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本身就更容易喜歡，那種稀奇精緻的小玩意兒，平時大家逗曜文也都是拿這一類的玩具，所以這個笑臉小童放在曜文的玩具堆里根本就不打眼，很容易讓人忽略掉。
也正是因爲這樣，這個笑臉小童纔有機會長時間留在曜文的身邊，如果不是今天她意外闖進來，正好撞見這個東西被放進來，那其中的後果……
王馥瑤簡直不敢想象。
王馥瑤握緊拳頭，惡狠狠地轉頭看着將東西放在曜文身邊的宮女，恨不得現在就將她就地正法，但是現在她還不能這麼做，她必須留着這個人，等那幕後黑手來對峙。
“綠蘿，去請呂淑華來宮中一敘。”
王馥瑤的聲音冷硬而決絕，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打她寶貝主意的人，更何況今天這件事，更是直接觸碰了王馥瑤底線中的底線。
有的人忍耐不是因爲軟弱，而是在醞釀更猛烈的風暴！
作爲王馥瑤的心腹，綠蘿心知，現在王馥瑤正處在爆發的邊緣，畢竟逆鱗被觸碰，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選擇隱忍的，更何況現在的王馥瑤，已經有了和那些人對抗的能力。
綠蘿領了王馥瑤的命令，不發一言的快步往外走去，她也想知道到底誰是幕後黑手。
沒過多久，呂淑華就跟着綠蘿後面來到了瓊瑤殿中。
呂淑華緊緊地攥着手中的手帕，心中忐忑不安，在從綠蘿口中得知，王馥瑤找她過去的時候，她就心知不妙。
當呂淑華踏進正殿之中，看到那個被五花大綁還塞住嘴巴的宮女時，連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消失無蹤了，她知道，最終事情還是暴露了。
呂淑華也不多辯解什麼，只是進去就跪在堂中，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栽在誰手中還不都是一樣的。
“呵，你倒是自覺。”王馥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呂淑華，嘲諷地一笑。
她以爲這樣一來，自己就會原諒她嗎？
“來人，把他們都押到皇后的殿前，本宮可要去求皇后討個公道！”
王馥瑤站起身，正要帶着人去皇后那裡，殿外忽然傳來歆嬪的聲音：“姐姐且慢！”
看到歆嬪的到來，王馥瑤有些詫異，還不待她問出口，歆嬪就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低聲說道：“我們到裡面再說，這件事，可不是你想着這麼簡單。”
王馥瑤也知道歆嬪從來都是一個沉穩的人，所以也就由着歆嬪將自己拉到暖閣裡。
原來，歆嬪在聽說，她請了呂淑華來瓊瑤殿的時候，立刻就知道情況不對，於是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歆嬪又將昨天收到的消息告訴王馥瑤，對於之前以爲呂淑華是對付自己的，所以只是簡單的和王馥瑤提了一句而感到愧疚，不過幸好當時她還是提醒了一句，要不然，今天就不知道到底是誰輸誰贏了。
“所以說，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顏妃？”
聽了歆嬪的話，王馥瑤心中一陣後怕，慶幸自己有把歆嬪的話當真，要不然還真說不準會着了顏妃的道。
她早就知道這個顏妃是個不安分的，但沒想到顏妃會這麼沉不住氣，這麼快就動手了。
不過，既然幕後黑手是顏妃的話，那這件事情就需要從長計議了，也許，那個呂淑華還會有些用處。
兩人在悄聲在暖閣中商量好之後，才讓人把呂淑華帶進來。
待呂淑華進來，王馥瑤也不欲與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本宮知道是顏妃指使你這樣做的，現在有一個你可以戴罪立功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聽到王馥瑤的話，從進來時就一直低着頭的呂淑華，先是詫異地擡頭看了她們一眼，但是又立刻地下頭去，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呂淑華心中清楚，自己這次做的事情，如果被晉安帝知道了的話，等待她的肯定就不像是在王馥瑤和歆嬪面前這樣，還有迴轉的餘地了。
畢竟誰都知道皇室的人可以不重感情，但是必定重子嗣的，要是這事捅到晉安帝面前去，直接把她打入冷宮還算輕的。
呂淑華也有想過，把是顏妃指使她這麼幹的事情說出來，但先不說王馥瑤這裡會不會放過她，單是顏妃那裡，肯定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強強相對，往往是她們這些夾在中間的裡外不是人，但是沒想到她們兩個竟然知道，是顏妃指使的她，那是不是說明，這件事真的還有迴轉的餘地？
再說之前呂淑華被顏妃威脅，本就對顏妃很是不滿，說好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結果現在事情敗露了，就拿她當擋箭牌，世間哪有這樣好的事？
沉默在這個不大的暖屋中蔓延，氣氛僵持着，呂淑華手中的錦帕都快被她拽出洞來了，最終，她還是決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可是……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呂淑華原本想要答應的樣子，卻又縮了回去，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臉色卻漸漸的更加蒼白了。
見她這樣，王馥瑤知道，呂淑華雖是動了心，卻還是有些疑慮，思及此，她朝歆嬪做了一個示意，請她先行離開，而她準備，要和這個呂淑華，好好的，聊一聊。
這個季節的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連吹過耳旁的風，都帶着微微的暖意。
可呂淑華卻覺得渾身冰寒刺骨，如同掉入了寒潭當中，連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着王馥瑤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愈發地恐懼了。
在這個人吃人的後宮裡，在這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鬥爭中，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裡，根本就容不下一點兒僥倖。
有時候連黑的都能夠被說成白的，更何況自己欲謀害當朝皇子，還被當場抓住。
不，我要活下去，在這個深不見底的深宮大院裡，只有想方設法地活下去，纔是唯一的出路！
“娘娘，這是前幾天皇上讓人專門給您送過來的雨前龍井，聽李公公說，今年說小年，產量不多，皇上知道您喜歡，特意給您留的呢，您嚐嚐？”
綠蘿說着，就小心翼翼的給王馥瑤泡了一杯，直接把呂淑華給無視了。
對於綠蘿來說，所有企圖傷害自家主子和小皇子的人，全部都是壞人，都不值得被原諒。
“哼！”綠蘿狠狠瞪了一眼呂淑華，“娘娘，你真的不準備把這個壞女人交給皇上處置嗎？”
對於自家主子有意放過對方的行爲，她是十分不贊同的。
有什麼比把敵人徹底消滅來得讓人安心呢？這次放過了她，以後還不是要時時刻刻防備着她。
“做，或者不做，在你一念之間，說，或者不說，卻在我一念之間。”
頓了頓，王馥瑤輕輕地揭開杯蓋，一下又一下地劃過霧氣騰騰地茶水錶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茶葉隨着漣漪上下沉浮着，就像這後宮的爭鬥，總有輸贏。
贏了，不一定會得到皇帝的|寵|愛，可是一旦輸了，就註定會萬劫不復。
“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我……”呂淑華嚥了咽口水，緊張地注視着王馥瑤地一舉一動，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來。
可是，她只是淡淡地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彷彿籠罩在一層霧靄之下，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卻又感覺離自己很遙遠。
這讓呂淑華看着她都覺得她很虛幻，飄渺，不真實。
“這，都是顏妃指使我來的，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一開口，呂淑華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其實，顏妃就是嫉妒你比她得寵，又誕下龍嗣，所以她一直懷恨在心，欲將你除之而後快。”
王馥瑤的臉上嵌着淡淡的笑容，有一下沒一下地抿着剛沏好的雨前龍井。
那悠悠的清香，彷彿帶着一股治癒的力量，就只是這麼聞着，就有一種神清氣爽的錯覺。
瓊瑤殿裡，除了滿室的清香，彷彿再也沒有其他了。
綠蘿站在王馥瑤地身側，一邊倒水沏茶，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眼呂淑華，臉上地表情是憤懣的。
小皇子還這麼小，長得又這麼可愛討喜，這女人怎麼就下得去手呢？按綠蘿的想法，這麼惡毒的女人就應該交給皇上去處置，也就自家主子心善，居然還給她機會改過自新。
“我是被逼的。”呂淑華緊握着雙拳，指甲嵌進肉裡，刺破了皮膚，溢出了血，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在這一刻，彷彿連她的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而她心裡面唯一的想法也只剩下，活下去，不顧一切地活下去！
“嗯。”王馥瑤只點了點頭，依舊不緊不慢地喝着茶水，就是不看呂淑華一眼。
彷彿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你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結果。
那雍容華貴的氣度，看在呂淑華的眼裡，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誰也不比誰高人一等，憑什麼我就要比她矮一截呢？
就因爲我沒有爲皇上生下龍嗣？強烈的不甘心從呂淑華的心裡面慢慢地滋生，她相信，只要自己過了這一關，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心裡雖怨恨，表面卻還是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看着王馥瑤越淡然，自己就越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