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他完全是靠着死記硬背把那些定式記住的?”穆建平吃驚地叫道:市面上隨便哪一本介紹圍棋定式的書上所例出的定式少則幾十,多則成百上千,而從剛纔王一飛擺出的那個定式變招來看,他所使用的那本教材絕不是什麼初級讀物,若是把這樣一本書中所列出的變化都牢牢記住,對於一個五歲大點的小孩子來說那會是多麼艱鉅的工程。
“呃?這我倒是不大清楚,反正就是每天下班回來之後按照書上的頁碼順序考十個圖,至於他是怎麼記住的,那得問幼兒園的孫老師了。”王國立搖頭答道。
“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書呢?”看得出來王國立對於教育孩子是個粗心大意的不合格父親,穆建平轉而去問他能知道的情況。
“噢,是《圍棋大辭典基本定式》。”這個王國立還是知道的。
“是石田芳夫九段編輯著的嗎?”穆建平問道:圖書市場上以這個名字做書名的圍棋書籍有很多,質量有高有低,各不相同。而作爲普及性讀物,曾在一九七一至一九七六年期間五連霸本因坊戰頭銜,曾獲二十四個冠軍頭銜,被稱爲‘電子計算機’的日本超一流棋手石田芳夫九段所蒐集整理的那一本無疑是其中的上上之作。
“嗯,對,是石田芳夫。”想了一下,王國立記得那本書的封面上確實是有這麼幾個字。
“難得,難得,這麼小的年紀就能看這樣的書,了不起,了不起。對了,書上的字他能認得嗎?”穆建平驚歎之餘奇怪地問道。
“噢,那不是什麼問題,飛飛現在認識三百個常用字,連蒙帶猜、馬馬虎虎也能對付下來,再說那本書上的圖比字多,當成小人書來看也不錯。”王國立笑道。
“啊,幼兒園的老師該不會是用這樣的方法來教小孩子學棋吧?”穆建平吃驚地問道:不去教授、講解,只是讓小孩子一味的背定式,這樣的教棋方法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見。
“呵,事實就是這樣。據說這都是當地上級單位的指示,要求在學齡前兒童中普及圍棋教育。那個孫老師也是趕鴨子上架,臨時在棋院培訓了兩個月便回來教課,不過就是走個形式,給上級領導一個交待罷了。”王國立笑着答道。
“唉,形式主義害死人啊。小小年紀就進行這麼枯燥無味的訓練,不知多少有前途的好苗子因此產生了牴觸心理反而對下棋有了牴觸情緒。”穆建平深有感觸地說道。
“呵,還好呀。雖然連我這個大人都覺得很乏味,不過飛飛倒是挺喜歡看那些書背那些定式,每一次在幼兒園舉辦的比賽中都能拿到第一名,甭管真的假的,聽起來也很有面子。”王國立笑道。
“什麼樣的比賽?是背定式嗎?”穆建平好奇的問道。
“不是,就是一大幫小孩子在一起亂下一氣,最後誰贏的多誰就是第一名。”王國立答道。
“哦,這麼說小飛飛還是有一定的實戰能力的嘛。”老胡一聽插話道。
“呵呵,是呀。他們班上有一個小孩兒的父親是業餘三段,沒事兒總在家裡教他兒子下棋,結果就是那樣還下不過我們家飛飛,搞得他每一次碰到我都罵自已兒子腦子太木,想起來就好笑。”王國立笑着答道。
“業餘三段的老爸,呵,能把這樣的人贏下來,看來飛飛的實力很不一般,搞不好比活動站大多數的人都厲害。不如這樣,讓飛飛露兩手也叫我們見識一下?”老胡還是不忘製造機會。
“呵呵,算了老胡,快到吃飯的點啦,還是以後再說吧。”老王頭笑着推辭道。
“呵呵,快到不還是沒到嘛,下一盤快棋又用不了多長時間,一會就完事兒,餓不着你的乖孫子的。喂,小飛飛,想不想和爺爺下盤棋呀?”老胡是賊心不死,見老王頭那裡沒路轉而又打起了小孩子的主意,現在的獨生子女家庭,小孩子都是家中的小太陽,只要小孩子想玩,其他兩個人就容易對付多了。
“想。”小飛飛用力點了點頭,小孩子腦子裡沒大人那麼多想法,有的玩就行。
“呵呵,老王,沒話說了吧。老彭,現在人家小飛飛可是在向你挑戰呢,你該不會怕輸避戰吧?”老胡見小孩子開了口,知道老王頭這裡沒了問題,轉而又挑撥起了彭得祿。
“哈,當我沒長耳朵呀,明明是你在扇風點火,還把責任推到人家小孩子的身上,沒問題吧你?!”彭得祿笑罵道。
“呵呵,誰的責任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小飛飛想要和你下一盤,怎麼樣,就當是哄小孩子,敢不敢?”老胡的臉皮有多厚,哪裡在乎彭得祿的指摘,依舊嘻皮笑臉地挑撥道。
“呵,笑話,以我這樣的實力哪兒可能去和個小孩子下棋,你提的議,不如由你來和小飛飛殺一盤。嗯,估計你的水平大概和他能殺個旗鼓相當吧。”彭得祿哪那麼容易自降身份,笑着把皮球踢還給老胡。
“對,老胡,平時光見你吵吵的熱鬧,就是難得見到你露兩下子,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你的真本事。”
“對呀,老胡,你先和飛飛殺下一盤,如果飛飛贏了的話再換老彭上,這樣才合規矩嘛。”
旁邊看熱鬧的老頭們一同哄了起來。
“嘿,何着我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呀?!”沒想到這些老頭居然都幫着老彭,老胡是大叫冤枉。
“哈哈,這就叫天做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只要小飛飛能把你贏了,到時候我自然會出手替你找回面子來。”彭得祿笑道。
“呵,好,算你厲害。來,小飛飛,先和胡爺爺殺一盤吧。”苦笑着搖了搖頭,老胡頭害人不成反害已,反而被衆人逼着當起了測驗小男孩實力的探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