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當時運到南洋去的瘦馬，基本都是年紀偏大些的，屬於那種快要被淘汰的瘦馬。
那時候也說好，讓她們在南洋賺幾年，到時候，回來，顧敏給她們安排宅子。
願意來京城的來京城，願意在江南的，就在江南，總會找個地方安置她們的。
那些瘦馬在南洋生活得挺不錯的。
有些運氣好的，也找了哪兒的一些商人做了他們南洋的妻子。
有些商人是覺得，總得找人解決他們的生理需求的。
其實好些商人在南洋都有外室或者找了南洋當地的女子。
瘦馬們雖然年紀大些，可是在某些商人看來，還是有一定的好處的。
一方面自然是會比南洋的女人會侍候人。
另一方面，有的時候通過瘦馬，他們的消息也能互相知道。
反正都是魚幫水，水幫魚。
而且，瘦馬們相對也知分寸些，特別是已經上了年紀的。
顧敏那時候就有答應過她們，倘若她們真覺得對方好，能給她們安穩的後半輩子，她一定會放了她們。
至於男方給的贖身銀子，也會全部交給她們。
倘若是白給，則會讓男人覺得她們廉價。
只有付出了一定的銀子，男人才會珍惜你。
顧敏在南洋的時候，就參加過幾次瘦馬的婚禮。
雖然簡單，不過，也挺溫馨的。
用瘦馬的話來講，她們就是男方在南洋的妻子。
不用回大清看大房臉色。
倘若運氣好些，給男方生個一男半女的，將來，也能有所保障。
哪怕生不下來，那麼，憑藉自己以前賺的銀子，再加上將來男方哪兒要些銀子。
男方哪怕回了大清，她們也能在南洋過上一般人的生活，那也足夠了。
畢竟，男方回去還要十幾年，或者幾十年。
在這十幾，幾十年裡，她們的皮膚也會像南洋人，口音也能學會。
到時候，也是能融入南洋的生活的。
而隨着南洋涌入越來越多的瘦馬，顧敏的那些留下來的瘦馬們，日子就漸漸不好過起來了。
年紀畢竟大了，再加上在南洋待了段時間，皮膚啊也不行了。
本來年紀大，新陳代謝就慢起來了。
因此，那些人就託周老闆來問問，是不是讓她們回來。
既然找不到金主，那就回大清嘛，至少顧敏有答應過她們的。
她們看人挺準的，覺得顧敏比那些男人靠得住多了。
更何況，倘若顧敏有心要做瘦馬生意，她們也能幫着顧敏培養新瘦馬的。
小胡那時候和顧敏說，其實顧敏的想法是很不成熟的。
一般，瘦馬最能賺錢也就三到四年。
過了二十，瘦馬是真的再難賺銀子了，你再養着，那就是和自己過去不了。
那時候來南洋時，那些瘦馬雖然都是二十出頭，可是，那時候的南洋商人大都沒有見識過。
一來新鮮，二來也是顧敏包裝得好，和人家說，這是大清最最頂尖的。
可現在，人家見識過更加新鮮更加嫩的，誰還要這些老的啊。
女人可是一年年老起來，每年都有一大批要養，你養得過來啊？
到時候，那些小瘦馬賺的，還不夠養那些老瘦馬的。
你運氣好些，那些瘦馬到三十就過世。
運氣不好，人家活個七八十，你真養人家到七八十啊？
因此，小胡的意思是，倘若還要搞瘦馬生意，那麼，下次的，就由着她們自生自滅吧。
要不然每年把這些瘦馬運來運去，還要給地來養她們，還要撥一定的人手來照顧她們的生活起居。
一年下來，這可是筆龐大的開支好麼。
要麼索性就不搞！
如果不搞瘦馬生意，那麼，到時候南洋的生意就會難以開展。
但不得不承認，小胡說的呢，也是個事實。
但倘若繼續搞下去，將來瘦馬的歸宿還真是個問題。
顧敏的鬱悶中有把這事兒和年氏說起過，年氏聽了，對顧敏的做法很是無語。
“別人家是怎麼搞的，你也就怎麼搞啊，難道那些瘦馬不會爲自己考慮嗎？
要你這麼多事幹嘛？
說不定，就是因爲你給她們留了條所謂的後路，讓人家有了念想。
幸福來臨時，也不敢跟着男人走了，毀了人家一生的幸福也說不好。
你怎麼知道那男的就騙她們的？
說不定，那男的待她們如珠如寶呢？”
年氏覺得，顧敏就是屬於那種想太多的，而且把一切都想得太壞了。
做人你不能積極點嗎？
“我當然也知道，好男兒也有，可是，總是壞男人多些的。
我這不是想着，人家幫着咱打開了生意，賺了銀子，許人家一個過得去的後半生啊！”
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啊！！
“你說得在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每個人的將來，你都能掌握的。
倘若那個男的騙過了那瘦馬，也說明那瘦馬命中註定，哪裡是你能左右的？
命中有這劫，你幫着避過去了，說不定，會有一個更大的劫難在等着她呢。”
年氏摸着肚子說道。
就像自己和顧氏一樣，人家無寵無顯赫的孃家，可人家有優秀健康的兒女。
有些事，就是命中註定的，老天爺安排好的。
你問問顧氏，倘若剛進府裡的時候，她應該會願意換自己這樣的身份吧？
可像現在，任何出身再尊貴的女人，都願換顧氏這樣的身份吧？
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能君臨天下，自己成爲最尊貴的女人啊！
你說換了是一般人，誰會願意爲那些瘦馬去考慮？
人家生來命賤，命運坎坷，都是前世不修，能怪得了誰？
偏偏顧氏要爲那些人的將來做打算……
難道是因爲她在做這些善事，所以，老天爺纔會有所獎勵？
那如果自己也多做些呢？
咱也不求來世如何，只求今生吧！！
年氏轉了轉眼珠子，便道，“或許你還可以把這些瘦馬安排去蒙古啊！！”
顧敏一聽，便覺得年氏還是不要出主意的好，這個主意太餿了，道，“好好的去蒙古幹嘛，蒙古哪兒，聽說女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而且她們大都是年紀小的時候被餵了藥，這不會生育了，那些草原上的漢子更加不會娶她們吧？”
不說別的，就說京城的公主格格們都不想嫁蒙古，就看得出，很多人都視蒙古哪兒爲洪水猛獸了。
她們嫁過去，好歹還是當主子的，可瘦馬去了蒙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