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李飛揚三兩名愛好者下完輔導棋後回到了自已的辦公室裡坐下,先點上支香菸深深地吸上一口,再輕輕地把白色的煙霧噴向空中。
棋社的會員交會費不是白交的,除了可以在道場內免費下棋和參加某些比賽外,每個月還會有接受高手指導的機會,當然,具體的次數每家棋社都不盡相同,象忘憂清樂道場的規定是一般會員一個月兩次,銀卡會員是一個月三次,金卡會員是一個月五次,指導的人則是由道場每天指定的各位專職教師負責。
如果有誰覺得免費提供的指導次數不夠用,又或是覺得爲自已提供指導的教師不合自已的口味,那他大可以提出特別要求去和自已欣賞的指導教師對局,當然,費用需要另加,而相應的,哪位教師人氣高,請他下指導棋的人多,那麼他的收入自然也就會增加。
李飛揚的實力在忘憂清樂道場屬於中等偏上,雖然算不上頂尖,但爲人和藹可親,講解深入細至,故此人緣很好,非常受棋迷們的歡迎,所以每次輪到他當值的時候預約記錄總是登得滿滿的,幾乎很難有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的時間,對坐手談雖然是一件很有品味的雅事,但三個半小時下三盤棋,而且下完棋之後還要爲愛好者做簡單的覆盤講解,要說身體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噹噹噹,李老師。”半支菸還沒吸完,隨着兩下輕輕的敲門聲,門口傳來女子的聲音。
轉過頭望去,只見門口處站着一位上穿米黃色外套、下穿灰色長褲的中年婦女,此時敲門的右手舉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放下。
“哦......,您找我?”覺得門口的這個女人好象見過,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什麼時候見過,李飛揚連忙把半截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遲疑地問道。
“呵,李老師,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方孟揚的媽媽,暑期提高班報名的時候咱們見過一次。”中年婦女走進屋來笑着自我介紹道。
“噢,原來是方孟揚的媽媽,......,呵呵,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請坐,請坐。”被一提醒,李飛揚腦中立刻和人名對上了號,連忙站起來招呼着。
“謝謝。”客隨主便,方孟揚的媽媽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客人面前,李飛揚在自已的座位上也坐了下來。
“呵,李太太,平時很少見到你呀。”李飛揚笑着寒暄道:經常接送方孟揚來上課的人最多是方品璋,其次是方孟揚的外公孫祖康,至於方孟揚的母親,除了報名時來過一次,其他的時間就沒出現過,所以也難怪剛纔他只是看着眼熟卻想不起是誰。
“是呀,我在商場裡工作,平常越是人們休息的時候我們就越忙,沒辦法,沒辦法,這也是職業特點吧。”方孟揚的媽媽笑着答道。
“呵,是呀,一行有一行的難處。不知道李太太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李飛揚理解的笑道。
“呵,李老師,是這樣,我想讓方孟揚轉學。”方孟揚的到是開門見山,說話辦事幹淨利落,果然是做慣生意的人。
“什麼?讓方孟揚轉學?什麼原因?”沒料到對方的來意是爲了這個,李飛揚很是吃了一驚。
“呵,您也知道,我和我先生都是在商場工作,休息時間和大多數人不一樣,每次揚揚到道場上課的時候只能讓我弟弟或是爸爸接送,可是品璋最近在一家公司面試成功,過幾天要正式上班,以後就沒時間接送揚揚了。而我爸爸上了年紀,精力有限,讓他送孩子我們不放心。所以我打算讓揚揚到離我工作地點近點兒的地方學棋,這樣我和我先生就可以在上班時順便帶他過去,下了班再接他回去。”方孟揚的媽媽笑着說道。
“怎麼?小方找到正式工作了?呵,可喜可賀啊。是什麼公司?”人家提出的這個理由無可指責,李飛揚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怎麼答覆合適,所以先找個話題來拖延時間。
“是一家網絡公司。我弟弟上大學的時候讀的是計算機,這也算是專業對口,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終究是正經工作,總比他一天到晚遊手好閒的好。”方孟揚的媽媽點頭答道。
“呵,說的也是。靠下彩棋過活總不是長遠之計。現在電腦已經進入普通家庭,IT行業會越來越紅火,小方好好幹下去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的。”李飛揚笑道。
“呵,借您吉言,希望他這次能塌塌實實的幹下去,別象上次幹了沒有半個月就摞挑子了。對了,李老師,退學都需要什麼手續,您說一下,我好去辦。”方孟揚的媽媽問道。
“噢,手續倒不是很複雜,對於一般學生只要我籤個字,然後您到財務室把學雜費結算清楚就可以了。不過方孟揚的情況稍微有一點特殊,他是我們道場重點培養的學員之一,對於這樣的學員退學原則上只有高社長的批示有效。
我看要不這樣,您先在這裡等等,我到樓上向社長做個彙報,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就馬上給您辦手續,您看怎麼樣?”不敢自已拿主意,李飛揚使出緩兵之計。
“呵,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去忙吧,今天我上晚班,多等一會沒關係的。”方孟揚的媽媽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很明白李飛揚的苦衷。
“呵,那好,您先在這裡坐會,這裡有一些雜誌,您要是悶了可以隨便翻翻,我一會就回來。”客氣了幾句,李飛揚離開了自已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