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天經地義
張起航雙手一攤，笑眯眯的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道:“因爲爆炸都是發生在車輛的側面和底部，所以車頭前面的發動機和變速箱根本沒起到他們宣傳的防護作用啊，你自己在心裡模擬一下爆炸時的情況，是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嗎？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下意識的有些不太相信：這話可是米國的媒體說的啊，這麼可能是假的？
但當他聽了張起航的話，在心裡模擬了一下IED爆炸時的情況之後，赫然發現：可不就是這麼回事麼，IED爆炸又不是前方有一枚火箭彈直直的衝着車頭飛過來，而是發生在車輛側面或者底部，這麼一來，車頭髮動機艙內的發動機似乎確實是沒起到什麼防護作用？
意識到這一點，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表情頓時……有些難以形容。
“但是如果發動機在車輛底部，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張起航繼續說道：“在面對IED發時候，底部的發動機和變速箱是結結實實的能夠起到防護作用的，甚至可以提供額外的防護……”
這下子，不用張起航多說，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心裡模擬了一下：當放置在路邊或者埋在路上的IED爆炸時，受到衝擊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車底和車身側面，在這種情況下，佈置在徹底的發動機和變速箱自然也就提供了除裝甲板之外的額外防護能力……
想到這裡，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也不得不在心裡認同重汽集團的做法是正確的：採用平頭、發動機和底盤安裝在車身底部的整體佈置方案，似乎更適合防地雷車。
張起航接着說道：“當然，對於車頭正面的防護，我們也沒有忽視，老穆你也看到了，我們的車頭採用了類似米軍M977重型卡車的底部傾斜設計，同時加裝了陶瓷材料的可拆卸重型防護裝甲板，我們在設計伊始，對這個防地雷車的正面防護的要求就是能夠做到在500米距離上，可以抵禦12.7mm穿甲燃燒彈以及半穿甲彈的直接射擊，而測試的結果就在這裡，可以說效果非常理想……我想，對於PMC公司來說，這個防禦水平足夠了吧？
當然，如果他們覺得不夠，還可以選擇在這個陶瓷裝甲板的外面再加掛一層裝甲板，形成兩層的複合防護結構，當然……”
說到這裡，張起航笑眯眯的說道：“需要額外加錢。”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也是有見識的，站在車身正面，看着厚厚的防護裝甲板上那一個個堪稱觸目驚心、但顯然裝甲板抗住了、沒有被擊穿的大坑，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坑12.7mm重機槍的產物，看着這些沒被擊穿的大坑和複合陶瓷裝甲板，穆斯塔法·穆哈熱姆開心的不得了，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道：“夠了！夠了！足夠了！不過是一些PMC公司而已，我甚至覺得這個防護水平不但能夠滿足他們的要求，甚至都有些過剩了。”
開玩笑！
自己的目標客戶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些以賺錢爲目的的PMC公司而已，這個防地雷車能夠抵禦路邊僞裝的和路上埋的IED、同時車身正面能夠抵禦12.7mm重機槍的射擊就足夠了，至於抵禦12.7mm半穿甲彈和穿甲燃燒彈的抵近射擊，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想都沒想過：就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那些窮鬼，不是自己看不起他們，他們用得起12.7mm的半穿甲彈和穿甲燃燒彈？
至於要求這輛防地雷車的防護性能達到可以抵禦20mm或者23mm機炮的直接射擊這種事兒，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想都沒想過。
此外，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格外贊同張起航說的可以再次外掛陶瓷防彈裝甲板的設計：如果用戶認爲自己確實有需要，可以再增強一下某輛車的防護能力嘛，無非就是需要額外再花點錢而已——你想要增強防護能力，就多花錢，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10美元的東西，自然不可能以5美元的價格賣給伱。
張起航點點頭，隨即又指着輪胎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道：“此外，我們的輪胎採用的是軍用特種防爆輪胎，就是軍用輪式裝甲車上面用的那種，可以保證在遭遇12.7mm重機槍射擊之後還能夠繼續行駛100公里，也可以硬抗1.5公斤爆炸物的威力。
此前我們已經做過5公斤TN@T爆炸物的破壞測試，輪胎被炸掉了一大塊，不過仍然可以以不超過1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堅持行駛，就是車內的乘員的乘坐感受可能不那麼舒服……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所以他們應該慶幸，對吧？”
“您說的對。”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立刻點頭：如果在遭遇了5公斤的TN@T爆炸後還能夠駕駛車輛脫離現場，那車上的人員可不就應該感到慶幸麼？至於被12.7mm重機槍擊中的輪胎在100公里之後應該怎麼辦的問題……
沒看到車身兩側還各有一個與車輪上一樣的軍用特種防爆防彈備用輪胎麼，難不成在脫離戰場100公里之後還沒辦法更換輪胎？
說完，心中已經徹底的有了底的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轉頭對張起航說道：“雖然我還沒有看到接下來的測試情況，但就我現在看到的情況來說，我已經對咱們的這兩輛車充滿了信心，我相信它們一定可以憑藉出色的性價比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PMC市場佔據一席之地。”
至於國家級的採購，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心裡很清楚，這不是自己這種小嘍囉能夠染指和觸碰的。
張起航應了一聲，有些好奇的向穆斯塔法·穆哈熱姆問道：“老穆，你認爲咱們的這個防地雷車，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PMC行業能有多大的市場？”
聽到張起航的話，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有些猶豫，不過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這個……我認爲兩年內賣掉一兩百輛應該是有希望的。”
兩年才能夠賣掉一兩百輛？
聽到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話，周圍幾位陪同的重汽集團的同志的臉上頓時滿是喜色：兩年200輛，那一年就是100輛，即便是全都按照最低配置的“基礎版”來算，那也是4000萬美元的銷售額，如果其中有一些高配以及額外的選配，說不定能夠突破5000萬美元，可以了，很可以了……
對於纔剛剛過上好日子沒兩天的重汽集團的領導們來說，一年能夠有個四五千萬美元的出口創匯，再加上敘利亞那邊的民用卡車市場的開發也很順利，預計在未來兩年後，整個重汽集團每年的出口創匯額度能夠達到和超過一億美元，這就可以了，很可以了，咱們啥時候過過這麼富裕的日子？
但張起航卻對這個銷量有些不滿意：一年才賣個一兩百輛？這有毛線的意思？
沉吟了一下，張起航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道：“老穆，咱們是朋友，所以我也跟你實話實說，如果你每年只能夠賣掉一兩百輛這個防地雷車，那我不可能將代理資格給你，不過看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會建議當地的代理商給你一個經銷商的資質……”
嗯？
聽到張起航的話，周圍的重汽集團的同志心中有些錯愕：年銷售一兩百輛，張總都不滿意？
不過錯愕歸錯愕，誰也不傻，大家都知道張起航這是在爲公司爭取利益，所以誰也沒說話，甚至誰都沒有將自己的表現出來。
倒是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建議當地的代理商給自己一個經銷商的資質？
建議？？
“建議”是什麼意思，他太清楚了，說到底就是張起航給那位代理商提一嘴“我和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關係不錯，你能不能讓他做你手下的經銷商？”，如果代理商在土埃這邊沒有經銷商，那麼看在廠家的面子上，給自己一個經銷商的資質也無妨，但如果對方在土埃有合作伙伴，自己連個經銷商的資質都拿不到。
這怎麼能行？！
其實穆斯塔法·穆哈熱姆太清楚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那些PMC公司對於這種高防護能力的防地雷車的需求量有多麼巨大了，他不止一次聽到那些與自己有合作關係的PMC公司跟自己抱怨美軍的悍馬軍車的防護能力“跟狗屎一樣”，如果自己能夠拿下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防地雷車的代理資質，哪怕只是其中一個，自己的財富都能夠再次躍上一個新的臺階。
不過，儘管心中很是焦急，但整天裡和中東的那幫子不好惹的傢伙打交道，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膽量和魄力終究還是鍛煉出來了，壓下心中的焦急，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攤開手，一臉遺憾的對張起航說道：“張，我的朋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一兩百輛的數量有點少，但您是知道的，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這兩個地區，有資格、有能力買這種防地雷車的人就只有那麼一些，我們能做的就只有PMC市場，米國極其聯軍的生意我們是沒法做的，市場規模就這麼大，所以，不是我不願意多賣，難道我不想多賺錢嗎？實在是根據我的判斷，市場規模就這麼大了。”
想到這，穆斯塔法·穆哈熱姆微微一頓，接着說道：“當然，年銷售一兩百輛是我的估計，如果有更多的訂單，我也不可能不接，您說是不是這樣？”
這傢伙的話，好像很有道理啊。
聽了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話，一旁的重汽集團的高管們也覺得這傢伙說的沒問題：防地雷車這個東西的售價是很高，但市場規模也確實有限，咱們也就只能賣給那些PMC公司，可能一個PMC公司就只能賣那麼一兩輛，這麼算下來，一年一二百輛的銷售規模真的是不小了，張總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點？
不過還是那句話，雖然心裡覺得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的有道理，但沒有一個人跳出來拆張起航的臺，大家心裡很清楚，自己並不比張起航聰明。
面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誠懇的辯解，張起航笑了笑，說道：“老穆，我完全理解的你想法，我也承認你說的確實是有道理，但這麼說吧，同樣的生意，交給你來做，或許你每年只能夠賣掉一兩百輛，但如果是我交給其他人去做，他可能能夠做到每年銷售三四百輛……術業有專攻嘛，可能你做無人機業務更擅長一些，而我，要做的就是將那個能夠在防地雷車市場大放異彩的傢伙找出來。”
說到這，張起航笑眯眯的拍了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肩膀：“當然，哪怕我們的合作沒辦法達成，這也絕對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這幾天我陪着你在我們舜耕市好好玩幾天，不過老穆，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我必須對我們集團負責。”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也沒想到自己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張起航這傢伙竟然還是油鹽不進，這讓他心中猛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莫非，自己並非是他唯一的選擇？
有可能！
就在這一刻，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甚至想到了張起航的突破方向：敘利亞！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是知道張起航正在敘利亞開發民用卡車市場的，也知道這個項目得到了敘利亞政府從上到下的支持，如果從這個角度來思考，很多事情瞬間就明瞭了：如果華夏重型汽車集團將這件事作爲交換條件，以換取敘利亞政府的幫助，那麼……敘利亞就算是再怎麼拉胯，那也是一個國家！能量遠遠不是自己這麼一個小商人能夠相比的。
而如果華夏重型汽車集團當真是獲得了敘利亞政府的幫助，別說一年賣個一兩百輛了，再翻一倍乃至兩三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一層，穆斯塔法·穆哈熱姆頓時緊張起來，心中更是不由得後悔：自己之前打那些小算盤幹什麼？
就在穆斯塔法·穆哈熱姆遲疑着該說點什麼的時候，一旁的對講機響了起來：“報告總指揮，爆炸物已經安放完畢，測試假人已經佈置妥當，可以進行下一項測試。”
“我是總指揮，人員都撤離到安全位置了嗎？”
“報告，一組已全員撤退到安全位置。”
“報告，二組已全員撤退到安全位置。”
“報告，三組已全員撤退到安全位置。”
“報告，保障組已經全員撤退到安全位置。”
“報告，一號觀察點確認，現場已無任何人員，警戒線內已無任何人員。”
“報告，二號觀察點確認，現場已無任何人員，警戒線內已無任何人員。”
聽完了各組人員的彙報，總指揮的聲音再次從對講機裡傳了出來：“各單位，再次確認。”
“是，一組再次確認，已經全員撤退到安全位置……”
…………
在各組人員有序的向總指揮確認情況的時候，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的助理小跑着來到了他的身邊。
看到自己的助理臉上那滿是驚訝的神色，穆斯塔法·穆哈熱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助理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道：“先生，他們接下來要測試的項目，是10公斤TN@T的爆炸衝擊測試。”
“多少？！”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10公斤TN@T，”助理顯然是非常理解自己的老闆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對穆斯塔法·穆哈熱姆說道：“這個爆炸威力，幾乎相當於25公斤IED的爆炸威力了。”
穆斯塔法·穆哈熱姆默默的點頭。
經常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露臉的IED爆炸物，裡面裝填的很少有TN@T這類烈性Z藥，理念裝填的基本上都是當地自制的各類土Z藥，因爲威力有限，那些埋設這類爆炸物的組織纔不得不加大裝藥量，但爲了方便隱藏和搬運、同時爲了避免被米軍以及起聯軍的巡邏車隊發現，爆炸物的體積又不能太大太明顯，所以基本上20公斤左右就是上限了，而現在，華夏重型汽車集團直接用上了10公斤TN@T……
這一刻，穆斯塔法·穆哈熱姆只想說：你們是不是瘋了？你們知不知道10公斤TN@T爆炸時的威力是什麼概念？
如果穆斯塔法·穆哈熱姆知道重汽集團還曾經打過C4和黑S金的主意，只是被上級主管部門給罵了，說“你們是不是瘋了？什麼恐B分子會使用C4和黑S金做路邊Z彈？就TN@T，其他的沒有！”的話，不知道他心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轟……”
伴隨着一聲比炸雷在耳邊響起還要響的多，即便是隔着數百米遠、帶着隔音耳塞而讓人覺得心中無比難受的巨響以及地面傳來的清晰的震動之後，遠處的測試場地上騰起一股黃色煙柱。
看到這股煙柱，穆斯塔法·穆哈熱姆就知道，這次的爆炸測試，裝藥量是一點沒做假，意識到這，他心中對測試結果不禁好奇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