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離開這兒吧。”君北寒也趕了上來，“慕王爺，可有安頓的地方？”
“嗯。”慕千恩點頭，衆人馬不停蹄隨着玉面蜂回去。
……
“小姐，吃點東西吧。”暖桑心疼地看着一言不發的鳳傾城。
辰慕接過她手中的碗，“傾城，我知道你難受，但是你這樣於事無補，你外公爲了你即便是被控制的情況下都寧願自盡，你覺得你現在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鳳傾城依然不語，辰慕原想逼迫她吃東西，可終歸還是不忍心，他嘆了口氣正要開口門開了，慕千恩走了進來。
“慕王爺。”暖桑衝他搖了搖頭。
慕千恩瞭然，拍了拍辰慕的肩，“你們先出去吧。”
待兩人出去，慕千恩這纔在牀邊坐下，他拉起鳳傾城的手放在臉旁，“傾城，對不起。”
“千恩，”鳳傾城擡眼，眼睛紅紅的，“不怪你，是我沒有保護好外公。”
“他不會怪你的。”慕千恩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任她趴在自己的胸口，“是你喚醒了他最後的理智，你是他的寶貝外孫女，他爲你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我覺得自己好自私。”鳳傾城聲音哽咽，“外公、你們，原本都不需要捲入這場戰鬥，是我，都是我……”
“什麼？”慕千恩一愣，捧起鳳傾城的臉，“傾城，你知道些什麼？”
鳳傾城看着他，咬了咬嘴脣，她想告訴慕千恩自己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想告訴他也許正是因爲這樣她才成了聖君的目標，她身邊的人都是因爲她才遭遇滅魔和無面尊者，可是她有些猶豫，如果慕千恩知道這一切，他會不會更不讓自己參與破壞滅魔的計劃？
“傾城，你不信我？”慕千恩柔聲開口。
“千恩，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慕千恩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鳳傾城小心翼翼地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像外公一樣被控制，一定要殺了我。”
慕千恩怔住，良久不語。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捨得，可是如果我被控制，我會殺了你，殺了辰慕、鬼鬼、暖暖、楚言，甚至天臨大陸的每一個人……”
“傻瓜，”慕千恩打斷她的話，“你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有，”鳳傾城鄭重地看着他，“青夜說過聖君盯上我就是因爲我不同，我相信我的殺傷力一定比外公大得多，這就是爲什麼黑暗之力在我體內很難迅速控制我，但是在外公體內卻會突破地如此快，所以他們纔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我、控制我。”
“傾城，你知道你的要求有多殘忍麼？”慕千恩聲音有些顫抖，他無法想像自己親手殺了她自己會怎樣。
“我知道，”鳳傾城撫摸着他的臉，“可是，我只能靠你了，我信你，只信你，所以，答應我好嗎？”
慕千恩抓住她的手，輕聲道，“我答應你，不過，我不會讓這一天發生，一定不會。”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楚言的聲音傳來，“小姐……北荒皇來了。”
鳳傾城抹了抹眼淚衝慕千恩點頭，慕千恩開口，“請他進來吧。”
君北寒推門而入，看了眼坐在牀邊的慕千恩，“好些了嗎？”
“你爲什麼會跟我外公在一起？”鳳傾城心中疑惑，當時在巨坑看到他但是來不及問。
“事實上我本來是跟着你的，”君北寒坦言，“只是後來你外公找到了我，讓我不要尾隨你們。”
鳳傾城心中一疼，外公還記得當初自己跟他說的話，“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直到我們在密林中發現一羣斗篷人，就跟着他們找到了那兒。”
“是被滅魔收買的巫醫。”慕千恩開口，“他們跟玉面蜂本是一脈。”
“巴圖在回來的路上找到了你外公的龍息大刀，”君北寒頓了頓，“我交給楚言了。”
“謝謝。”鳳傾城垂下眼，聲音有些輕顫。
“北荒皇，如果沒有別的事……”慕千恩不想看到鳳傾城難過。
“慕王爺，我在外面等你，關於滅魔有些事要與你商量。”君北寒聽得出慕千恩的意思。
“在這兒說吧。”鳳傾城深吸一口氣擡起頭，“找到滅魔的下落了嗎？”
“沒有。”君北寒搖頭，“自從你外公出事後，不止滅魔、就連無面尊者還有那批巫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巨坑的食屍鬼呢？”鳳傾城追問。
“都沒入地下了。”君北寒看了眼慕千恩，“慕王爺，我剛剛跟玉面蜂商量過，爲今之計我們怕是要先撤離魔物森林。”
“我不走！”鳳傾城美眸微眯，“我要找滅魔，況且我師尊到現在還下落不明，應該還在滅魔手上。”
“你留在這兒，你師尊纔會有危險。”君北寒蹙眉，“就跟無面尊者拿你外公威脅你一樣，只要你不在，你師尊就還有利用的價值，而且眼下食屍鬼數目衆多，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想想其他人，你想他們還有玉面蜂一族的巫醫跟你一樣葬身在魔物森林嗎？”
“北荒皇……”慕千恩面色變了變，就算他說得有道理，可自己也不容許他如此重語氣地跟鳳傾城說話。
“慕王爺若是覺得我說得都是無用之言，大可以不理會。”君北寒掃了眼鳳傾城，“我們明日啓程，你們自便。”說完君北寒拔腿出門。
“傾城，放心……”不待慕千恩說完，鳳傾城衝他搖了搖頭，“他說得對，我們先離開，從長計議。”
“嗯。”慕千恩嘆了口氣，輕輕將鳳傾城擁入懷中……
翌日，衆人在玉面蜂的引路下浩浩蕩蕩離開了魔物森林，臨走時鳳傾城故意一把火少了一片林地，目的就是爲了讓滅魔和無面者知道自己已經走了。
“小姐，喝點水吧。”休息時楚言遞上水袋。
“沒事，我不渴。”鳳傾城搖頭，“千恩呢？”
“慕王爺與辰慕和鬼鬼他們商量出去之後的安排，要不要我去找……”
“不用了。”鳳傾城站起身，“我在附近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小姐！”暖桑一驚，“不如我們陪你去。”
“放心吧，我又不是要尋短見。”鳳傾城苦笑着起身離開。
來到無人之處，鳳傾城放出了小白，“小白，幫我挖個坑好嗎？”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小白還是聽話地在面前挖了一個坑，鳳傾城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塊布料，輕輕地放在坑內，喃喃地開口，“外公，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說完在原地磕了三個頭重新覆上土，小白忙不迭在一旁幫忙。
“你就這麼走了？”血翎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不然呢？”鳳傾城站起身冷冷地逼視着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血翎眼底閃過一抹詫色，“你說呢？”
鳳傾城不語，只是打量着血翎，雖然他從未做過什麼被自己抓住把柄的事，但是鳳傾城心中總覺得他一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眼下即將離開魔物森林，她也不需要再跟他做戲。
“血翎，我不管你到底是誰，離開魔物森林我們就分道揚鑣。”鳳傾城斂了斂神色。
“如果我說不呢？”血翎負手而立，一臉倨傲。
“爲什麼？”
“聖君，必須死。”血翎一字一句道。
鳳傾城一愣，“你跟聖君有仇？”
“不共戴天。”血翎丟下這一句話轉身離開，留給鳳傾城一個落寞的背影。
就在鳳傾城狐疑之際，君北寒緩步而來，一襲紫衣即便是在黯淡的魔物森林也異常耀眼，鳳傾城神色有些不自然，帶着小白準備離開。
“傾城……”君北寒擡手攔住了她，“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鳳傾城淡淡地開口。
“昨日我的語氣重了些。”君北寒看着眼睛依然有些紅腫的鳳傾城。
“北荒皇，言重了。”鳳傾城垂下眼去，“你我本就沒什麼關係，你一語罵醒我應該是我感謝你纔是。”
說完鳳傾城邁步就要走，君北寒卻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她。
“你……放開我！”鳳傾城顯然沒想到君北寒這一舉動。
“傾城，”君北寒的下巴抵在鳳傾城的頸間，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這樣和我說話。”
“是你先這麼跟我說話的。”鳳傾城有些慌張，她想推開君北寒，奈何不用靈力力氣又不如他大。
“我答應過你外公，我會照顧你。”君北寒言語中帶着堅決，“所以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不管你跟誰在一起，我都會保護你，一生一世。”
“君北寒，夠了！”鳳傾城聲音中帶着怒意，就連君北寒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她，“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你知不知道傷我最深的就是你！”
“這裡，”鳳傾城指着自己的心口，“你曾經在這裡，可是你走了，還生生地剜走了我的心，現在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君北寒面具下狹長的眸子微微閃爍，他抿了下嘴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