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樣的語氣已經算是對幾位大臣客氣的了,但是開國將軍的老臉卻是一黑,根本不給晉安帝面子。
擡手抱拳,躬身道。
“陛下若是讓嫺貴妃在這兒,老臣是無法議事的,陛下若是累了,大可以先休息半日,然後再召見老臣共商國事。”
說完這話,開國將軍擡頭看了一眼晉安帝,繼續道,“老臣告退。”
晉安帝被開國將軍這話搞得心中大爲不快,他這個皇帝想讓誰在身邊還不行?
他剛剛要發火,王馥瑤卻先他一步說道,“既然開國將軍這麼不喜歡本宮,那本宮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時候皇后娘娘知道本宮與開國將軍鬧了不快,又要訓斥本宮了。”
王馥瑤聲音委屈地說道,然後跟晉安帝行禮告退,“陛下,臣妾就先回去了。開國將軍畢竟是晉國的大將軍,而且要幫陛下去攻打秦國,位高權重,臣妾可是得罪不起。”
晉安帝立馬就聽明白了王馥瑤話語間的意思。
剛纔自己要發火,若不是王馥瑤按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可能真會非要讓王馥瑤留下來。
但是那樣的話,一定會惹得開國將軍不高興。這若是在以前和平的時期也就罷了,如今開國將軍可事要爲他征戰秦國,一旦惹怒,那對他是十分不利的。
晉安帝看着王馥瑤離去的背影,最終什麼話都沒說,看向開國將軍,“嫺貴妃已經走了,開始吧。”
他的語氣並不是太好,但是做了掩飾,開國將軍也並沒有看出什麼,反而嘴角露出笑容。
哼,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後宮女子,沒家世沒背景,若是她真威脅到了皇后的地位,他一定會第一個剷除她。
王馥瑤回寢宮的途中,去御花園轉了一圈。
如今氣候溫暖,百花爭豔,各種花都開得十分茂盛,整個御花園都沐浴在花的海洋中,香氣襲人。
王馥瑤來到一處涼亭,就看見不遠處的亭子中坐着一個淡紫衣衫的人。
那人也轉頭看見了她,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妹妹見過嫺貴妃姐姐。”
此人並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逮了個正着的呂淑華。
即便是她幫助王馥瑤在皇上面前參奏了顏美人,也已經算是戴罪立功了,但是她現在見到王馥瑤,還是有些擔驚受怕,心有餘悸。
畢竟她當初要殺害的可是王馥瑤的親生兒子,這種事情任何一個母親都是很難原諒的,即便她當時並沒有得手,但是她覺得王馥瑤心中一定還是怪她的。
“妹妹不必多禮,快坐吧。”王馥瑤笑着說道,眼神看向旁邊池塘中的錦鯉,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呂淑華的一舉一動。
呂淑華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姐姐,聽說顏美人宮中的宮女太監全部都被陛下杖斃了,她也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宮中,不知道她到底是犯了何事?不過她也算是罪有應得,都是報應。”呂淑華旁敲側擊地問道。
顏美人宮中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整個後宮近日來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如果僅僅是因爲她之前在皇上面前說的那些,即便皇上再遷怒於她,也不可能下如此狠手,特別是她在皇上心裡的地位微乎其微,皇上不會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如此。
所以她才猜想,這件事情定然不簡單,應該是王馥瑤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以陛下對她的喜愛,說不定就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現在反而很慶幸當初沒有得手。否則她現在恐怕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時她嫉妒之心上來,又受了顏美人的挑撥,纔會腦袋發熱,不管不顧就去要殺害嫺貴妃的兒子。
現在想想,這顏美人就是拿她當槍使而已。
王馥瑤收回目光看向呂淑華,鳳眸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意味,看得呂淑華心中發毛。
半晌,王馥瑤才笑着道,“顏美人究竟犯了何事,本宮也不知道。畢竟本宮又不管後宮,你應當去問皇后娘娘纔是啊。”
“姐姐這說的哪裡話,誰人不知道,陛下已經多久沒有去過皇后娘娘那裡了。可是陛下對姐姐的寵愛,卻是日益漸深,不減反增啊。這種事情,妹妹當然只會問嫺貴妃姐姐您了。”
王馥瑤討好地說道。
她早先已經得罪了王馥瑤,如今除非找個比王馥瑤更厲害的靠山,才能保全自己。或者……
她直接站在王馥瑤這一邊,將功贖罪,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好的前途。
“呵呵,妹妹倒是慧眼識珠,本宮確實從陛下那裡聽來一些,但這後宮畢竟是皇后娘娘在掌管,本宮還是不好多說什麼,至於顏美人爲什麼成了今日這樣,你不必多關心。你只需要記着一點。”
“站在正確的位置,做正確的事情,你纔不會成爲第二個顏美人。”
王馥瑤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是呂淑華卻渾身抖了一下,冷汗立即就從背後冒了出來。
她其實就是擔心,王馥瑤若是能將顏美人整成如今的下場,萬一她對自己依舊懷恨在心無法釋懷,早晚有一日自己也會成爲這樣。
所以她纔想打探一下,看看顏美人究竟還有沒有其他不爲人知的事情惹怒了陛下。
Wωω ◆t t k a n ◆¢ ○ 可是聽見王馥瑤所說,她整個人都已經快要嚇傻了。
王馥瑤這是在提醒她,也可以說是在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擺正自己的位置,到底站在誰那邊。
呂淑華擡頭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王馥瑤,深吸一口氣,“嫺貴妃姐姐,妹妹我以後就要靠着姐姐的照拂了。以後姐姐若是有什麼吩咐,就直接跟妹妹說。”
王馥瑤笑着點頭,“看來妹妹是聰明人,但是希望妹妹都是大智,並非小聰明,若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可就不好了。”
在這後宮的陣營中,她現在並沒有幾個可以利用的人,而面前的呂淑華,倒是一個。
“是是。姐姐說的是。妹妹絕不會自作聰明,今日所說,都是妹妹的肺腑之言。妹妹以後就跟姐姐是一條船上的人,絕對不會再站在別人身後。”呂淑華趕緊表示決心。
“妹妹這麼說,本宮也就放心了。”王馥瑤笑得輕鬆,在溫暖的陽光下,帶着金燦燦的光芒,美麗不可方物。
她接過宮女手中餵魚的飼料,轉頭伸手給池塘裡的錦鯉投食,“妹妹,你看這錦鯉長得多好,來,陪本宮一起投喂他們。真好看,比有些花兒都好看呢。”
呂淑華不敢拒絕,趕緊上前陪着王馥瑤。
晉國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了許多,這一連幾天都下了四五場雨了,白玉石鋪砌的石板路上溼漉漉的,滴滴答答的雨聲淹沒了宮中一切的喧囂。
王馥瑤坐在牀邊望着外面的大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綠蘿站在王馥瑤的身邊,也是一臉喪氣,看着敞開的宮門,緊皺着眉頭。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從宮門那裡冒着雨狂奔回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淋溼完了,但他還是立馬跪在屋門口,綠蘿趕緊跑了過去。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那小太監慌張地擦了擦臉上的水,上氣不接下氣地喘着,“有、有消息了。”
“今天皇上去哪兒?”綠蘿着急地問道。
那小太監剛纔一口氣沒上來,猛烈地咳嗽起來,綠蘿沒聽見下文,更是着急,“你倒是快說呀。”
“皇上、皇上今日去了皇后娘娘的寢宮。”小太監終於把話說圓滿了,可是綠蘿聽後,一張臉更是失望,憤憤不平地打發走小太監,回到王馥瑤的身邊。
王馥瑤見她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很是好笑。
“你這丫頭,皇上不來,你倒是一副深宮怨婦的模樣,本宮都沒有說什麼。”
綠蘿委屈地看向王馥瑤,低頭道,“娘娘,奴婢也是爲您着想啊。以前皇上可是經常來咱們這兒的。可是您看現在……”
“這一連都多少日子了,皇上竟然日日都去了皇后娘娘那裡!其他的娘娘更是沾都不沾,連咱們這兒都不來了。”
王馥瑤聽了這句話,眼神又看向屋外,深邃的鳳眸好似目空一切,卻又帶着塵世間的失落。
其實這幾天她也有些難受,因爲大雨,皇上也不在御書房辦公,下了早朝就直接將奏摺都帶去了皇后娘娘的寢宮,她連日去御書房,連皇上的面兒都見不到一回。
今日又聽見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裡,心裡自然也不是滋味,即便她再有胸襟,也是個女子。
所以聽見綠蘿繼續在耳邊聒噪的時候,她也沒有作聲。
直到雨淅淅瀝瀝地停了之後,已經臨近黃昏,王馥瑤走到院子裡。
雨後初晴,院子裡揚起一股泥土的芬芳,混雜着雨後的清新,令人神清氣爽。
綠蘿應了王馥瑤的話,將院裡的鞦韆擦了乾淨,王馥瑤就這麼一晃一晃地坐在鞦韆上蕩了起來。
可沒一會兒,天空烏雲又漸漸增多,毛毛細雨紛紛揚揚地落下。
“娘娘,下雨了,咱們趕緊回吧。”綠蘿心中也有些無奈。
她知道娘娘心情不好,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連門都不讓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