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皺眉,她還真沒想到是這原因,還以爲自己的易容哪裡出了問題,看了他一眼不說話,男人果然不可理喻,竟然以這種事爲榮。
“嘿嘿,本殿下日日睡在紅粉窩裡,女人那點特徵還有誰比我更清楚,在本殿下面前女扮男裝,那你得真成了男人。”楚江秋頓時洋洋得意,一臉浪笑。
“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女的?”秦懷很是好奇。
“沒有。”楚江秋答得乾脆。
“你和誰說過我是女的?”秦懷想起一件事?
楚江秋被她瞪的心虛,摸摸鼻子轉過頭瞪鷹。
秦懷惱怒的瞪着他,她不過是把胸用布條勒緊了,不過是臉上塗了藥汁黑了些,不過是身材嬌小了些。
楚江秋錯愕的打量着她:“十七歲長成你這樣,錦華郡主才十六歲,那身材和你的一比,你吃什麼長大的?”
“我可是十七歲了。”秦懷瞪他一眼。
“你小小年紀,怎麼口氣這麼滄桑?”楚江秋皺眉。
秦懷第一次有了和他聊下去的慾望,“再驕傲也沒用,餓着它,讓它隨時保持警覺,它總有撐不住的時候,它覺得你比它強大了,自然會臣服於你,這是動物的劣根性,也是人的。”
楚江秋倒是沒發覺有何不妥,撇撇嘴看着鷹轉移話題:“就這麼瞪着,他真的會聽我的?”
秦懷徹底愣住了,見鬼一樣看着楚江秋,他堂堂一國皇子,竟然和她一個下人道歉。
楚江秋一愣,眼裡浮現愧疚,“對不起。”
“沒有,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秦懷微微一頓,“都死了。”
“你家裡有七個兄弟姐妹?”楚江秋看了她一眼,奇怪這小丫頭怎麼不怕他,好歹是個皇子,換誰敢和他這麼散漫的說話?
“是啊,平安的安,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秦懷看了他一眼,有些隨意的回答。
“你叫安七?”楚江秋心裡躁動,無端想和眼前的小丫頭聊天。
秦懷也不搭理他,他已經知道這三皇子怕是世上最好說話的皇子了,只要不觸怒了他,他也是很隨意的。
楚江秋略略沉思,兩人如此這般的嘀咕一陣,楚江秋又高興起來,他時不時瞥秦懷一眼,顯然還是不太相信她。
“我想找個機會給四殿下把脈,只要能碰到他的手腕一下就可以。”秦懷大大鬆了口氣,有了楚江秋的幫助,事情會簡單很多。
“要怎麼幫你?”楚江秋心思已經不在鷹上,雖然仍然頑強的和它對視着。
“定不會給殿下這個機會的。”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若你敢騙我,定讓你生不如死。”最後一句他說的輕飄飄,秦懷卻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楚江秋默然思索着,四弟的病,御醫斷言活不過二十五,他從小和他關係最好,比和大皇兄還好,四弟只比他小一個月,馬上就滿二十四了,他怎麼忍心看着他走,即便他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生命何其寶貴,他心裡纔是最痛的。
“我祖上是江湖郎中,家父是江湖遊醫,曾受四殿下救命之恩,家父知恩圖報,窮盡畢生之力研得醫治寒毒之法,家父逝世前將此法交予我,讓我無論如何想辦法救四殿下,但我不敢妄自表露身份,四殿下身份尊貴,我年紀尚小,也無人會信我。”秦懷一頓,楚江秋再次看了她一眼,是啊,誰會信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能醫治幾百位御醫都束手無策病,可偏偏他信了。
過了許久,楚江秋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救了四弟有什麼目的?”
楚江秋不說話,秦懷在他身側的地上坐下來,撈起一隻竹箭隨手射到老鷹邊上,鷹更加警覺,卻已經翅膀微垂,顯露出疲態。
“我可以證明,需要殿下的幫助,我可以讓三殿下在一月之內不再嘔血。”秦懷暗暗鬆了口氣,楚江秋看來是相信了。
楚江秋眼裡驚詫,懷疑,震驚,漸趨平靜,他一言不發的扭頭看着鷹:“多少御醫束手無策,你憑什麼?”他不能否定他心裡竟然相信了些,他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的眼睛竟然有種從容堅定的力量。
“我可以救他。”秦懷定定看着他,語氣堅定。
楚江秋一震,差點跳了起來,轉身驚疑的盯着秦懷。
“殿下,四殿下的病,捱不到明年的這個時候了。”秦懷雙眼定定看着楚江秋,從未有過的鄭重。
秦懷想了想,楚江秋也不笨,楚江秋也不催她,她思附良久才擡頭看向楚江秋。
“小丫頭,你就是那天在街上險些被馬車撞到的小乞兒?沒想到竟是個女的,你進四弟府上,有何目的?”楚江秋雙眼盯着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兩人對視片刻,秦懷還是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楚江秋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她眼神迷濛,面無表情,雙瞳如春水,清澈卻無際,什麼也看不出來,楚江秋皺眉,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該有的眼神。
“小丫頭,過來。”楚江秋戲謔的嗓音響起,秦懷手中動作頓住,靜了片刻才緩緩擡頭看向楚江秋。
秦懷吁了口氣,重新坐到地上,把玩着手中的弓箭。
楚南柯一愣,眼神異樣的看了眼秦懷,還是轉身走了出去,門打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接着又是安靜。
“送到這裡來。”楚江秋頭也不回,看了眼默默站在牆角的秦懷,“加一副碗筷。”
“顏顏,先去用膳吧,三哥,你是要····”楚南柯緩緩起身,侍女趕緊上前將狐皮披風給他繫上。
“殿下,用晚膳了。”侍女站在一側躬聲說道。
又是靜默,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門,這屋子裡就一盞燈,楚南柯應了一聲,就見早上站在楚南柯身後的沉靜侍女緩緩走了進來,落地無聲,一看便知身懷武功,秦懷垂下頭。
秦懷心裡暗笑,楚江秋就是個孩子,不過至少他對下人寬容,看上去也沒什麼心機,皇室中人能保留這份善良,恐怕也只有他了。
秦懷哪敢真睡,只是淺眠,順手抓起弓,一看鷹正精神着呢,挑釁的瞪着楚江秋,她看了一眼楚江秋戲謔的眼,放下弓站起身活動了下,楚江秋討了個沒趣,惱怒地轉身繼續和鷹對視。
如此反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南柯也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錦華雖然覺得無趣,卻不好開口催促,屋子裡靜的可怕,楚江秋眼皮酸澀,想讓秦懷去看看什麼時辰了,卻見這小丫頭靠在牆角睡得正香,當下打消了念頭,忽然嘴角一勾,懶懶喊了一聲:“安七,鷹要睡着了。”
楚江秋猝然回神,一看那鷹比剛纔更加精神了,頓時惱怒的瞪了秦懷一眼,又去和鷹對視了,心裡卻對這小姑娘愈發好奇了。
秦懷有些後悔,這些話本不該說,卻看不慣錦華這種從小長在籠中的金絲雀的幼稚,後悔無用,她低頭,垂眉順眼的提醒:“殿下,鷹要睡着了。”
楚江秋愣愣的看着她,連瞪鷹也忘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身上有一種鋒利的銳氣和無奈的滄桑,楚南柯垂下眸子,掩住心裡的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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