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雪茵正準備揮刀砍掉下一棵竹子，看到她跑來，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元、元山派聽說少宮主回來，正在往千雁宮來，說要、說要……”
杜若靈扶着一棵竹子喘了兩口氣，“說要砍了我們少宮主首級帶回去示衆。”
雪茵和浮萍完全聽不懂，鈺藍卻明顯知道這些武林門派的恩怨，面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我們快回去，元山派可不好對付。”
杜若靈點了點頭，“我這不是來叫你們了嗎，全部千雁宮都要集合。”
“那這些竹子呢？”四人剛走出去幾步，雪茵突然停住問，“我費了老大勁砍的，總不能……”
“都這時候了還想着竹子呢！？”
——
整個千雁宮都在最大的院子中集合。
雪茵剛來那天要看的東西太多，沒意識到千雁宮到底有多少人，這兩天才慢慢搞清楚的。
千雁宮有左右使兩人、長老四人、副宮主一人、少宮主一人、曄字輩十六名、鈺字輩九名。
總人數加起來三十出頭。
就是不知道這個要打過來的“元山派”有多少人。
雪茵和浮萍站在杜若靈身後，能明顯感覺到氣氛很嚴肅。
雪茵悄悄在衣袖底下又練了幾遍練了三天、昨晚剛學會的一招暗器：飛雪，主要適用於砍人頭。
至於雪茵爲什麼放着另外十幾種招式不學，要先學這個比較難的。
因爲“飛雪”還特別適合砍竹子。
雖然覺得杜若心不至於殘忍到讓她和浮萍這兩個剛拜入門下三天的新弟子去對敵，但萬一真打起來，刀槍無眼啊，誰知道一個不小心小命會不會就沒了。
“聽說是來砍你頭的。”雪茵看大家都沒注意，往後退了一步，對曄辰說道。
“我看你挺冷靜。”
“可不是嗎，這麼多武功高手保護你一個，能有什麼可擔心的。”
“元山派可也是高手如雲，再說它是武林中的老釘子戶了，陰險狡詐着呢。”
“啊？那你覺得咱們打得過元山派嗎？”雪茵瞪大了眼睛，“副宮主那麼厲害，我可是見識過的。”
“說不好啊，所以你得保護我，萬一我真死了，你不傷心啊。”
“我？就我這點剛學會的功夫？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我保護你，到時候我們倆的結局只有一個。”
雪茵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那就是都玩兒完。”
“開玩笑的，待會他們要是真打來了，你就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千萬別出來。”曄辰正色道，“別傻乎乎的往前衝啊，也別想着去救別人的命，把自己賠進去了。”
“知道啦，我又沒長一百個腦袋用來砍。”雪茵驚恐地發現自己鼻子竟然有點酸，趕緊背過身去，抹了抹眼睛。
腦中莫名浮現出參加足球比賽前，姐姐雪年叮囑她的場景：
“茵茵，待會兒開始，你別上去搶球，乖乖跟着他們跑一跑就好了，知道了嗎？”
彼時，她覺得姐姐這是看不起自己，還很不滿意。
可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那句：“別人對你的限制，其實都是出於愛。”
在清朝經歷了這麼多後，雪茵感覺自己似乎長大了一點，懂了以前沒懂的事，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了。
突然，天邊響起兩聲劃破長空的鳴叫，兩隻巨大的金雕從林子的邊緣飛來，忽閃着翅膀，又叫了幾聲。
“他們來了。”
杜若心很平靜地說，“慕妍、西、北二位長老，帶少宮主去後面屋子裡，在門外守着。”
“是。”慕妍三人顯然早就料到自己會被指派，帶着曄辰離開了。
雪茵看到遠方的山頭上，金雕們剛纔飛過的地方，有一羣人，慢慢靠近。
“那些，就是元山派吧。”杜若靈將手擋在眼睛上，做了個瞭望的動作，“阿姐，有把握拿下他們嗎。”
“沒有。”
弟子們：……沒有你還這麼平靜?!
“副宮主，您看，我和浮萍我們倆還什麼都不會，是不是……”雪茵看元山派那夥人靠近了，忍不住問杜若心。
“你學會了一式飛雪，短刀應該也入門了，曄萍姑娘都學會三種劍術招式了，都可以參與佈陣。”杜若心語出驚人時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雪茵：合理懷疑，你是想趁機整死我。
“副宮主，這不合適吧……”她決定再垂死掙扎一下，“您想，我們現在水平這麼低，叫元山派他們看見了，多丟您的人哪……”
“丟的是你佟雪茵和她浮萍的臉，跟本副宮主有何關係?”杜若心凝視着越來越近的那羣人馬，“再說，水平低更需要實戰。”
然後，不等雪茵再開口，她站起身來，
“元山派並非第一次來犯，這次來的是他們右使程遠和三個長老，並大約二十弟子，請東長老、西長老布千雁陣。”
雪茵好奇地看着東長老和西長老——兩個老太太，指揮近三十名弟子站成“千雁陣”。
顧名思義，千雁宮其實就是模仿大雁遷徙時的隊形設計的陣法，武功最強的東長老、西長老和杜若心站成一個三角，然後往裡面填人，越靠中心戰鬥力就越弱。
“長老，我們站哪兒？”
最後，就剩下了雪茵和浮萍兩個新來的還沒被“填”進去，雪茵覺得自己有必要上去提醒一下兩個長老，這兒還有兩個人傻站着呢。
“哦。”西長老明顯是忘了還有這兩個新人，站在那裡頗爲糾結地看了雪茵和浮萍一會兒，然後才指派浮萍站到從內往外數第二圈的左上角。
而雪茵，讓她前前後後看了好幾圈，最後才說：“……曄嵐，你出一招試試。”
雪茵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這麼難分，但還是掏出口袋中的竹葉形暗器，隨手使了一招“飛雪”，用暗器削下了不遠處一個紅木桌子的一角。
全體弟子，都不約而同地吸了口冷氣。
西長老更是眼中閃着光，明顯十分興奮，“曄嵐姑娘，你這可真是百年一遇的天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