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期貨風雲

纔是初出茅廬。”徐平川謙虛道。

“呵呵,我看你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就你現在的氣魄,未來本事定當無可限量。”夏芬怡嬌美的聲音稱讚着徐平川,倒是讓人聽了十分受用。

“哈哈,有我們徐夫人一席話,徐總定當發憤圖強,奮起直追!”孫學斌調侃了徐平川又調侃夏芬怡道:“小夏,我發現你眼光真好,徐總可是我們中時代最年輕最英俊的大帥,想當年多少美女追我們徐總,就被你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還是你最厲害,哈哈……”“你在說什麼啊!”夏芬怡紅了臉,嬌嗔道。

徐平川並不理會他們的調侃,只是淡淡一笑。

隔着街的遠處站着一個少婦,帶着一個七八歲大女孩,女孩問母親:“媽媽,爲什麼我們每次走到這裡,你都會停下來啊?”“媽媽在看一個人……”母親幽幽道,眼神裡充滿着複雜的情感。

“是爸爸嗎?”小女孩脫口而出道。

母親眼中閃過一絲哀怨,無奈和憂鬱……“媽媽,這是不是讀證——什麼——交——易——所啊?”每當提到爸爸,媽媽就很難過,小女孩很懂事,馬上轉了話題道。

“是證券交易所!以後長大了讓你讀書學這個。”母親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薇薇,我們走吧。”女孩邊走邊回頭心中默默地記住了“證券交易所”。

小蘭回到破舊的里弄小屋裡。

一進門就見弟弟坐在桌前發呆,躺在牀上的母親目光呆滯,面無表情。

他一見到姐姐回來,立刻端上水杯,道:“姐,回來啦,喝水。”“好,志強。”小蘭知道弟弟志強最懂事,自己每天辛苦的工作,如果沒有弟弟回來幫忙照顧生病在牀的母親自己就要累壞了。

“姐,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不想去讀大學了,我想去工作分擔家裡的開銷,也可以照顧媽。”志強在掙扎了半天后吐出句讓小蘭意想不到的話。

“爲什麼?”甘蘭馨不解地問道。

弟弟撇了下嘴,看看自己腳趾頭處破了洞的鞋子,環視了四周破舊昏暗狹小的屋子,家裡連一件像樣的家電都沒有,只有一個收音機。

一張上下鋪平時睡覺都會發出嘎吱的響聲,旁邊一張小牀上扎着蚊帳,裡面躺着半癱瘓半癡呆的母親。

這個窮字根本不需要說出口。

甘蘭馨陡然意識到自己肩頭的重任,她是大姐,家裡唯一經濟的支柱,因爲家道中落,母親受到刺激得了中風半癱半癡,需要人照顧;原本在讀大學的弟弟現在卻因爲學費問題難道就這樣輟學?小蘭一陣長長的哀嘆,屋子裡特別安靜……志強應該深思熟慮過了,作爲家中唯一的男人,他得爲姐姐去分擔家庭責任,賺錢是現在家裡大事,不但要維持家用還要還爸爸失蹤前欠下的一大筆債務。

志強表現得很平靜,拿了煤爐和水壺對姐姐道:“我去燒水。”“志強!”沉默良久,小蘭突然叫住了弟弟,斬釘截鐵道,“我們把書去讀完!”“錢呢?”志強疑惑地問。

“姐姐想辦法,你相信我!”甘蘭馨又重複了一遍問弟弟道,“你相信我嗎?”志強的眼中掠過一絲希望,目不轉睛地看着甘蘭馨充滿信心的臉,他點點頭。

他相信姐姐,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她。

自從家中變故,都靠姐姐一個人照顧家人,每天早出晚歸,有時爲了單位的應酬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好想放棄學業出去工作,爲姐姐分擔這個家的責任,若不是姐姐一再堅持,自己作爲家中唯一的男兒如何只是讀書!他再次用力地點點頭。

“乖,我去上晚班了,你照顧媽。”小蘭愛撫着弟弟的腦袋,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四)

夜色蒼茫,燈火迷醉,上海帝豪夜總會聲色絢爛。

小姐的休息室裡,小蘭換上了小姐穿的亮片禮服。

媽媽桑秀姐已經在開始催人了。

“你們都動作快點!有客人過來了!”小蘭見到秀姐忙拉住她問:“媽咪啊,能不能預支我下個月的工錢啊,或者可以先借我點錢。”“你神經病啊,你每個月掙那麼多的小費還跟我拿錢!”媽咪氣急敗壞道。

“我每月都要還債,我媽的病吃藥也要用錢,弟弟現在讀大學要交學費我沒有給他留出來。我賺了錢一定儘快還給你。”小蘭苦苦哀求道。

“去去去,你怎麼這麼麻煩啊!自己做雞了還要去供養個大學生!我看你的腦子搭牢了!”媽咪桑根本不同情她,要知道會來做這個行業的女人不是走投無路就是不要好的,哪裡來那麼多憐憫心去對付這些人。

“是親弟弟,還是老公啊,不要以後變陳世美了,哈哈……”一個小姐嘲笑道。

“別愣着,快點出來接客……”秀姐也不管小蘭的心情,忙着做事。

媽媽桑秀姐疾步走向百合豪客廳,身後跟着一排身着吊帶長裙的各色美女。

秀姐推開大門,堆起滿臉笑容嬌聲嗲氣地衝着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們叫道:“陳總,王總,讓你們久等了……”話音一落,身後的美女已經各擺姿勢整齊地站了一排。

服務員正給昇萬集團的總裁助理點着煙,他擺擺手,示意身邊的寧國安自己挑。

寧國安,一個財政廳的小文職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看着愣愣的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一旁的誠敬期貨老總王偉清眯着眼睛,喝了一口紅酒笑道:“呵呵,秀姐,你的小姐不行啊,我們寧主任看不上啊!”秀姐趕緊貼近了王偉清坐下,挽了他的手臂道:“王總啊,這批可是我新招的,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姑娘!你看看多水靈啊……”王總咧嘴笑道:“你就不要跟我說這套了!”秀姐點頭哈哈,忙揮了下手,整排人走出了門,不一會兒又齊刷刷地進來一批美女。

秀姐看出來這次幾位熟客都是爲了討這個寧主任開心,而這個寧國安在場面上又有些害羞。

於是秀姐叫喚出一位美女:“小蘭,來……”小蘭向前走了一步,秀姐忙拉過小蘭按在寧國安身邊,道:“寧老闆啊,我們家小蘭陪你吧?”寧國安瞅着小蘭紮了個高高的髮髻,額前兩根碎髮落在裸露的肩頭,美麗的笑臉上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雖不能說是國色天香但健康又清新的笑容倒是很讓人愉悅,他點點頭道:“好好……”陳偉向王總使了下眼色,王總衝一排小姐中點了兩個身材較好的。

秀姐拍兩下手,見剩下的小姐整齊地走出房門,便交代三個選中的小姐道:“你們乖乖地陪好我的三個老闆哦!”說完與陳偉打了個眼色便招呼其他服務員走出房門。

陳偉揉過身邊的小姐,將手放在其胳肢窩下方,舉着酒杯道:“來!我們先爲我們的合作愉快乾一杯!”王總一手撫摩着身邊小姐的大腿內側一手拿起酒杯大笑道:“哈哈,一起發財!”寧國安拉過小蘭的手五指交合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拿起酒杯幹道:“好!預祝我們合作成功!”六人咕咚咕咚一杯紅酒下肚,甚是豪爽。

陳偉是昇萬集團的總裁助理,昇萬集團也就是這次327國債期貨戰役二號主力空頭。

今天是受總裁莊賀庭的指示收買財政廳財務部的主任寧國安。

爲了打贏327國債期貨之戰,莊賀庭認爲327之戰關鍵在於國家政策,不能一味地相信歐陽南心的個人判斷,所以找對關係和門路是需要的。

王偉清作爲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誠敬期貨的總經理能夠跟昇萬集團這樣的大集團合作並且能夠通過這次合作得到不小的收益,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寧國安的酒喝得有些堅定,堅定在於改變未來的路,這次的合作對他來說可能是條絕路,有句話叫“絕處逢生”。

在財政廳也許一輩子也就混成這樣,但是金融的誘惑對這個滿腹經濟頭腦的金融學高才生來說,需要更大的發展是這個公務員的野心。

陳偉一口吞下酒,緩緩道:“現在市場傳聞財政部已經決定327國債實行兩年貼息,也就是說,財政部要把原定利率9.5%調整到12.24%,之間差額進行貼補。有這回事嗎?”寧國安低聲肯定道:“有!草案我們已經擬好交給國務院了,只是等待時間的問題。327國債期貨我也有所關注,現在市場流言蜚語很多,但是相關文件一直還沒有批下來。我認爲只是個時間問題。”“嗯!”陳偉明白道:“好!來!乾一杯,如果有什麼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那肯定!”寧國安笑道。

雖然聲音比較輕,但是小蘭還是聽清楚,聽明白了。

她心下十分激動,心撲通撲通地直跳,直覺告訴自己這次327國債期貨會有一次重大行情,這可能就是上天給自己最快脫離苦海的唯一一條出路。

昇萬集團大樓總裁辦公室。

紅木做成的辦公桌古樸大氣,牆上貼了一副對聯:“而立年兩手空空,不惑年鼎立中華。”莊賀庭倒了一杯洋酒坐到沙發上靜目養神。

突然有人破門而入,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

莊賀庭坐在沙發上仍閉着眼睛,他不看也知道是誰,緩緩道:“怎麼樣?”陳偉彙報道:“誠敬期貨的席位已經搞定了,他也會幫我降低保證金比例,全力配合我們做空。”莊賀庭點點頭,又問道:“那寧國安呢?”“那個土豹子,帶他出去見了下世面,兩眼睛都直了,呵呵……”陳偉講到寧國安時還有點鄙視,但馬上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他說財政部的確遞交了提高補值貼現率的報告,但是國務院還沒正式批下來,能夠通過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很好!”莊賀庭突然睜開眼,立起身走到吧檯,給陳偉倒了一杯洋酒道,“哼!中時代放假消息到市場,還傳的有板有眼,徐平川這個小子還真會耍手段。”陳偉接過酒杯道:“可是那的確有通過的可能性。”“不是還沒有正式下文件麼,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莊賀庭大口喝乾了杯中的酒,大有視死如歸的感覺。

陳偉也感覺氣氛有些壓抑。

“我們的資金到位沒有,準備的怎麼樣了?”莊賀庭問到最核心的東西的時候壓低了聲音。

“資金方面沒有問題了,因爲之前跟着我們收購愛使股份都賺了錢,現在他們都很相信我們,什麼都沒有問,錢就打過來了。”陳偉回答道。

“嗯!”莊賀庭點點頭,只要資金到位,心裡就更加有把握了,他想了一下又立刻打電話給歐陽南心。

“歐陽,我們這裡沒問題了,你呢?”“放心,今天我讓殷正習去問過財政司了,現在上頭也都在激烈地爭論是不是該貼息,我看要做這個貼息的決定——難啊!市場上的流言蜚語太多,我們明天還是要打一場硬仗的。”歐陽南心在電話裡道。

“現在我們要打場快速仗,要在文件出來之前儘快把價格壓下去。”莊賀庭以前是股票操盤手,對做單的路數還是很清晰的,現在做莊更要有套路。

“呵呵,是啊,明天我們二十億的兵力不知道多頭能不能抗住!”待寧國安衆人一散場,小蘭就回到休息室,在裡面來回踱步,等到秀姐回來,立刻迎上去。

秀姐一聽小蘭又要借錢,而且是做期貨,火冒三丈道:“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做期貨你懂不懂!要是虧錢,會死人的!”小蘭剛要解釋,就被秀姐揪着耳朵走人道:“你要錢,那就多去接接客。”不由分說,小蘭就被秀姐拖去接客了。

周勁陪同幾個客戶在帝豪夜總會來消遣,在秀姐的招呼下一排排的美女躍然眼前。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排場,突然從衆小姐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好像……是她?小蘭也如被釘子釘住一樣,看着周勁。

周勁看着她驚慌的眼神與不知所措的樣子,自己的心竟然也會跳動得如此之快!手指不自覺地點向小蘭的方向。

小蘭忐忑地走到周勁身邊,周勁仔細端詳了她,她分明就是那個每天在公司交易大廳能見到的恬靜的女孩。

她不是那種一見傾心或者性感動人馬上能抓住男人眼球的女人,而是那種能讓人越看越有味道,身上帶着不同氣質的女人。

可爲何她竟然會做這一行!“你是小蘭?”周勁將手搭住她的肩頭,湊近她的耳邊問道。

小蘭點點頭,心怦怦亂跳,緊張地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角。

周勁內心那股難以抑制的怒火無處發泄,他感覺自己被騙了,一直以爲那個恬靜好學的女孩純潔不可褻瀆,可現在才明白這簡直就像一個噩夢!這好比一個穿着婚紗的女人撩起裙襬衆目睽睽之下叫囂“二百一夜,幹不幹”!這太可笑了!周勁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一口氣喝了一大杯的洋酒,試圖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小蘭覺得他的反應似乎過於敏感,心中竟然莫名地恐懼與欣慰,這分明是兩種感覺怎麼會並存呢?有個客人給小蘭倒了一大杯的洋酒,說道:“還不快敬敬周總——”小蘭看了眼周勁,緩緩地拿起酒杯。

剛要喝的時候,周勁一把奪過她的杯子放下,對身邊的朋友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先走一步。”然後拉起小蘭的手急速往外走,離開這個糜爛之地。

小蘭不由自主地被周勁拉上了他的車。

車開遠了,小蘭惶恐地縮在副駕駛座,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這個男人,這麼多時間了這是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端詳他,他有一副能讓女人攝魂的雙眼,高挺的鼻樑下,性感的雙脣……他做事應該很穩重,遇事也能很冷靜,看過採訪他的報道,中泰期貨周勁,年輕有爲的老總,一手創辦了中泰期貨公司,這樣的人怎麼會和自己有糾結呢……車駛向黃浦江東岸。

面對滾滾江水和周邊繁華的高樓大廈,周勁的心久久無法平靜,他激動地對小蘭道:“知道我一直對你是什麼感覺嗎?”小蘭目光閃爍,不自覺地搖搖頭。

“對!你不知道!”周勁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感覺,但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述,又復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小蘭低下了頭,默默地轉過身,避開周勁鋒芒眼神。

周勁將她身子轉過來,好不容易說出來:“這些天我一直在留心你,我在想,我在想……我想……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我想這一定是我瘋了!”他的心裡一直很矛盾,也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感,他怎麼可以再對別的女孩有感覺?要不是今天讓他知道原來這個女孩居然是一個人皆可夫的人,他想他一定會把這份感覺永遠藏在心底,不去傷害她。

小蘭眼圈通紅,眼淚決堤一般流下來,哽咽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正視你。我不知道原來……原來你可以對我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如果自己不曾是這個職業該多好,如果自己能回到一年前那該多好,如果自己可以……可是沒有如果……在小蘭的心裡即使知道一直有這麼雙眼睛遙望着自己,關注着自己,她又能怎麼樣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像普通人一樣去接受一段感情,即使自己過得了自己這關,作爲一個男人又如何能忍受的了呢!周勁那麼優秀的男人,自己根本連做夢都不曾幻想過,即便自己對他也有感覺……但如今又如何能夠瀟灑地說愛呢!她這一哭倒是澆滅了周勁心頭的怒火,拿出手帕遞給她,心開始慢慢平靜下來。

周勁從口袋裡摸出一疊人民幣,小蘭搖搖頭。

周勁點點頭收起錢,他也覺得如果給她錢,她拿了,那跟嫖客有什麼差別,那不是等於侮辱自己麼!只是一種試探,他滿足了。

“告訴我能怎麼幫你?”小蘭的眼裡突然充滿了希望,看着周勁,對,他是周勁啊,所以他可以幫助自己!“你可以幫我,你一定可以幫我!”小蘭激動道。

“你說。”“我……你能不能讓我透支做國債期貨?”“我沒聽錯吧?”周勁不可思議道,“你走火入魔啦!你懂什麼是期貨嗎?不要以爲平時看點書,聽點小道消息就以爲自己什麼都知道了!”“我懂得不多。但是我知道,全國國庫券發行量也就二百七十億,但是現在的頭寸起碼超過它的十倍,多頭只要堅持到期交割,空頭根本就拿不出那麼多的貨,到時候空頭被迫平倉,價格還要上漲……我以前做過白糖期貨,我們逼倉就是這麼玩的!”小蘭一口氣說完。

周勁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三陪小姐,他聽傻了,他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能夠那麼冷靜地分析了形勢,如果根據她的分析,所謂的內幕也根本不值得關心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說她做過白糖期貨,這個品種在海南商品交易所1993年的時候停牌了。

小蘭走到江邊,夜晚的風特別的涼,涼得讓人不得不回憶起那冰凍的記憶。

江水滔滔,記憶中也是那一片汪洋的大海……湛江碼頭,裝載多批貨物的船隻被海關嚴密扣押,一個厄運就從這裡開始——突然警察衝進小蘭的家裡,四處搜尋其父甘羅盛的身影,連續三個小時的審訊讓年輕的小蘭倍感煎熬,“說吧,孩子,你爸爸跑哪裡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蘭全名叫甘蘭馨,其父是湛江著名糖業總公司的老總甘羅盛。

湛江作爲一個港口城市擁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這也爲很多不法分子大開方便之門。改革開放,市場經濟的洪流帶給這個家庭無限的榮耀與金錢,過着富甲一方的生活。甘羅盛上通官府衙門,下熟地痞流氓,白糖生意做得很是紅火。由於貪婪和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甘羅盛在精心的策劃下進行大規模的白糖走私,涉案金額達到五個多億。

那天警察突然來家裡抓捕其父的場面,這輩子小蘭是沒法忘記的。但是警察最終也沒有抓到甘羅盛,誰也不知道他跑哪裡去了,小蘭也不知道。父親在那天失蹤了,母親受到刺激得了重病,走私的白糖被查封后,小蘭用全部家產交付了罰金。最讓她始料不及的是大批經銷商的貨款不翼而飛,揹負種種罪名和指責,小蘭帶着幾千塊私房錢來到上海做三陪。

小蘭一個人背起了債務和抗起這個家的責任。艱辛的歲月磨蝕了小蘭清純悸動的青春年華,留下了抹不掉的恥辱和無奈。

“我想誰聽了都會覺得我在編故事,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小蘭苦笑道。

周勁靜靜地聽着小蘭的敘述,直到小蘭苦笑着問自己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周勁沒有回答,默默地將小蘭摟進了懷裡。現在心情無以言表,唯有行動才能表達一切。

“我們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