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冷冷一笑:“既然今日造反被太子殿下識破,我也只好招了,兄弟們,將軍府親衛可都是等着殺我們,你們還等什麼?殺了穆將軍捉了太子,可纔有出去的機會了!”
衆人一愣,秦懷已驚蟄倒提,橫掃千軍盪開人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穆元,江湖人士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太子安排的戲本里可沒有這一出。
皇上眼裡閃過讚賞,楚非離牙齒咬碎,看着穆元被秦懷破竹之勢逼的步步後退,忍不住大喝一聲:“還愣着幹什麼?抓住反賊安七者,賞黃金千兩!”
世子爺擡眸,還真值錢!他都要心動了,青空離楚非離本來就近,此時無鋒的長劍斜斜挑開人羣,悄無聲息的刺向楚非離,楚非離警覺的錯身,腰際右側衣服破開一洞,嚇出一身冷汗,轉眼看見煙雨冷冷看着他,忍不住喝斥道:“有人刺殺本宮,你們竟然袖手旁觀?”
煙雨眸子一垂,淡淡說道:“殿下,我們是皇上影衛,只負責皇上安全,只聽皇上差遣。”
楚非離冷笑一聲,總有一天,你們會聽本宮差遣,他姿勢搖擺,躲過青空一招,琉璃已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的跟在他後面,皇上平靜的看着周圍的廝殺,細細看,會發覺他眼底淡淡的痛和失望。
打鬥愈烈,秦懷青空和世子爺都不是泛泛之輩,但江湖人士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也有幾個高手,而且他們武功繁雜偏門,出其不意之處很多,親衛軍一波波不要命的衝,秦懷早已大汗淋漓,青空以內力御劍,想來不比她好多少,世子爺更是喘息粗重,臉色泛白,但眼下處境,除了強撐實在別無他法。
煙雨有些擔憂的看着秦懷堪堪躲過穆元的金刀又要格開背後的長劍,忍不住輕聲叫道:“皇上……”
皇上負手看着迴廊處,那裡影影綽綽的軍隊正迅速的包圍這一片。
“穆將軍!”熟悉的聲音傳來,世子爺激動的看過去,果然是腰板筆直的定遠侯。
“住手!”皇上大喝一聲,穆元置若罔聞,金刀招式越來越緊密的逼向秦懷,他好不容易耗的眼前這小兔崽子透出疲態,怎麼可能住手!此人年紀輕輕武功如此高,將來必成大患!
青空大怒,猛然自人羣中拔地而起,如天神降臨般空中俯身劈向穆元,強大的劍氣帶的周圍空氣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劍,如一座山般壓向穆元,劍未到穆元已感覺呼吸困難,空氣如同沉重的棉絮般包裹着他,長劍緩緩落下,秦懷周圍的人功力的弱的已然被凝滯的空氣壓得坐了下去,穆元仰頭看着方正的劍尖落下來,只得擡起金刀擋住,長劍緩慢的壓下,青空青衫無風自動,墨發在斗笠下飛揚,黑紗下露出白玉般的下巴,目光裡的殺氣如同鋒利的暗器射出,周身透着冰冷的死亡氣息,穆元金刀撞上下壓的劍,發出沉悶的雷鳴般的聲音,金刀從刀刃向上翻轉到平放,穆元緊緊抿着脣,終於支撐不住砰地跪了下去,滿頭大汗淋漓而下,從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功夫,一招逼的穆將軍跪下,衆人一時看呆了。
穆元臉色發白,額際青筋暴跳,隨着長劍下壓,金刀終於撐不住,穆元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金刀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青空目光一凜,長劍猛然擡起狠狠劈下!
“不可!”“青空不要!”前一聲是皇上和世子爺,後一聲是秦懷,可惜青空只聽到秦懷的,他身子一轉,長劍收拾不住砰地砍在廊柱上,柱子發出巨大的斷裂聲,吱吱作響卻頑強的沒有倒下來,劍氣衝的周圍幾人倒退幾步。
穆元喘息幾口,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詫,他看到那雙眼睛,是藍色的!以前征戰北疆的時候,他也見過一個美麗的姑娘,有着漂亮的藍眼睛。
青空站在秦懷身邊,長劍在手,冷冷看着周圍的人,卻已經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前來。
定遠侯暗暗鬆了口氣,走上前說道:“皇上,長林軍已入宮,安排在各處接手禁衛軍保衛皇宮,一切請皇上吩咐。”
皇上點點頭,轉身看着楚非離,良久忽然悲涼的一笑:“非離,朕立你爲太子時,你才十九歲,朕當時想的,是你治國的才幹,可如今朕才發現,才幹在皇位面前,其實並不重要。”
楚非離張了張嘴,迷茫的看着皇上:“父皇,兒臣知道,兒臣定會盡心盡力…。”
“不,你不知道,你長年和你母后和皇祖母在一起,長年耳濡目染穆家的權勢,穆家的好,穆家要永葆青春穆家要永世把控這皇宮,非離,你的心思,早已不在治國上,朕並不怕穆家勢大。”皇上轉過身看着廊檐,那裡一片虛無,如同他的心。
“父皇,兒臣一心向着您,兒臣謹記得您教導的治國之道…。”楚非離看看周圍裡外三層的長林軍,祈求的看着皇上。
“別說了!別說這些騙朕的話,朕不是傻瓜,自欺欺人也只是想尋得片刻的安慰,朕最後問你一句,今晚的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皇上話鋒一轉,言辭冷厲的看着他。
“不是!父皇,今晚的事兒臣是被冤枉的!”楚非離一愣,神色微微緊張,有意無意的看向秦懷,秦懷一笑,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栽贓陷害她一把。
皇上嘆息一聲,忽然喝道:“定遠侯聽令!將今晚的反賊一網打盡!穆元和太子押至刑部大牢嚴加看管!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臣領旨!”定遠侯鏗鏘有力的答道,轉身安排着長林軍緩緩圍上前,秦懷三人退到皇上身後,秦懷看着一步步圍上來的人,人數不下五千,密密麻麻佔據整個迴廊,蔓延到黑暗裡,皇上果然早有準備。
“皇上,你敢!”猛然一聲大喝,皇上緩緩轉身,看着宮燈下神情嚴厲的人一步步走過來,她的身邊宮女太監十幾人,步履款款,目不斜視,一身華服錦衣在宮燈下灼灼發光,戴着金鑄甲套的手搭在領路太監的手臂上,周身都是睥睨天下的嘲諷和嚴厲。
皇上平靜的看着她走過來,好似造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平靜的好像她如果不出現這事就不算完的感覺,秦懷看着明黃色的背影,肩膀好像瞬間垮下去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