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人多的緣故,店裡多少有些混亂,人滿爲患這個詞也就不足爲奇。凌依依不可開交的忙着,不久額頭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戴玲一直催促着:“老闆,我的麪條什麼時候好啊?”
其實,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爲難的是凌依依。
這時候店門前一女生朝裡張望,然後發現寶貝似的,興奮的揮手道:“依依。”
“小米,你來了?”凌依依忙迎上去,小米拉着她的手道:“當然是來看你的啊。”
自從她們相識後,小米常來店裡,一是爲何凌依依更多的接觸,二是出於雯雯鬧事的愧疚。
小米身着深黃色的休閒裝,一反往日樸素的打扮,凌依依一邊抹着桌,一邊打趣道:“什麼高興事穿得這麼漂亮?”
“沒,沒呢。”小米回答,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凌依依鑽進廚房點了她經常吃的東西。
戴玲看了兩人一眼,果真一樣的土氣,她故意提高嗓門喊道:“老闆,再不上面條我可走了。”
老闆忙走過去賠禮道歉,他說:“你再等等,你的麪條馬上就好。”
踏進廚房,忍住怒火問道:“那個女生的麪條什麼時候好,你們怎麼搞的?”
可是臺子上擱着一碗麪條,老闆端起匆匆給戴玲送去,最後不忘說聲對不起。經過凌依依身邊的時候,本想爆發的脾氣最後嚥了下去,他說:“依依,你下次做事認真點,剛纔那女孩催了好幾次,你怎麼不給端去?”
凌依依裝糊塗地說:“對不起,老闆,下次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其實,她是故意的,直到後來仔細想想,她的做法實在幼稚可笑。那晚,小米陪在她的房間一直聊到很晚,從她的談話中凌依依瞭解她是個樂觀的女孩。
小米從戴玲的目光裡,看出了她的輕視,可一切並不重要。她說,依依,我們大可不必理會那些閒言碎語,也不用記着別人給了你怎樣的傷與疼,當它們過去,以後你再回憶的時候會感謝它們使得你成長。
是的,成長是被迫的。
時間來來往往,去和留。可是依依不會,她絕學不會忘記,她生命所承受的,是那些幸福的孩子不能理解的。
那晚,小米留在凌依依的房間裡睡着,醒來的時候發覺兩個人摟得緊緊的,如同兩個親密的朋友。樓下有桌椅拖動,燒火,切菜,油炸起的聲音。兩個人相視而笑,凌依依勸道:“小米,你洗洗準備去學校吧?”
“那麼你呢?”小米不解地問。
凌依依熟練的將頭髮挽起,然後麻利的疊好被子,微笑着說:“我得先在店裡忙上一陣子再趕去學校。”
小米不由得心疼起眼前這個瘦削,堅強的女孩。這麼做豈不很辛苦嗎?
如果不這麼做,又能怎麼樣呢?
生活是個讓人猜不透的東西,就如時間一樣殘忍。我們被迫長大,被迫生活下去。
凌依依做完飯館裡的一些工作,一如既往,抓起桌上的包飛快的朝學校奔去。路上已變得清冷起來,只有三五人緩緩的行走着。
老闆不知何時就開始變得客氣起來,不斷的催促她快去學校,而在以前總怕耽擱生意。納悶歸納悶,但課業總不能落下。
她踩着鈴聲進了課堂,因此同學調侃說:“只要看見凌依依進教室,那麼就得準備上課了。”
她踩鈴聲的事不止一次,也總是疲憊的,課後的她趴在桌上睡得沉沉的,醒來後臉上有紅色的痕跡,頭髮亦亂糟糟的,可是她沒閒工夫理會這些。學習的盡頭不亞於班裡任何人,整整四十五分鐘,目不轉睛的盯着老師和黑板,刷刷記下重點。
廖可比他拖得更晚才進教室,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各科老師早已把他列爲不可救藥的名單裡。
他從凌依依身邊走過的時候,總會停頓片刻,幾秒鐘,餘光在她身上停留。這個瘦削的女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終歸猜不透。
課後,他開始以各種藉口,在凌依依身邊轉,而凌依依前面的男生則被趕走,只能怯弱的望他一眼,乖乖的讓開。廖可的確是在問習題,不過在她眼中太簡單,沒必要在白癡的習題上浪費時間。
“廖可,請問你是拿大腿思考問題的嗎?”凌依依責問,美好的眼眸裡幾分疲憊,幾分嬌美。
“可是,我真不會這些習題。”廖可也真夠厚臉皮,直直的望着她說。
凌依依將習題冊合上,認真地問:“你上課到底有沒有聽啊?”
“有。”他急性子地回答,“再說陸老師說了同學間不應該互幫互助嗎?”
拿老師作藉口這招挺管用,凌依依不知怎樣反駁,可是課後的十分鐘她一向格外珍惜,她得利用這點時間休息,不然下堂課她會無精打采的。
“凌依依。”廖可拿着習題冊湊近,將前面的男生趕走。
“我要睡覺,別打擾我。”凌依依雙手交叉,將腦袋枕在上面,真不想理會外界發生的一切,它們都與她漠不相關。
“你點撥點撥,就不再吵你。”廖可興許沒意識到她的憤怒值已升到極點,任何人或事都將成爲導火線。
凌依依擡起頭,大聲道:“你可以別那麼白癡嗎,你可以讓你爸媽省點心嗎?除了一味勞煩別人,你就無所事事了麼?”
窗外有小鳥飛過,嘰嘰喳喳。
她的聲音足夠掩蓋教室裡的其它雜聲,同學們紛紛回頭,看見廖可的臉變成青白色,是因爲窘迫。他從小可是生活在讚語裡的,而凌依依輕易的將它毀掉。他將習題冊扔了出去,仍不解氣,怒氣衝衝的拾起撕了四大塊。
班裡有成績較好又愛慕廖可的女生,大獻殷勤,過去對他說:“你哪裡不會,我給你講吧?”
他雙手呈拳頭,狠狠盯了她一眼,吼道:“滾開。”
那女生嚇得瑟瑟一抖,立即退到一邊,廖可在離開教室的時候重重的踢了門一腳。教室從鴉雀無聲,變得譁然起來。
灰姑娘惹惱了富家子弟,故事真有點戲劇。凌依依暗暗在心底嘲諷自己,可是她很困,所以她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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