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致命破綻?!(二)

——四月二日,辰時,樑丘軍二線營寨,竹林坡軍營——

輸了……

輸的真徹底啊,完完全全中了那個女人的陷阱啊……

到最後非但沒拿下費國的大營,連蘇信的大營也丟了,還搭上了新豐河的前線營寨……

更要命的是,跟着自己與舞兒前往偷襲蘇信與費國二人營寨的六千兵馬,到最後竟然只逃回來兩千多人……

睜着眼睛,謝安枕着雙臂望着帳內的頂棚,嘴角一牽,臉上露出幾分苦笑之色。

輕輕閉上雙目,謝安眼前不禁浮現出昨日的種種遭遇……

那是在一個漆黑的晚上,他謝安與樑丘舞不費吹灰之力地拿下了蘇信的營寨,隨後,便得到了馬聃派人前來通知的重要消息:費國軍營終究是出動了,大批的長孫軍士卒渡過新豐河,朝着樑丘舞的新豐河軍營而去。

“嗖嗖嗖!”

在樑丘軍新豐河兵營方向,三支響箭劃破漆黑夜空的寂靜,繼而在半空炸裂成一片火花,這意味着謝安與樑丘舞的主營已遭到了長孫軍的猛烈攻勢。

得見此事,謝安與樑丘舞下令步兵守原本屬於蘇信的大營,與馬聃、陳綱二人率領五千東軍騎兵徑直襲擊費國的營寨。

因爲根據謝安針對長孫湘雨此番用計的判斷,眼下費國軍營的兵力絕對不是很充足,換句話說,只要速度夠快。他們完全可以在渡河的長孫軍察覺不對的情況下搶先一步拿下費國的大營。

計劃到這一步時,一切都很順利。就如謝安心中所估算的那樣,樑丘舞不費吹灰之力地殺入了費國的大營,然而就在這時,謝安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爲他發現,大將費國竟依然還在營中。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坐跨着戰馬,謝安一臉吃驚地擡手指着不遠處的費國。

“呵呵,”費國笑了。微微搖了搖頭,帶着幾分恭敬、幾分揶揄,微笑說道,“大人,可不單單隻有末將在這裡喲!”

話音剛落,營內頓時燃起一堆堆篝火,將原本昏暗難以目視的營寨照個透徹。謝安與樑丘舞這才注意到,在費國身後的帥帳外,長孫湘雨側坐在一張椅子上,搖曳着手中的摺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們。

而在長孫湘雨身後,金鈴兒、狄布、漠飛、唐皓、丁邱、齊郝等人竟然全數在場。

這怎麼可能?

難道長孫湘雨這個女人並沒有分兵去抵擋林震、嚴開那兩路偏師?難道叫林震、嚴開二人心存忌憚的那兩個長孫軍營寨。莫非只是屯紮了少許兵力的空營?

等等……

這麼說的話,費國這兵營,可不單單隻有萬餘兵力啊,很有可能,長孫湘雨將她那三萬四千兵力。有九成佈置在這裡……

一想到這裡,謝安心中咯噔一下。

畢竟按着謝安的估算。費國這兵營頂多只有萬餘兵力,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超過兩萬,否則的話,新豐河上游與下游,長孫軍可抵不住嚴開、與林震二將,畢竟二將每人手中都有一萬兵力。

順着這個判斷估算下去,費國爲了攻取樑丘軍在新豐河的營寨,爲了保險起見的話,至少也要出動七八千的兵力,如此一來,費國留守大營的兵力,滿打滿算也不過四五千。

換句話說,樑丘舞憑藉着相同的兵力,完全可以吃掉費國留守在大營的五千兵力,畢竟此番跟在樑丘舞身後的,那可是東軍。

但是謝安萬萬沒有想到,費國的兵營中,不單單隻有萬餘兵力,這裡,有三萬士卒,哪怕李景出陣帶走了將近一萬,這裡還有兩萬!

兩萬對五千……

更糟糕的是,對方同樣有東軍的騎兵,甚至,還有謝安等人此番並沒有帶來的南軍[陷陣營]重步兵四千人,這守衛,如何只是一個銅牆鐵壁能夠形容?

“哎呀,夫君與小舞妹妹真是的,就這麼急着要與人家分個勝負麼?”長孫湘雨咯咯地笑着,繼而手中摺扇一指樑丘舞方向,頓時,營外四處響起陣陣沉重腳步聲,大批的長孫軍士卒從四面八方涌入進來。

倘若是在真正的戰場,即便面臨這等兇險處境,樑丘舞心中多半亦不會驚慌,畢竟她與陳驀這對堂兄妹,擁有着[一人成軍]的恐怖實力,但是此番演習不行,在如此多的敵軍包圍下,哪怕是樑丘舞,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被長孫軍士卒那蘸着墨水的長槍刺中,畢竟按照謝安的規矩,哪怕她武藝再高,只要被人戳中一下,身上出現了較爲清晰的墨點,就視爲[戰死]出局。

因此,無奈之下,樑丘舞只好選擇了退卻,一把將謝安拉到自己馬上,與陳綱、馬聃二人死命往外突圍。

最終,跟隨着樑丘舞前往偷襲費國大營的五千騎兵被[殺]了大半,只有兩千人左右跟着樑丘舞逃過了河,至於蘇信的營寨與營內那兩千守軍,樑丘舞與謝安此番已是顧不上了,畢竟他們的身後,那是費國、唐皓兩位大將級人物的率軍掩殺,期間還有金鈴兒、漠飛、苟貢、丁邱等人的於途截殺。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謝安與樑丘舞能夠平平安安地退到竹林坡兵營,除了途中項青的支援外,更重要的原因在於,長孫湘雨那一方的人放水了。

比如費國與唐皓,二人只追到新豐河就不再追,追趕時的目的也只是以儘可能地困住樑丘軍的士卒爲主;再比如金鈴兒與漠飛,他們二人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武藝拖住樑丘舞,畢竟當時樑丘舞爲了不使不通武藝的謝安不慎被[殺],將自家夫婿拉到了自己馬上。如此一來,她在馬背上的行動自然是大打折扣。但是,金鈴兒與漠飛並沒有那麼做,僅僅滿足於[截殺]樑丘軍中的副將級將領;更別說李景,這傢伙在奪下了樑丘舞的大營後,本可以出兵將樑丘舞與謝安堵在新豐河,但事實上,自從奪下了樑丘舞的兵營後,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正因爲有着這麼多的放水。樑丘舞與謝安才得以帶着兩千殘餘東軍士卒逃到竹林坡的兵營,否則,就算樑丘舞與謝安安然無恙,他們手底下那兩千一同逃回來的東軍,是鐵定要留下脖子的木牌的。

……

……

總歸謝安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在騎着戰馬奔波了一宿後,回到竹林坡的兵營內就困地不行。一頭倒在自己帳篷的榻上睡着了。

而今日早晨一覺醒來,他這纔開始仔細回想昨晚的交鋒。

儘管有些馬後炮的嫌疑,可謝安隱約也注意到,他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長孫湘雨所佈置的陷阱中……

比如最開始金鈴兒假扮成廖立刺探樑丘軍的情報,當時在帳的衆人誰都沒往細處想。包括謝安在內,但是此刻再回想起來,謝安這才發現,長孫湘雨之所以叫金鈴兒那麼做的原因,並不是爲了刺探樑丘軍的戰術。而是爲了迫使樑丘軍改變戰略,率先出擊……

啊。那個智慧堪比妖孽的女人,不出差錯應該是早就料到樑丘軍會採用[防守反擊]的戰術,因此,她派了金鈴兒過來。

如此一來,樑丘軍這邊的壓力就更大了,在明知己方所用戰術泄露的情況下,他們還敢按照原先那一套戰術麼?可反過來說,[防守反擊]確實是對付長孫湘雨最佳的戰術,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更改的?

就在樑丘軍將領左右爲難的時候,長孫湘雨拋出了蘇信這個誘餌……

搏,還是不搏?

搏一搏的話,或許能夠扭轉不利局面,而倘若不搏,恐怕就再也難以扭轉這不利的局面了。

倘若單單只是如此的話,謝安恐怕還不會中計,要命的是,他察覺到了長孫湘雨所用計策中的致命破綻……

但事實上呢?那卻是長孫湘雨專門爲自家夫婿大人所精心準備的計中之計……

簡單地說,謝安憑着對妻子長孫湘雨的瞭解,看出了這個女人試圖以蘇信爲誘餌的舉動,而長孫湘雨呢,亦憑着對自己夫婿的瞭解,相信謝安能夠看出她專門爲他所精心準備的破綻,是故很是大膽地將幾乎全部兵馬集中在費國的兵營中,就等着謝安乖乖就範,一頭撞入袋口。

平心而論,並非是謝安不聰明,事實上,他要比馬聃這些領兵經驗豐富的將領想地更多,找到了費國大營這個突破點,用弈棋來說,馬聃頂多想到對手下一步動作,而謝安想到了後五步,但很遺憾的,對面那個姓長孫的女人,她想到了後十步,甚至是二十步!

倘若硬要說謝安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戰術性錯誤,那就是,他不該在與長孫湘雨對陣時心存僥倖,這個女人,無懈可擊!

“真是……要不要這麼強悍啊?自己這丈夫的壓力很大啊……”仰頭望着帳篷的棚頂,謝安苦笑地搖了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有件事他很是在意,那就是,謝安隱約察覺到,長孫湘雨這一連串的設計,似乎是專門針對他的……

也難怪謝安如此猜測,畢竟費國軍營那看似是破綻實則是陷阱的所謂[長孫湘雨的疏忽],可以說完完全全就爲他準備的,就好比馬聃,他當時就沒想到以放棄自家營寨爲代價去換對面蘇信與費國兩個營寨,他的想法,依舊停留在[如何能在不丟掉大營的情況吃掉蘇信這個誘餌,藉此扭轉不利局面],根本沒有想到還可以趁着費國出兵後營地守備空虛的機會將他的兵營也拿下。

“爲什麼呢?”翻身坐起,謝安臉上露出幾分納悶。

難道長孫湘雨是特地爲了打擊自己的夫婿?

沒道理啊,無論是成婚前還是成婚後,謝安可以說都被長孫湘雨這位愛妻打擊地體無完膚,長孫湘雨沒理由要這麼做。

難道是想在自家夫婿面前露一手?

這更沒道理了。長孫湘雨的本事,謝安是知道的。甚至於,謝安親口承認不如她,沒理由她要這麼做啊。

到底是爲什麼呢?

算了,過些日子有機會當面問問她吧。

苦苦想了半響,謝安不得不承認,那個瘋女人的想法,確實不是他這等凡夫俗子能夠猜測一二的。

甩甩腦袋拋卻那些胡思亂想,謝安翻身下了牀榻。前往營內的帥帳,畢竟從樑丘舞昨日悶悶不樂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對於己方的慘敗耿耿於懷,眼下正是謝安出場哄她的時候。

一路走到帥帳,謝安朝着帳外守衛的士卒點了點頭作爲招呼,而就在他正要撩起帳幕走進入的時候,忽然聽到帳內傳來了樑丘舞那充斥着怒不可遏與羞惱的呵斥聲。

“卑鄙……總之。就是卑鄙!——滾出去!”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心中疑惑的謝安撩起帳幕,他這才驚愕地發現,帳內除了惱羞成怒的樑丘舞外,還有兩位難得的貴客……

長孫軍主帥長孫湘雨,以及金鈴兒……

“你……你們怎麼在這兒?”謝安吃驚地望着長孫湘雨與金鈴兒。

話音剛落,長孫湘雨露出一副楚楚可憐之色。幽怨說道,“夫君就這麼不待見人家麼?”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爲夫就是好奇你們這是……”

“咯咯咯,”長孫湘雨聞言咯咯一笑,當着樑丘舞的面走到謝安身旁,親暱地輕摟着謝安的脖子。帶着幾分媚態,笑着說道。“人家與鈴兒姐姐想念夫君,是故過來與夫君一道吃頓飯,順便嘛……”說到這裡,她故意瞥了一眼樑丘舞,輕笑說道,“順便瞧瞧手下敗將!”

“你這傢伙!”樑丘舞聞言大怒,秀眉緊皺,怒不可遏,卻見金鈴兒一下站到她面前,擡手說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會兒將我二人拿下,你可勝之不武哦!”

“你!”樑丘舞氣地面色通紅,悶悶不樂地坐下在帳內主位,而趁着這個功夫,金鈴兒亦走到謝安身旁,眨眨眼笑着說道,“小賊,可曾思念餘啊?”

偷偷瞥了一眼樑丘舞,見她雙目死死盯着自己,謝安倍感壓力巨大,言辭含糊地說了幾句,算是回了金鈴兒的話。

“那人家呢?”幾乎半個身子掛在謝安身上的長孫湘雨一臉期待地問道。

“唔,想吧……”

“想就是想,沒想就是沒想,什麼叫想吧?——奴家真命苦……人家可是對夫君思念地緊呢,沒有夫君在旁,昨日在軍營中用飯,很是不習慣呢!”長孫湘雨一臉哀怨地嘟着嘴,儘管謝安很清楚那是她裝出來的,心中不禁亦生漣漪。

“嗯!”金鈴兒點了點頭,這一點她與長孫湘雨倒是沒說謊,畢竟往常在家裡,謝安與家中四位嬌妻向來都是一同用飯,有說有笑,哪怕是拿夫君謝安開玩笑,謝安也不在意,畢竟他對待自己的女人,一向都是很大度的,這使得衆女對他產生了某種依賴。

如今,忽然間丈夫不在身邊,無論是長孫湘雨還是金鈴兒,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渾身不自在。

這不,她們兩個今日特地[自投羅網],跑到樑丘軍大營蹭飯來了,而正是她們這種不嚴肅對待的態度,更是叫樑丘舞心中氣惱。

儘管是演習,打到半途跑到敵軍大營帥帳用飯,這像話麼?!

更叫樑丘舞生氣的是,她竟然還在這兩個對待演習並不怎麼嚴肅的女人手裡栽了一陣,非但丟了一個兵營,還[損失]了多達四千的兵力。

越想越氣,樑丘舞再也無法承受長孫湘雨與金鈴兒當着她的面與夫君謝安調情,氣呼呼地說道,“安,休要與敵將糾纏!——你們兩個,趕緊走!”

“憑什麼呀?”長孫湘雨與金鈴兒聞言撇了撇嘴。

眼瞅着樑丘舞表情越來越可怕,謝安隱約感覺自己腦門有些冰冷,做和事老般說道,“好了好了,既然來了,那就吃頓飯再走吧,正巧爲夫也餓着呢……舞兒?”

見夫婿謝安這麼說,樑丘舞儘管心中不情願。也只能暫時留下長孫湘雨與金鈴兒二女,吩咐軍士奉上菜餚。

軍營中的飯菜。自然比不得在謝安家中,不過嘛,無論是長孫湘雨、樑丘舞,還是金鈴兒,都不會在此在意罷了,長孫湘雨是吃地少,而且配飯的菜餚大多都是蔬菜,幾乎不沾葷腥。樑丘舞是早已習慣軍營中的飯菜,至於金鈴兒嘛,由於幼年的孤苦經歷,使得她對食物的看法與常人不同,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只要是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她絕不會挑剔。

“可惜伊伊不在。要不然就齊了……”用飯時,給樑丘舞夾了一筷子菜,謝安略感遺憾地說道。

長孫湘雨聞言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瞥了一眼樑丘舞,似有深意般說道,“夫君若是想念伊伊的話。奴家可以幫忙哦……”

也不知怎麼的,本來在謝安眼中笨笨的樑丘舞眼下彷彿突然就開了竅,咬牙切齒冷笑說道,“少得意了!——不過是才贏了一場而已,就以爲自己十拿九穩?”

“難道不是麼?”長孫湘雨咯咯一笑。目視着樑丘舞淡淡說道,“昨日那一戰。小舞妹妹丟了一個兵營,損失了五千人,而姐姐這邊,不過是損失了千餘人罷了,而且這千餘人中,還有一千人是姐姐白白送給小舞妹妹的功勳……”她所指的,顯然是蘇信那一千人。

“哪又如何?”樑丘舞聞言雙眉一皺,沉聲說道,“沙場勝負,並非全賴雙方兵力多寡……未到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咯咯咯,”長孫湘雨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摺扇,望着樑丘舞微微一笑,用帶着幾分輕蔑的語氣說道,“既然如此,姐姐拭目以待!——姐姐倒是要看看,妹妹如何扭轉眼下的不利!”說話時,謝安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極其驚人的魄力,不同於樑丘舞以及金鈴兒這位武人的震懾力,而是一種自信,叫人難以置信的強大自信。

“誰是你妹妹?!”樑丘舞一臉怒惱地冷哼道,說完,她好似注意到了什麼,一轉頭見自家夫婿謝娜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疑惑問道,“安,你這般瞧着我做什麼?”

“呃?哦哦,沒事……”謝安搖了搖頭,但心中卻感覺有些意外。

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的異常,長孫湘雨瞥了自家夫婿一眼,嘴角揚起幾分淡淡笑意。

飯後,謝安與三女又在帳內聊了好一會,說是聊天,其實就是長孫湘雨與金鈴兒單方面地與自家夫婿調情罷了,畢竟她們眼下依然算是新婚少婦,正是癡迷於男歡女愛、希望夫君時刻陪伴在旁的愛戀時候,卻因爲此番的演習而有好些日子見不着面,這如何不叫她們心中掛念?

想來,這纔是她們此番來到[敵軍]的主要目的。

樑丘舞起初還能忍,可眼瞅着長孫湘雨與金鈴兒二女越來越過分,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行了吧?飯也吃了,夫君你等也瞧了,該回去了吧?——這仗還沒打完呢!”

“妹妹就這麼有自信?”尚且在謝安懷抱中,長孫湘雨聞言輕笑說道,“有件事妹妹可要清楚,你鈴兒姐姐可還未動真格的呢,信不信,她能叫妹妹手底下無將可用?”

金鈴兒聞言轉頭望向樑丘舞,微笑說道,“輕而易舉哦!”

樑丘舞咬了咬牙,她也清楚金鈴兒這等頂尖刺客在戰場上的作用,可作爲謝家的長婦,又豈能在這裡服軟?聞言正面對上金鈴兒略帶挑釁的眼神,冷冷說道,“你可以試試,毒蜘蛛!”

“……”見樑丘舞又叫了那個叫自己異常不悅的名號,金鈴兒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舔了舔紅脣,挑釁般說道,“既然妹妹有這個要求,姐姐倘若不答應,豈不是不給妹妹面子?——從今日起,不將妹妹軍營折騰個雞犬不寧,老孃就不叫金鈴兒!”

“你!”樑丘舞聞言大怒,一雙虎目瞪着金鈴兒。

見此,謝安連忙站起身站在二女之間,右手輕輕一拍長孫湘雨的翹臀,咳嗽一聲說道,“好了好了,你們該回去了,雖說是演習。但也要嚴肅對待!”說着,他頻頻朝着長孫湘雨使眼色。

也是。他哪裡還敢將長孫湘雨與金鈴兒二女留在營地裡,沒瞧見金鈴兒與樑丘舞都快翻臉當場打起來了麼?

注意到了謝安的眼神示意,長孫湘雨有些不樂意地嘟了嘟嘴,幽怨說道,“安哥哥真是的,人家纔來一會兒呢,就這麼急着趕人家走……”

“行了行了,走吧!——舞兒。爲夫送送她們,馬上就回來……”眼瞅着樑丘舞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謝安趕緊拉着長孫湘雨與金鈴兒的手,將她們送了出去。

走出帥帳,謝安心有餘悸地擦了擦腦門的冷汗,有些不悅地望着長孫湘雨與金鈴兒說道,“幹嘛呢你們這是?——非要氣地她暴走是吧?”

長孫湘雨微微一笑。旁邊金鈴兒見自家夫婿謝安有些生氣,連忙解釋道,“小賊,並非是餘率先去氣她,你也聽到了,她是怎麼稱呼餘的……餘再怎麼說也比她年長几歲。不叫姐姐也就算了,何以還要用那般稱呼?”

“金姐姐不也時常叫她母老虎麼?”謝安沒好氣說道。

“這個……”金鈴兒聞言面色微微一紅,偷偷望了一眼謝安,見他神色入往常一樣,這才暗自鬆了口氣。稍稍退去幾分心中不安。

平心而論,金鈴兒氣的並非是樑丘舞叫她毒蜘蛛。而是氣她當着她們夫君謝安的面這樣叫她,畢竟她金鈴兒曾經在金陵時,那可是名聲響徹江南黑道的金陵衆大姐,說她當時殺人不眨眼、手段毒辣絲毫不爲過,或許曾經她並不怎麼在意,可如今她已嫁給謝安爲妻,嚐到了自家夫婿寵愛自己時的甜蜜,她如何敢向自家夫婿透露,她曾經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

啊,並非是擔心曾經的惡名暴露,而是擔心自家夫婿謝安在得知此事後會改變對她的寵愛。

毒蜘蛛、黑寡婦,這一系列曾經在金陵時的惡名,無論誰這麼叫、在什麼時候叫,金鈴兒都無所謂,唯獨在她夫婿謝安面前不容許,絕對不容許!

否則,名聲響徹金陵附近一帶黑道的[鬼姬]會動怒,後果很嚴重!

“對了,湘雨,你昨日一番算計,是刻意針對爲夫的麼?”終究,謝安還是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

“咦?有這回事麼?”長孫湘雨用手中摺扇的一端輕輕敲着自己的額頭,露出一臉不解之色。

見此,謝安沒好氣地擡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將方纔在自己帳篷內的猜測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哎呀,被看出來了呢……那就是沒辦法了!”長孫湘雨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歪着腦袋望着謝安,小臉上說不出的得意,笑嘻嘻說道,“安哥哥是個聰明人,可惜呀,人家比安哥哥想得更多喲!”說着,她右手比劃了一個尺度。

謝安聞言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繼而好奇問道,“爲何要針對爲夫呢?”

“爲何呀……”長孫湘雨淡淡一笑,繼而臉上露出罕見的嚴肅表情,正色說道,“因爲,奴家不希望夫君大人去幫她……並不是出於嫉妒什麼的,總之,夫君大人只要起到穩定她情緒的任務就足夠了,請莫要插手!”

夫君大人?

初回聽長孫湘雨用這麼規矩的稱呼叫自己,謝安愣了愣,詫異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畢竟從相識到成婚,長孫湘雨對他的稱呼一改再改,從[那誰]到[謝安],再到[安哥哥],甚至是成婚之後偶爾叫過的[夫君],但是[夫君大人]這個如此嚴肅而莊重的稱呼,她卻從未叫過……

“理由呢?”似乎是注意到了此刻長孫湘雨語氣中的嚴肅,謝安亦認真起來。

只見長孫湘雨望了一眼謝安,繼而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沉聲說道,“奴家想與她較量一下,與冀北戰場時的她……”

“冀北戰場……”謝安聞言皺了皺眉,他下意識地想到了失去控制時的樑丘舞。

“不,”似乎是猜到了謝安所想,長孫湘雨擺了擺手中的摺扇,正色說道,“夫君大人誤會了,並非是失去理智時的她,那樣的她,不過是一頭空有武力的野獸罷了……”

“那你……”謝安有些聽不懂了。

可能是看出了夫君謝安臉上的錯愕表情,長孫湘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些日子,夫君大人不出差錯的話也看出來了吧?”

“看出什麼?”

“難道夫君大人就不覺得詫異麼?——眼下的小舞妹妹,與夫君大人去年初見時的小舞妹妹,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謝安聞言張了張嘴,驚愕地望着長孫湘雨。

事實上,謝安確實察覺到了,在他的記憶中,初見時的樑丘舞不苟言笑,看似性子恬靜,可謝安感覺有些不對勁,那時的她彷彿跟個木偶似的,而眼下,樑丘舞好似逐漸有了些人的生氣……

雖說這個比喻不怎麼恰當,但謝安的感覺卻是如此,比起初見之時,眼下的樑丘舞漸漸地會笑了、也會發怒,尤其是那一日在皇宮金殿上與佑鬥交手了一番後,這種現象尤爲明顯,但是附帶着的,她的情緒波動亦變得十分劇烈,往往會因爲旁人的一句話或喜或怒。

但是不管怎麼樣,謝安依然比較傾向於眼下的樑丘舞,儘管眼下的她彷彿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引爆,就像那一晚暴走襲擊李茂、金鈴兒一樣。

“看來夫君大人也看出來了……”秀目一瞥謝安,長孫湘雨,她擡起頭望向天空,喃喃說道,“夫君大人還記得麼?初見時奴家曾經說過,她,是一個怪物……只不過六年,冀京平淡而無聊的瑣事磨平了她的爪牙,連帶着她那與生俱來的可怕天賦也消失殆盡,如今的她,已並非是奴家一心要與其較量高低的勁敵……夫君大人不知,原本的她,那是何等的可怕,就連奴家也沒把握穩勝……”

“這不是很正常麼?舞兒的武力……”謝安疑惑問道。

“無關乎武力!”打斷了謝安的話,長孫湘雨搖了搖頭語氣凝重地補充道。

“……”聽聞此言,謝安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

怎麼可能?!

瞥了一眼謝安,見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長孫湘雨微微一笑,淡淡說道,“總之,夫君大人莫要插手這件事,奴家此番故意將夫君安排在妹妹這邊,可不是爲了叫夫君大人替她出謀劃策……”

“咦?那你……”

“過幾日,夫君大人就會明白的!”微微一笑,長孫湘雨與金鈴兒向謝安行了一禮,轉身走遠了,只留下謝安一人站在寨門附近,皺眉凝視着二女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不關乎武力的……可怕天賦?

PS:祝大傢伙中秋節快樂!

話說,好像我祝賀節日總是慢一步啊--

第10章 欲蓋彌彰(二)第9章 食色性也第32章 幾番出人意料的事態(二)第52章 進擊的枯羊(三)第87章 強大背後的脆弱(二)第38章 驚愕的第二日(三)第18章 禍不單行第12章 被救後的日常(二)第60章 弈棋與閒聊第46章 迷茫的第三日(二)第55章 進擊的大梁軍第70章 兩隻妖孽的掐架第65章 血濃於水第3章 大周女將第41章 驚愕的第二日(六)第42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九)第25章 上元節燈會第20章 出乎意料第6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五)第33章 膠着第75章 回憶時間軸(四)第57章 樑丘對長孫:不速之客第76章 驅虎吞狼第14章 被救後的日常(四)第66章 秦可兒的危機?第145章 三王之亂平息第31章 詭道(三)第34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第62章 心中的掙扎第95章 深謀第40章 因爲不受約束,所以才危險第44章 萬夫莫敵第34章 端倪第5章 年少不可欺!第75章 回憶時間軸(四)第84章 將星隕落第8章 隔閡第6章 調戲(二)第22章 左右爲難第49章 暗藏兇機的殿試(一)第53章 樑丘對長孫:即戰!第17章 登門第6章 慶功之筵第79章 逼第57章 挑事?來啊!誰怕誰啊?第8章 隔閡第8章 風雨之始第40章 勢如破竹第80章 戰起博陵第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37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四)第48章 長孫湘雨的意第40章 日常(三)第25章 敵暗我明的局勢第45章 刺客第39章 日常(二)第53章 來自京師的驚訊第9章 初聞六神將第1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第24章 偶遇(二)第86章 強大背後的脆弱第40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七)第51章 進退兩難第44章 驚愕的第二日(九)第18章 登門(二)第19章 招攬人手第69章 線索?(二)第76章 退走第3章 午朝第89章 雪第26章 轉機?(二)第71章 理所當然的豪言(三)第74章 殺潰一切,半柱香的武神(二)第55章 樑丘對長孫:世間妖孽何其多第66章 李壽的戰鬥(三)第60章 雙雙兩難第6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五)第66章 籠罩京師的腥風血雨第12章 南軍求援(二)第44章 萬夫莫敵第58章 戰或不戰?第83章 四對四第19章 尤物(二)第34章 端倪第38章 賭注(三)第10章 欲蓋彌彰(二)第105章 選擇(二)第4章 外封的四王第37章 次日第31章 香餌第16章 再遇第35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二)第19章 初掌兵:驚聞第34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炮轟羊城晚報以及旗下記者餘曉玲第76章 退走第15章 隱情第107章 間(二)第28章 奪回男人尊嚴的日子(二)第8章 封禪登基
第10章 欲蓋彌彰(二)第9章 食色性也第32章 幾番出人意料的事態(二)第52章 進擊的枯羊(三)第87章 強大背後的脆弱(二)第38章 驚愕的第二日(三)第18章 禍不單行第12章 被救後的日常(二)第60章 弈棋與閒聊第46章 迷茫的第三日(二)第55章 進擊的大梁軍第70章 兩隻妖孽的掐架第65章 血濃於水第3章 大周女將第41章 驚愕的第二日(六)第42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九)第25章 上元節燈會第20章 出乎意料第6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五)第33章 膠着第75章 回憶時間軸(四)第57章 樑丘對長孫:不速之客第76章 驅虎吞狼第14章 被救後的日常(四)第66章 秦可兒的危機?第145章 三王之亂平息第31章 詭道(三)第34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第62章 心中的掙扎第95章 深謀第40章 因爲不受約束,所以才危險第44章 萬夫莫敵第34章 端倪第5章 年少不可欺!第75章 回憶時間軸(四)第84章 將星隕落第8章 隔閡第6章 調戲(二)第22章 左右爲難第49章 暗藏兇機的殿試(一)第53章 樑丘對長孫:即戰!第17章 登門第6章 慶功之筵第79章 逼第57章 挑事?來啊!誰怕誰啊?第8章 隔閡第8章 風雨之始第40章 勢如破竹第80章 戰起博陵第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37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四)第48章 長孫湘雨的意第40章 日常(三)第25章 敵暗我明的局勢第45章 刺客第39章 日常(二)第53章 來自京師的驚訊第9章 初聞六神將第1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第24章 偶遇(二)第86章 強大背後的脆弱第40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七)第51章 進退兩難第44章 驚愕的第二日(九)第18章 登門(二)第19章 招攬人手第69章 線索?(二)第76章 退走第3章 午朝第89章 雪第26章 轉機?(二)第71章 理所當然的豪言(三)第74章 殺潰一切,半柱香的武神(二)第55章 樑丘對長孫:世間妖孽何其多第66章 李壽的戰鬥(三)第60章 雙雙兩難第6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五)第66章 籠罩京師的腥風血雨第12章 南軍求援(二)第44章 萬夫莫敵第58章 戰或不戰?第83章 四對四第19章 尤物(二)第34章 端倪第38章 賭注(三)第10章 欲蓋彌彰(二)第105章 選擇(二)第4章 外封的四王第37章 次日第31章 香餌第16章 再遇第35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二)第19章 初掌兵:驚聞第34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炮轟羊城晚報以及旗下記者餘曉玲第76章 退走第15章 隱情第107章 間(二)第28章 奪回男人尊嚴的日子(二)第8章 封禪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