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夏夜,風呼呼的颳着,惹得那些喬木刷刷作響!遠處那漆黑的夜空裡,時不時傳來三兩聲轟鳴聲。
擡頭去看,只能眺望到天幕如濃墨渲染,看不到一絲星光!這副情景,越是讓人感覺到壓抑!怕是,要下場驟雨了吧?
在廣明州有一戶人家,主人年約四十,姓王,單名一個博字,是爲廣明州首富,喜愛收集世俗中未曾見過的奇珍。
比如說,他半月前就曾花了不少錢財從一莊稼漢手裡購了一把奇異的寶劍,此劍工藝精美,劍身盤龍附鳳,劍柄則是青天白日之圖像!
但王博回到家中,仔細觀眤一陣,卻發現只是一塊尋常凡鐵,便將其放入大堂的地下倉庫中,不再過問!
此時夜色已深。這夜,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猛,雖是盛夏之時,卻讓人陡生秋涼之感!突然夜空中白芒一閃,天地瞬間亮如白晝,片刻後便聽見“轟”地一聲雷鳴!
王博心神不寧,獨自揹着雙手在臥室內走來走去,眼神略微焦慮,時不時還輕嘆一聲,看向門外。亦或者偶爾駐足窗前,擡頭惆悵的望着漆黑的夜空。王博如此焦慮,都是因爲他那體弱的孩子!
王博有一獨子,名喚王嘯,年方十五,從小體弱,這幾日又得了風寒,今夜雨驟風疾,怕是受了風,風寒愈加嚴重了,方纔居然還發熱!王博夫婦便讓孩子今夜去那大堂的地下倉庫中歇息,因爲倉庫中,無風。
王夫人依舊不放心,方纔又尋了一條厚實的毯子,如今送去倉庫中了,給王嘯蓋着。
倉庫中盡是王博收集的奇珍,角落處有一小牀,牀邊蹲着一個華貴美麗的中年婦人,正是王夫人!
小牀上躺着的是一個十五歲上下的男孩,生得是眉清目秀,只是此時小臉卻是微紅髮燙,一雙劍眉微蹙着,這便是王博夫婦的獨子王嘯!
王夫人小心翼翼地爲王嘯蓋上毛毯,眼圈微紅,目光憐惜地看着王嘯,輕聲道:“唉,你說你這孩子,怎麼又患風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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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嘯一雙星目看着母親,輕聲道:“娘,嘯兒沒事的,你先回去歇息吧!你看,我現在也不咳嗽了!”
王夫人見孩子如此懂事,微微搖頭道:“沒事,娘等你睡熟了再回去!”
“啪啪啪啪”雨聲驟起,打在空曠的王家宅院內,似格外陰森,令人心生壓抑之感!風愈疾,雨愈猛!似預兆着,有事將要發生!
王博駐足於窗前,神色憂傷地望着窗外的驟雨,心中微微嘆道:“莫非前世我王博作孽太多,今生這報應要應在我嘯兒身上?天啊,可憐我嘯兒月月遭受病痛折磨!”
突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王博的左肩,王博急忙問轉身道:“夫人,回來啦?嘯兒現在好些了麼?”
王博回頭一看,身前站立着的卻是一個冷漠獨眼青年,身着一件紫色長袍,左胸繡着“百花教”三個字!迎着窗外的閃電之光,那獨眼青年更是顯得面目猙獰!
王博渾身一顫,大驚失色道:“你,你,你是何人?怎麼在此處?”
那獨眼青年嘴角微揚,露出冷漠地笑意,聲音如九幽地獄的使者般森寒:“我,是來要你命的人!哈哈哈,愚蠢無知的凡人!你便是王博嗎?交出莫邪!我就留你一具全屍!”
王博心中發寒,雙腿微微顫抖,顫聲道:“莫邪?什麼莫邪?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嗎?看看這個!”只見那青年一咧嘴角,手指一動,右手掌心便憑空出現了一張圖紙,他緩緩打開,將那上面的圖案放到王博眼前。
那圖案,居然是王博半月前從那莊稼漢手中買回的那精美寶劍的形象!王博一驚,原來他是找那把劍,可是那把劍在地底倉庫,夫人與嘯兒此刻也在那裡,這該如何是好?如此殺人不眨眼的凶煞之人,即便取了東西恐怕也會殺人滅口!
不,我一定不能讓他發現那倉庫!想到這裡,王博只好裝傻道:“這是什麼?沒有見過啊!”
那青年似乎怒了,寒聲道:“沒見過嗎?那你去死吧!”說完,便高舉着一把不知從何處拿出的寶劍,準備向王博砍去!
王博大驚,急忙慌張地向大堂跑去,此刻,王夫人和他孩子便在那大堂地底下的倉庫內!一入大堂,那王博便故作驚慌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那青年隨後趕到,冷笑道:“無用之人,留你何用?”
王博再次高聲求饒道:“不要啊,我還有十五歲小兒,我想看着我兒安然長大呀!”
王夫人此刻就在那大堂下的倉庫中,正與王嘯輕聲訴說家常。卻突然聽見大堂中傳來嘈雜之聲,原本準備走出倉庫,去大堂看看怎麼回事,但一聽王博那高聲求饒的話,她大驚,正欲衝出去,卻突然明白,那些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暗示自己不要出去,白白送死!一定要把孩子養大!
王嘯也聽見了父親的求饒聲,急忙透過地板之間的縫隙,向大堂內看去,便見一個殺神一般,身着紫袍,胸前繡着“百花教”三字的獨眼青年,正高舉着一把劍,欲向王博砍去。
王嘯大驚,心中焦急無比。顧不得許多,便匆忙地往大堂衝去。卻被眼疾手快的王夫人緊緊拉住,嘴也被她死死捂住!
王夫人緊咬牙官,不讓自己哭出聲,雙手死死摟住王嘯,不讓他動彈分毫。王嘯目光通紅,血絲遍佈,雙手握拳,指甲都因太過用力而插入了掌心的血肉中,身子更是微微顫抖!
雖然王夫人不知夫君如何惹來殺身之禍,但她多想與夫君同生共死,可是,她不能!
爲了他們的孩子,她不能出去!她透過地板間的縫隙,注視着大堂內的情況,便看見那面目猙獰的獨眼青年冷漠一笑,一劍向王博砍去,霎時血如泉涌。
王夫人一見這副景象,幾乎快要昏死過去,她目光一直注視着王博,發現王博臨死前一瞬間,表情似很愉悅,她明白,那是因爲,他的意思,她懂了,爲王家留下了唯一的香火。
透過地板親眼看到父親身隕的一幕,王嘯頓時與母親一般淚如泉涌,心如刀割!但嘴巴卻被母親死死堵住,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王夫人自己則是強壓着哭聲,低聲抽泣!
那青年殺了王博後,很隨意地擦了擦劍上的血跡,輕嘆一聲:“怪了怪了,看此人神色不似說謊,莫邪劍居然不在此地!”說完,便迅速升空離去!
風聲雨聲,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