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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帝都,封后大典之後的第十一天,定遠侯回帝都的第七天,晌午時分,秦懷照例端着藥去承乾宮,這幾日來,她漸漸習慣這樣安逸的生活,走到哪裡都有許多宮女,她一身潔白的綢緞長裙,領口繡着淡黃色的牡丹花,不露聲色的華貴,她仔細看着碗裡的藥,轉過迴廊,身後的如夢忽然驚了一下,隨即彎腰行禮:“參見皇上。”
杜漸勳再三考慮之後,照例快馬發出信函,等待皇上定奪,五日之後,帝都傳來火漆信,停戰,開放邊境貿易,那一日,滄州百姓發出震天響的歡呼,鞭炮響了一天,比過年還熱鬧,杜漸勳一身戎裝鎧甲,獨自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蒼茫的天際,那條丘陵後面,就是大成的國土,良久,他愴然一笑,倉容,你這仗,打了是爲她,不打,也是爲她吧?
有了這次結盟,之後的戰事簡單了許多,大成主動退兵,杜漸勳等人準備的一系列結盟進攻都無處可用,帝都傳來聖旨,只可守不可攻,但直到一月之後,大成毫無發兵跡象,又過了些時日,大成派了使者進滄州見將軍,帶了天吉王的口諭,大成允諾十年內絕不主動發起戰事,雙方開放邊境貿易,東楚人可入大成販賣藥材等。
這一次,有了吳歡和陳臨舟,衆人從一開始對兩人的顧忌到對陳臨舟的賞識,杜漸勳始終沉默居多,幾位副將也已習慣,但當陳臨舟說出他和吳歡已奉皇上之命和北方七個小國結盟時,衆人還是目瞪口呆,杜漸勳心頭大震,心裡思緒複雜,幾位將領大呼皇上英明。
杜漸勳心裡一驚,定遠侯昨日晚間連夜啓程回帝都,今日皇上就派了人來,連聖旨都帶來了,楚南柯…。分明早有準備,他暗暗心驚,臉上不動聲色,從容不迫的接了旨,與兩人客氣幾句,安排了兩人營帳,等準備妥當,天色已黑,有士兵進來點起油燈,照例和幾位副將討論軍情。
吳歡摸出懷裡的聖旨,笑盈盈的看着杜漸勳:“小世子,此番令尊回帝都,軍中無統帥,恐軍心不穩,陛下特命我二人來輔佐世子,見到聖旨之時,世子即由副統領升任將軍一職,陳小弟擔任副將一職,區區在下嘛,承蒙皇上賞識,混了個軍師的閒職,不過這行軍打仗在下可不在行,全憑世子說了算,嘿嘿!”
杜漸勳笑笑,將兩人迎入大帳。
陳臨舟回了一禮,並未說話,吳歡訕訕的笑着摟住杜漸勳:“小世子,這從了軍就是不一樣啊,看着氣派,我都要不敢認您了。”
杜漸勳認出兩人,下馬行禮:“陳侍衛,吳小公子?”
軍營裡,將軍大帳前,兩人被守衛攔住,守衛目不斜視,面色輕寒,毫不客氣,兩人中一人面色無波,沉穩剛毅,另一人面白無須一張臉上笑意訕訕的看着面前的守衛。
杜漸勳收起臉上的情緒,微微蹙眉,玉簫放入懷中,翻身上馬的姿勢迅捷瀟灑,風聲乍起,這一刻的他,又成了人人懼怕的笑面將軍。
不遠處一陣馬蹄衝過來,有士兵翻身下馬,急促的說道:“將軍,有兩位帝都來的官爺說要見您。”
他擡起頭,目光蒼茫,有釋懷,有喜悅,有憂傷,如同梨園中青衣捏着嗓子唱的戲曲,婉轉清揚,清脆憂傷。
馬兒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風吹過丘陵,越過山丘,拂起他張揚的長髮,風聲凜冽,帶着不易察覺的蕭瑟,良久,他忽然伸手入懷,摸出一根碧綠色精緻的簫玉,實際上他並不知道這是簫還是笛子,他不懂音律,短小的玉簫上還繫着一根鮮紅的紅繩,玉簫尾翼處光滑細膩,一看便知是時常把玩所致,他看着指尖翻轉的玉簫,忽然低低笑了起來:“你沒死,真好。”
他一身黑色戎裝,胸前是閃亮的護甲,一頭長髮在風裡飄揚,他向來沒有束髮的習慣,這幾年來,似乎更加懶散,活在自我爲中心的世界裡,除了戰爭,還是戰爭。
杜漸勳靜靜的坐在草地上,黑色駿馬在身旁安詳的吃草,遠處的夕陽似乎要染紅整個草原,紅的像天空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源源不斷的血氤氳而下,染紅天際。
是的,人總是有種逃避的本能,以爲不再經歷,不再回到那些地方,就能不想起,以爲不想起,就能不痛。
杜漸勳只是笑,他似乎總是喜歡笑,不說話成了常態,滄州的天空有種藏青色的高遠遼闊,他常常在夕陽西下時獨自騎着馬去華離坡南面的草地上,什麼也不做,只是坐在草地上,看着遙遠的天際和地平線,看着遠處起伏的山丘,企圖放空思緒,企圖不去想起。
他偶爾還對着空氣說話,聲音很小,似乎是說給自己聽,這兩年來,滄州城的人都覺得,這位邊境軍副統領得了一種自言自語的病,每到吃飯就會發作。
他會在對面擺一副碗筷,滄州特有的青陶大碗,邊沿有青藍色的花紋,做工粗糙,他喝一口酒,看着對面笑笑,以至於小二總是看着他搖頭,這麼俊俏的青年,怎麼就魔怔了,真是可惜。
杜漸勳在這裡生活了近兩年,從開始的鄙夷和不習慣到現在的習以爲常,他熟知滄州的每一條街道,他甚至認識小巷子裡的酒坊阿婆,他偶爾也會混在魚龍混雜的江湖人堆中,在髒亂的小酒肆裡喝幾大碗米酒,吃半斤牛肉。
滄州有一種豪放的寂寥,這是杜漸勳對滄州的印象,不同帝都的精緻華貴,滄州或許比帝都還擁擠,混亂卻有趣,這裡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酒肆,外面飄着招搖的旗幟,連這裡人穿的衣服都有一種經緯分明的疏朗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