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羽鵬不再計較過去,偶爾也會掛電話問候小白,但小白心裡清楚,兩人早已不是從前。
每一天走在那一條曾經和修傑共同走了無數次的道路,小白總是會心酸難過。無論在人前僞裝的多麼快樂,多麼無所謂,當衆人散去,世界重歸寂靜的時候,原來還是會不捨。
小白也終於明白,一個人想要欺騙別人很容易,但欺騙自己卻真的很難很難。
爲了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也爲了防止修傑採取報復性的行爲,小白決定再次搬遷,與過去劃清界限,儘管此時已經是高三下學期。
正是春寒料峭時節,白日路面泥濘,夜間黑亮冰滑。
這一次小白找了一家新裝修的宿舍,頗爲巧合的是一班的班花謝婉妍也居住於此,所以小白立刻下定決心搬到這裡來。
已經有過諸多搬遷經驗的小白,這一次沒有尋求別人的幫助。不是找不到人,第一距離並不遠,僅僅幾分鐘的路程,第二現在正是緊張的時刻,每個人都忙於最後的衝刺,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吧。
小白的東西向來不多,除了書比較多之外,其他的衣物分裝幾個行李袋便收拾完畢。臨行的那一天,賽男非常貼心的“強烈要求”幫忙,小白拗不過,只得萬分感謝。
最後一次只有一個整理箱,所以小白順理成章地謝絕了賽男的美意,自己一個人抱着最後一個箱子離開。
防盜門的門扇有些緊,春季融水冰凍反覆,門外估計被冰碴擋住,不是很好開。小白抱着整理箱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門扇上,終於擠開了一道縫。
正準備側身出去的時候,小白卻感覺腿拔不動,低頭一看,房東家的小狗正咬着自己的小腿。
小白一愣,這是什麼個情況?難不成把自己當盜賊了?
小白用力的甩了兩下腿,想把小狗甩開,結果不僅沒將小狗甩掉,卻明顯地感受到小腿傳來了刺痛,這狗是咬得越來越緊了……
小白倒抽了一口氣,再這麼下去,就算穿得厚,也得被它咬透了!這才大喊一聲,房間內的叔叔這纔打開門,厲喝了一聲小狗的名字,小狗才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鬆口,一溜煙跑開了。
看了一眼被狗咬的地方,褲子只有兩個小洞,估計沒什麼大事,小白也不想多生事端,畢竟這房子還沒到期,按理要退一個月的房款,要是鬧僵了,就不好辦了。
於是一個人麻木着一條腿,一瘸一拐地向新居走去。
待到下午上第一節課時,被狗咬的地方越來越痛,最後那一條腿自動在桌下**着。小白咬着牙,絲絲地吸着涼氣,感覺整個小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不僅是傷口疼,而是半條小腿像中毒一樣劇痛不止!
終於等到下課,小白的額頭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中午也沒有時間吃飯,如今被劇痛折磨一陣,手都有一些顫抖。一層層將褲腿、毛褲、褻褲挽起來,終於露出了那個小小的傷口——僅有兩點,成八字形在膝蓋下方三寸處,沒有流血,傷口呈烏黑色,周圍泛青。
看着這兩點烏黑出現在雪白的小腿上,小白只有一個感覺:真噁心……
疼痛不止,小白的臉色極其蒼白,與後方的同學簡單說了一下之後,同學大驚,說這必須趕緊打狂犬育苗,不然容易得狂犬症的。
小白這才感到一絲危險,拖着一條腿去了辦公室。喬老師聽聞之後,臉色也不禁多了幾分緊張,讓小白趕緊給房東打電話讓他帶去打育苗。
小白也不再猶豫,撥通了原來房東的電話,這次是那個阿姨接的電話。
“阿姨,今天中午我搬走的時候,你家狗把我咬了,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帶我去打育苗?”小白也不多客套,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然而小白萬萬不會想到世間居然會有如此無良的人,只聽對面的阿姨道,“什麼被狗咬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不要誣陷人,我家狗狗可從來不咬人——”
小白頓時覺得一口氣沒上來,憋的臉通紅,眼淚也是不爭氣地盈滿眼眶,“就是你家狗咬的,今天中午要不是叔叔喊了一聲,它還不鬆口呢!”
阿姨的聲音也尖利了起來,“小白,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房子還沒到期呢,你要走我都沒硬攔着你。誰知道你是被哪裡的野狗咬到了呢!現在還想賴我們!行了,就這麼的吧!”
小白狠狠按下了掛機鍵,淚水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難道真的是人不順,喝涼水都塞牙嗎……
再次拖着腿回到教室,小白暫時從同學那裡借了錢,然後打車去了醫院。
小白式哭泣只有淚水沒有聲音。
其實不是在乎那幾個錢,只是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不僅不負責任,而且還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說自己污衊她……那一刻小白只是覺得有無盡的委屈,愛情坎坷,學習停滯,連生活都如此不如人意嗎?
注射過育苗之後,過了一個多小時,腿上的痛才逐漸消退。
小白去銀行取款後纔回到學校,然後將借的錢都還掉,然後一個人坐在班級最特殊的位置開始發呆。
有同學前來安慰小白,大多都是對那個可惡的房東謾罵一頓。小白回以感激的微笑,但不僅是這一個問題,既然這等事房東都能拒絕,房款更不能拖,不然難保她不會耍賴。
當天晚上下過晚課,小白就與賽男一起再次回到曾經的院落,只不過順利的話,這將是最後一次。
當初交房租的時候,僅僅是房東記賬,自己卻從來沒有收到過任何收費的憑據,如今只能把賽男拉來,算作人證了。
事情比預期的要好一些,房東很爽快地退了一個月的房租。
不過小白依然覺得有些不爽,於是在踏出房門的前一刻停住了腳,只給了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雖然身後傳來了阿姨氣結的謾罵聲。
對小白來說,一切都無所謂。
小白不懂法律,但是依然明白,這種情況自己的權益應該是收到了侵害,可是有保障嗎?就像房東這樣不管不顧,你又能拿她如何?去打官司?打官司的費用恐怕都比打
狂犬育苗的二百三要多得多了。當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纔會有最切身的感受,中國的法律制度真的不健全。
略感欣慰的是,小白雖然被狗咬了,但是平日交的保險卻生效了。這一份錢倒是不算白花,也不知這一場事故究竟是福是禍。
小白身兼兩份保險,學校要求每個人交一份,而家裡爸媽辦保險的時候也總是會帶自己一份。
所以麻煩事又來了,需要拿着各種證明去領保險金。
學校相對簡單一些,只要將醫院出具的證明交上去就可以靜待佳音。
家裡的那份保險涉及到異地,相對就要繁瑣一些。醫院是不會開具兩份收據的,所以只能將交到學校的收據取出重新複印一份,然後拿着各種證件到相關單位去辦理手續。
不僅辦手續時效率低,小白跑了幾次才全部理順,而且這份保額需要一個月後才能取出。由此,小白對中國的保險事業極其不感冒。小白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而保險公司辦事的效率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又不得不忍,真真無語。
一個月後,小白兩份保金均到手,讓小白覺得十分滑稽的是兩份保金的總額恰好是育苗的金額,綜合算起來自己相當於被狗白咬了一次,外加多生氣了一回。
羽鵬的生日比小白早三天,這一點小白記得還是十分清楚的。
想一想這兩年的確是虧欠羽鵬不少,小白便想在他生日之時尋一份比較有意義的禮物。
回想起來最有意義的禮物應當是中考那一年,小白也是送給羽鵬一小罐星星,具體記不清多少顆了。
高一的時候,羽鵬的室友不小心把那個星星罐打碎了,爲此羽鵬還與室友大打出手,室友被揍得鼻青臉腫,依然不明白羽鵬究竟是哪根筋不對。
羽鵬曾經給小白打電話說了好多遍對不起,小白還不以爲然,態度十分冷淡。
猶記得那之後不久,羽鵬又曾向小白提過,說星星可能沒丟,他仔細的找過寢室的每一個角落,蒐集起來將近四百顆,看起來和原來不差什麼。還說雖然這個星星罐碎了,但是他會再買一對,重新送給小白一個。
而小白卻只說了一句,沒什麼。
如今回憶起來,自己真真不是東西。羽鵬對自己從來都是關懷備至,自己卻自以爲是地將他拋開,之後又經歷了波折的一切。這,算是另一種報應嗎?
尋尋覓覓,小白看到一個極其精美的相冊,一看標價六十多,真真好價錢……不過權衡再三,還是將之買了下來。之後又選了兩包開心果,如果自己沒記錯,這個是羽鵬最喜歡的零食。
最後小白撥通了羽鵬的手機,問他有沒有時間過來,自己爲他準備一份禮物。
羽鵬卻有一些爲難,最後告訴小白可以通過客車託運過去。
小白雖然有一點點失望,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託運在當天最後一班車上。
小白的禮物送的相當早,事實上還有一個星期纔到羽鵬的生日,但這就是小白的性格,凡事提前準備,絕不後延。
第二天小白只是收到了一條短信,羽鵬說他很喜歡。不知道爲什麼,小白仍然有些失落,畢竟自己是精心挑選很久的,一條短信就完事了嗎……
果真不再是過去了啊,內心的某處有一點微疼……
直到羽鵬生日那一天,具體說是晚上十一點,小白都已經洗漱準備休息,卻突然接到了羽鵬的電話。
這着實有些不符合常理,哪有這麼晚還聊天的呢?儘管說今天的日子有一點點特別……
接了電話,小白的聲音有一點疲憊,“喂?哥哥,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呢?”
對面卻是詭異的粗重喘息聲,半晌後,羽鵬陰沉的聲音微微沙啞道,“妹妹……”
小白瞬間打了一個激靈,這還是小白第一次聽見羽鵬這種情緒這種聲音,像是……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
“哥哥?出了什麼事啊?你好像很不對啊!”
“呵呵……”這一聲低笑陰狠而淒涼,“妹妹,哥哥想和你說會兒話。”
“好好,哥哥,你說吧,我在這兒呢。”小白急忙應道。今天的羽鵬太反常,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白本能地感覺到是件大事,還是件不好的大事。
羽鵬沉默了一會兒,沙啞的嗓音才繼續響起,“妹妹,你說哥哥當初怎麼就喜歡她了呢?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也是今天才回來。我花了幾千塊買了一個鑽戒準備向她求婚的,嗯,還準備了一束很大的玫瑰花……”
聽着羽鵬自言自語式的敘述,小白覺得他現在不太清醒,說話語無倫次,邏輯也不太清晰,自己得好好想想才能明白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妹妹,你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她……”
羽鵬的情緒很激動,小白甚至覺得他在電話那邊一定在悄悄流淚,雖然沒有哭泣的聲音,就像自己一樣……
“妹妹,你知道嗎,我的手現在在滴血……”
小白的眼睛瞬間睜大,大吼道,“你在幹什麼啊!”
如今的小白居住的一個沒有窗戶的單間,雖然有些憋悶,但是隔音效果卻非常好,也不比擔心會打擾別人。
羽鵬沒有理會小白自顧自地說道,“我的生日,她回來了,不止是她,居然還有一個男的!我送她花,我拿出戒指,準備給她求婚,她不理我……
她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和旁邊的那個男人說說笑笑,妹妹,這是我的生日啊……”
“……”
小白不知道要怎麼來安慰他,自己雖然被湘儀插足,但是真的不敢想象,當第三者當這麼霸道的……
“我問她她什麼意思,她終於看了我一眼,反問我‘你說什麼意思?’,我那一刻真想掐死她!”
小白能聽出羽鵬是咬着壓根說出這句話的,男人怒了真可怕,尤其是羽鵬這種危險的男人……
“我指着那個男人,我說‘你想和我分手跟他!’她還對我笑,笑得那麼好看,笑得那麼理所當然,她說那個男的比我強多了,她說那個男人才是真男人,她說那個男人才能帶給她幸福……這
個賤人!”
“……”
小白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或者是感覺羽鵬太可悲,同樣是三角戀,他的未免太悲壯了些……
“妹妹,你知道嗎?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雖然我早就感覺到她在外面好像有其他男人,但是爲了這一段感情,只要她不離開我,我忍!可是她今天就這麼公然挑戰我的底線,簡直是不知死活!”
“……”
“不過對她,我下不了手,真的,我承認我就是愛她,無論她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都下不了手,而且我也從不打女人。最後,我都被她氣得發抖,那個人要拉着她走,她就轉身要和他走。我可以不打她,但是我不能就那麼放過那個男人!我把她拽到一邊,作勢就要打那個男的,結果她說什麼,她說如果我要打他,她這輩子都會恨我!哈哈……”
羽鵬的笑聲是那麼猖狂卻有那麼蒼涼,像是被世界丟下自暴自棄的孩子。
“妹妹,你說我造了什麼孽?我當年怎麼就會看上她呢?高一那年在她之前有兩個女生向我表白過,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我都拒絕了,唯獨到她就栽了……我很後悔,真的,你不知道我在這過得是什麼日子……爲了能和她在一起,我屈身到她家,幫她的父母幹活。她家附近就有開旅店的,我爲了能夠看住她,只能在她家旁邊又開了一家,你知道如果我要是在別的地方開的話,收入可能還會翻倍,可是我認了!
她不能熬夜,每天九點多就上樓睡了,都是我自己在樓下看店直到深夜一兩點,第二天六七點就需要起來開店,有客人需要離開。衣服甚至都得我自己洗,她連洗衣服都洗不乾淨!”
這點小白是知道的,羽鵬有點小潔癖……
“她也不太會做飯,所以我常常吃煮麪……可是我從來沒抱怨過她,我是真的挺喜歡她的,也是第一次這麼希望能和一個人過一輩子……不管她有多少毛病和缺點……”
“哥哥,你也不要太難過,不值得。”這是小白唯一能說的話,因爲小白的大腦裡只有這一句話。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妹妹,當你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她能在身邊,其他的真的無所謂。”
小白在這邊點點頭,曾經的她又如何不是這般想法?不介意修傑脾氣差,不介意他成績低,結果又如何?不過她不是羽鵬,縱使分別會心痛,但是該割捨的時候絕不留情。
“看見她護着那個男人,我特別生氣,我無法打她,也無法動那個男人,最後我從冰箱上摸過一把水果多,然後狠狠地扎進我的手背!哈哈!你知道嗎,她也會害怕!”
羽鵬肆意的笑聲迴盪在話筒中融進墨色的黑夜。
小白也是徹底呆掉,世間真的會有這種人……類似於……自殘?!
羽鵬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對她說,其實這個痛遠不如我心裡的痛,我告訴她我看錯了她,我還和她說以後就這樣一刀兩斷!你知道嗎?原來她也會心疼,她要我趕緊包紮,我包個屁!我甩開她要過來查看的手,然後我就那麼離開!哈哈!”
不知道爲什麼,聽見羽鵬的笑聲,小白現在頭皮一陣陣發麻。
“其實很疼,但是疼點好,我喜歡就這麼疼着,因爲這樣疼着,我就能少想念她一點……”
“哥哥……”小白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小白真切的想法就是羽鵬瘋了!跟一個瘋子要怎麼對話!
wωω⊙ttκǎ n⊙c○ 羽鵬的聲音突然低下來,似乎是在回憶過去點滴的時光,“妹妹,你都不知道,當年有黑幫的老大看上她,她跑來找到我。我就總陪着她。有一次我們倆被幾十個人堵住,那些人不是片刀就是長棍,我一個人和他們打,還得護着她,最後將那些人全撂倒後,身上中了三刀,更不知道捱了多少棍杖,我都無怨無悔,當時還覺得保護了自己的女人挺幸福的……”
“我倆都輟學之後,我要她帶我去她家,她總是扭扭捏捏,我當時就應該想到的,當時就應該想到的……她不是真的想要和我一輩子……後來我也很生氣,我獨自回家,幾天茶飯不思,天天都是睡覺,我媽看見我就哭,問我什麼我都不答話,現在想起挺對不起我媽的……可是沒過幾天,她突然出現在我家,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激動嗎?真的,我這一生沒那麼開心過……再後來,她對我說怕家裡反對,我告訴她你帶我去我有辦法。她也不同意。
在我家住了幾天她就回家了,我知道她家在哪裡,後來我死活都要去找她,又把我媽氣得不行,但是還是放我走了。我來到她家樓下,是很氣派的裝修,我沒敢直接進去,我就在樓下一直等,一直等到她和她姐姐出來。她姐姐曾經去學校看過她,自然也認識我,後來我倆就單獨去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
之後我就去了她家,她的父母很勢力,瞧不起我,最後只是同意我留下來,這之後我纔開旅店賺錢,我只是想證明我有能力養活她。爲了讓她家能接受我,這兩年我不知爲她家付出多少心血,結果呢?!她居然利用完就直接踢掉了!”
半晌後,羽鵬幽幽說了一句,“妹妹,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悲的……”
小白的心裡也是極其難過,和羽鵬相比,自己真是幸運了不知多少倍。可見你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但是一定不是最不幸的,因爲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有比你還要悲催的人在奮力掙扎着……
“哥哥,放棄吧,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不要這樣一直讓自己痛苦下去啊……”
羽鵬沒說話,依舊沉默,也許他也是在掙扎吧。最後輕笑一聲,“打擾你這麼久,去睡吧。”
小白這纔想到時間問題,一看錶,天!一點了……真恐怖……
就這樣終於收線,匆匆爬回牀睡覺,不然明天又撐不住了。
獨守一間屋子,蜷縮在被窩裡,小白有一瞬的悲傷,其實每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很不容易。當你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足夠蒼涼宛若被冰凍雪封時,可能前方等待你的是更加淒厲的霜降,不過生命即是如此,人能做的,就是以任何姿勢,不管你是昂首挺胸還是匍匐前進,挺過去,才能完成成長,最終會看到,彼岸花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