跟顧憶深這麼說話的。
看他還有幾分誠意,沒有再刻意去激怒顧憶深,一個人傻愣愣往嘴裡扔奶條進去,嚼得津津有味。
方秦不禁好奇地問安娜:“安娜,嫂子是不是一有奶吃,就啥事都忘了。”
“去你的!奶什麼奶?”江淼淼走到他面前,舉起拳頭就一通砸下去,這時候瞎說什麼呢。
安娜聽到這話也驚呆了:“方秦哥哥,你把陸姐姐當三歲小孩了?”
“咦?有嗎?”方秦拍拍腦門,立刻改口:“口誤、口誤!”
不覺間,四個活寶看着陸子芽吃東西,在後面笑得不亦樂乎,早已忘掉了陸小婧那件事。
稍微晚點的時候,顧憶深一個人帶陸子芽去金瀾醫院,鄭寒私下裡給了獨診。
鄭寒這次是拿顧憶深徹底沒辦法了,打是捨不得打他了,就一個勁給陸子芽注射藥劑,而且還不能傷到孩子,可把他給折騰壞了。
陸子芽的紅腫跡象已經消褪了,鄭寒也放心多了,這種情況,有個二十四小時差不多就能好。
“子芽,不然這樣,這三天你住到醫院,我好觀察你過敏的情況。”鄭寒這會兒已經換下了白色醫生服,放到大衣櫃裡掛起來。
從鏤空抽屜那裡第二層拿了很多衝劑和膠囊,全都得按時服用,放在牀頭櫃。
“鄭醫生,我還是回家裡好了。”陸子芽急忙推辭。
鄭寒十分的無奈,搖搖頭:“什麼家?憶深跟我說,你沒答應嫁給他,這麼急着把自己當巽川館的女主人了?”
顧憶深也笑了笑,沒想到,這會兒,鄭寒會幫着他說話:“子芽,鄭醫生說的對。”待在醫院裡,省得看見陸小婧煩心。
“從沒見過你這麼不害臊的女孩子。”鄭寒點點頭。
一旁,又是顧憶深揉着女人的腦袋,心疼地摟緊懷裡頭:“同意讓我抱,每晚同牀共枕,還不嫁給我,的確……”
陸子芽滿臉尷尬,手掌捶打下去:“顧憶深,你亂說什麼。”
“最遲孩子生下,必須跟我結婚。”他怕到時候就算陸子芽同意了,也會不小心發生變數。
陸小婧今天這麼一鬧,自己藏陸子芽在巽川館的事,不久之後,怕是瞞不住了。
依她妹妹那種個性,不可能會善罷甘休的。
“不嫁。”陸子芽還沒消氣,少拿這些不着調的事情糊弄。
顧憶深猛砸她腦門:“不嫁,也由不得你,綁也要把你綁回來跟我拜堂。”
“你敢!”陸子芽捂着額角,痛得要死:“你輕點。”
顧憶深坐在牀上,很快就把女人撥到肩頭來,細細看她傷口,這幾個月來的忍耐,真的要讓他奔潰了:“說真的,子芽,我忍了這麼久,如果你怕被人知道懷孕的事,哪怕只是領個結婚證,只要證明你是屬於我的,也好。”
“隱婚嗎?”陸子芽咕嚕着雙眸,靠得非常近,就要把他臉看死。
顧憶深認真地點了頭。
雖然不想,如果可以,哪怕宣告全世界也行,她陸子芽屬於他一個人所有。
“好,等你生日那天,我嫁給你。”陸子芽掰手指頭算過了,生產那天,差不多要到顧憶深的生日。
要是孩子和顧憶深同一天生日,就好了。
顧憶深覺得好奇:“怎麼選那天。”
“你覺得你生日那天,讓孩子出生好不好?”陸子芽呆呆地問她。
話音果斷被鄭寒打斷,她這遺傳體質,一定會早產,哪裡能等到滿月:“孩子什麼時候出生,可不是你一句話決定的。”
“這孩子不是我的,不準在我生日那天。”這女人,算日子還真準,要是滿月,真到了他生日,可是心裡就是有芥蒂。
陸子芽埋下頭,立馬就不敢說了,自己自顧自高興,都忘了顧憶深的感受,真是該死。
鄭寒坐在沙發那邊休息,隨時隨地注意醫療電腦的顯示狀況,一邊還不忘發話:“憶深,行了,你給我出去吧,讓子芽好好休息。”
“噗……”陸子芽笑了。
鄭寒竟然敢對顧憶深下逐客令,真是讓她心裡出了一大口氣。
但是顧憶深卻是沒走,發愣半天,盯着女人的臉,彷彿入迷似的。
陸子芽看出情況來,就勾了勾手指,把男人叫到跟前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憶深一時驚喜,就走過去:“什麼話?”
“靠近點。”陸子芽繼續勾着手指,因男人只居高臨下盯着她,覺得不太自在。
“怎麼了?”顧憶深聽話地湊過去,貼在她耳邊,這女人今天玩什麼名堂。
等了將近十來秒吧,陸子芽是一句話沒說出來,等到顧憶深無奈了,想走了,陸子芽就飛快捧住他的臉,在他嘴脣上深深的一吻。
水漬聲,猛地響起。
鄭寒好奇搬來一堆書,去看看那兩人怎麼了,誰知陸子芽立刻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坐得直直的,啥事沒發生過一樣,鄭寒這才繼續看他的X光片和醫學書。
顧憶深一瞬間興奮地說不出話,呆呆盯着女人好看的眼睛半天了,怎麼會這樣……
最近,向來迷糊、木訥的女人,怎麼能總是這麼主動誘惑他?
陸子芽笑了笑,湊到他跟前,低低兩個字:“我愛你。”
說完後,揮了揮手,把顧憶深趕出去。
顧憶深搖搖頭,“再說一次。”
“我困了。”陸子芽死撐着,就不說,猛推男人走。
顧憶深半推半就,一步一回頭,捨不得地看着女人,臨到門口,還偷偷打開門,往裡頭瞧瞧,私心裡等着陸子芽會不會再次留下他,來個神情一吻什麼的。
等他再推開門,陸子芽已經累得倒下睡了,只看到陸子芽的背影,還有就是鄭寒一副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