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將軍紅妝
前廳裡,楚南柯鳳眼低垂,一身銀白色緞衣,在燭火下閃着溫潤的光,映的蒼白的面容有幾分慘淡,薄脣卻如同火焰般紅,南音匆匆進來低聲說道:“殿下,小辭已經休息了,我在他房間周圍安排了人。”楚南柯淡淡點頭,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一點波瀾。
倉容進門看到的就是孱弱的白衣公子在燈下發呆,他皺起眉頭,楚南柯起身溫和的抱拳:“得知太子深夜來訪,未能遠迎,還望莫要怪罪。”
兩人不動聲色的互相打量一番,倉容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才說道:“四殿下多禮了,本太子今日來是要和四殿下要兩個人。”
楚南柯對他的倨傲好似並不在意,不以爲意的坐下來吩咐南音上茶,不疾不徐地哦了一聲:“不知太子殿下要什麼人?”
倉容看着他懶散的神情,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一個,是大成國公主倉辭,第二個,是本太子的侍衛藏劍。”
楚南柯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淡淡叫道:“元卜。”李元卜應了一聲,朝南音使個眼色,兩人一同出去了。
夜風吹了進來,夾雜着草木的清香,大廳的氣氛卻有些僵硬,倉容冷着臉不說話,楚南柯神態自若的品茶,明明二人皆是懶散的神態,卻逼得下人大氣不敢喘。
盞茶功夫,一個黑衣侍衛被兩個人駕着進來,倉容身後的侍衛一聲驚呼“藏劍!”
“退下!”倉容冷聲喝止,藏劍臉色蒼白,幾綹長髮貼在額角,一張臉沾染的血污看不出本來面目,此時被兩個人駕着,好似全身的骨頭都散了,睜開眼虛弱的看了一眼倉容,忽然掙扎着重重的跪了下去,大口喘息着:“殿下··········藏劍無能·········”他沒能說完,一口血噴了出來昏死過去,倉容面色微變,身後墨棋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扶起他,懇求的看着倉容:“殿下··············”
“馬上帶他去狀元府找君大人!”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懷裡短小精緻的玉簫遞給墨棋,“把這個給君大人,她自然知道。”
藏劍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一起學騎馬射箭,數次以命救他,他心裡的急怒一點不比墨棋少,這邊一團慌亂,除了李元卜,沒有人看到楚南柯聽到他的話後停頓的動作,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緊緊盯着那隻玉簫,墨玉眸子裡翻起一絲莫名的情緒。
墨棋一走,廳內又安靜下來,倉容冷冷的看着楚南柯,楚南柯看他一眼,“夜半三更闖入本殿下府中,自然只能視爲歹人,審問幾次亦他也不說來歷,若早些說出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至於受此酷刑,殿下的人果然忠心耿耿!”
倉容冷笑:“多下四殿下誇獎,傳聞四殿下從小身患頑疾孱弱不堪,今日一見,言辭犀利口舌靈巧,還真不像將死之人。”
楚南柯不溫不火的喝了口茶:“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南音姐姐,這麼晚了你要帶我去做什麼?是楚哥哥有什麼事嗎?”軟糯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撒嬌,倉容皺眉,對這個妹妹,他真是又愛又恨。
小辭一進門就愣住了,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太子哥哥?”
倉容上下打量她一番,鬆了口氣,卻依然板着張臉:“哼!難爲你還認得我。”他轉向楚南柯,冷厲地說道:“四殿下,私自將我大成國的公主藏在府中,不知是何居心?”
楚南柯煩惱的揉揉眉心,小辭慌忙上前一把抱住倉容的手臂:“太子哥哥,是我自己要跟着楚哥哥的,我想留在這裡,我想和楚哥哥在一起。”
倉容臉色一變,“胡鬧!”小辭扁扁嘴,委屈的要哭出來,倉容眉間閃過無奈,厲聲說道:“馬上跟我回大成!大成和南遙聯姻在即,你這般胡鬧,讓父王母妃顏面何存?”
“我不去!我不嫁,我死都不嫁給那個流氓!”小辭終於哭喊起來,聲嘶力竭的想要掙脫倉容的鉗制,倉容心一軟,放柔了聲音說道:“好好好,你不嫁就算了,哥哥給你做主,哥哥把南遙太子的婚書擋回去,你先跟哥哥回去見見母妃,母妃自從你離家後,整日以淚洗面,眼睛都哭腫了。”
小辭哭聲小了些,啜泣着低下頭,倉容又低聲哄道:“乖,先回去看看父王母妃,父王想你想的頭髮都白了許多。”小辭愧疚的低下頭,咬着脣不說話。
倉容冷冷看了楚南柯一眼,拉着小辭的手離去,小辭一步三回頭,囁嚅半天只是說了一句:“楚哥哥,我不是故意隱瞞你我的身份的,我···我還會來找你的!”楚南柯溫柔的笑笑不說話。
涼風習習,楚南柯把玩着手裡的青瓷茶杯,神色迷離的看着倉容拽着小辭離開,李元卜低聲說道:“殿下,和大成國聯姻··········是個很好的機會··········”
狀元府,秦懷正和青空坐在屋頂喝酒呢,一大罐梨花白,濃郁的酒香四散,秦懷像沒有骨頭一樣躺在屋頂上,青空指尖捻着瑩白的陶瓷杯,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難得的摘了斗笠,湛藍的眸子深邃如海。
“大人,大人!”秦懷皺眉,方管家最近上火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方管家在下面滑稽的跳躍,想看見屋頂上的人,秦懷懶懶的坐起身:“什麼事?”
“大人,有個滿身是血的人進來了······”方管家簡直語無倫次,秦懷和青空對視一眼,趕緊從房頂落了下來,才站穩就看見一個人揹着個渾身軟塌塌的人朝這邊走來,他走的很艱難,秦懷看着眼熟,多看幾眼纔想起來這不是倉容身旁的小廝嗎?心下一跳,那人滿頭大汗來到面前,把手中的玉簫遞給她,一時不知說什麼,他覺得應該去找大夫,而不是來找君大人,可是殿下的吩咐他是不敢違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