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滅清限明

“爲什麼?我們明明還有足夠的兵力和戰爭資源。”烏穆攥着拳頭問道。

“烏穆,你不要做那個拿着錘子的小孩子喲。”李明勳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烏穆是個乞列迷人,從李明勳開拓奴兒干都司的時候就追隨了李明勳,那個時候,李明勳還是他的主人,二人的關係也很親近,烏穆也知道李明勳這句話的意思,他依舊記得李明勳給他講過的一個小故事,就是一個小男孩擁有一把錘子,他會拿着這把錘子敲敲打打,以至於到最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用這把錘子來解決。

“如果我們在浙南與清軍的大規模消耗沒有多麼大的意義,同樣的資源和兵力,我們完全可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消化目前的勝利果實。”李明勳說道。

實際上,當初在中明盟軍作戰會議上做出西南防守東南出擊的戰略之後,國內是舉國歡慶,認爲合衆國終於迎來的實力躍升的重要機會,本質上,這沒有錯,通過東南攻勢,合衆國在一年之內人口就翻了一番就是明證,可惜的是無論是軍隊還是國民亦或者坐在臺北辦公室裡進行決策的議員們都過於樂觀了,他們弄錯了這場戰爭的本質,這不是改朝換代,而是徹徹底底的階級鬥爭。

在中國的歷史上,改朝換代幾乎是一種樣板戲式的戰爭,新勢力在一次決定性的戰爭中展現出足夠的實力,然後承認舊體制中的特權階層的固有利益,並且與他們合作去分舊勢力的利益,在戰爭層面會出現‘傳檄而定’,在治理層面則會出現‘萬民歸心’,但在合衆國與滿清的戰爭中,這兩種局面都不會出現,原因在於,合衆國力圖建立一種新的秩序,就要打破就有的秩序,清理所有,至少絕大部分的特權階層。

進行簡單的對比就可以發現其中的區別,如果是鄭藩取得了福建之戰的勝利,不僅立刻導致周邊地區大規模的歸附,還會迅速確立本地的秩序,收繳稅款,擴軍備戰,但合衆國不同,只有合衆國軍隊控制的地方,才能屬於合衆國,至於秩序更是免談,至少在現在,永曆十二年的九月中旬,福建已經光復近半年,士紳仍然盤踞在地方進行抵抗,合衆國事實上控制了城市罷了,而福建行政長官區向統帥部提交的資料,即便在宣佈免稅去今年以前全部欠稅,今年按照合衆國的稅率水平進行收稅,稅收繳納仍然過低,夏稅僅僅收了不到五分之一,正在收的秋稅也不過超過一半。

按照治理潮州府的經驗,至少需要兩年到三年的時候,合衆國才能完全控制地方,收繳稅款,這就是目前進行的光復戰爭與以往戰爭的不同,過往,合衆國出入大陸,‘且戰且退’,只有用兵成本,而無治理成本,也不過短暫治理過登萊與潮州三府罷了,而福建光復後,治理成本迅速上升,目前來說,收繳的稅款完全比不上支出的治理成本,唯一慶幸的是,在光復福建的過程中,合衆國抄家清算了城市內的大批士紳家族,所獲良多,所以入不敷出的情況很掩蓋了過去,但不可否認的是,合衆國遇到樂‘消化困難症’,吃下一個省很容易,但是消化一個省就難了。

這也就是李明勳要求東南戰區控制戰鬥規模的原因之一,其實李明勳很不想打這一仗,如果多尼率領的北方援軍去西南就更好了,這樣合衆國就能先消化福建,再慢慢蠶食,可惜天不遂人願,滿清要南下福建,打仗是避免不了了,只能控制規模。

只要規模控制住,投入的資源和兵力都會降低,東南戰區可以完全抽調出兵力來,幫助福建行政長官區快速清理東南的一切反動勢力,迅速建立起屬於合衆國的秩序,與清軍大戰一場是多投入少產出,而回身清掃福建,那是少投入多產出,高下立判。

烏穆考慮了一會,說道:“如果按照您的要求,那我只需要在衢州到仙霞關佈置少量兵力,遲滯消耗就可以了,另外在溫州佈置部分軍隊威脅對方的側翼,這樣就能抽出一個主力師和兩萬義從軍或者治安軍來橫掃盤踞福建的士紳力量。”

李明勳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二人騎馬出了衢州城市,李明勳說道:“防守與消耗日後東南戰區的主要戰爭模式了,你前往不要冒進,要一步一步的來。”

“防守?”烏穆頗有些詫異。

李明勳問:“你知道在去年的昆明最高作戰會議上,定國爲什麼會無條件的支持我嗎?”

“肯定不是因爲你們兩個的關係。”烏穆道。

李明勳點點頭:“當然,我們兩人融洽的關係只是潤滑劑罷了,真正讓定國妥協的是另外一個計劃,即開戰北洋。”

昆明會議的基調就是西南大明藩鎮防守牽制清軍主力,而合衆國在其他方向打開局面,實際上對合衆國最有利的根本不是東南開戰,而是在北洋開戰,合衆國完全可以在滿清兵力薄弱的地方攻城略地,但關鍵就在於,這對於西南各藩鎮太殘酷了,最壞的局面甚至是西南覆滅,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清軍回師,合衆國退出北方,西南藩鎮做大,可以說,無論哪一種都是李明勳不想看到的,因此他選擇妥協,在東南開戰。

妥協雖是妥協,但卻是最佳的結果,目前來看,西南東南都穩住了局面,滿清已經把大部分兵力和資源投入到了南方戰場,而且憑藉體量優勢維持了在東南和西南的全面進攻,但是這種局面僅僅也就維持這個秋冬季罷了。

“西南目前兩廣與雲南都在,雙方都精疲力竭,而東南,多尼也是最後一波,撐過了這個冬季,誰手裡有機動兵力,誰手裡有戰爭資源,誰就有主動權,你說,誰有呢?”李明勳問。

“當然是我們!”烏穆說道。

當然,掌握主動權的就是合衆國,因爲也只有合衆國在明年之後還會有餘力去做其他事情,這一次大規模的南方會戰,可以說,明清雙方都用了全力,只有合衆國沒有,而李明勳的目的就是在北方打開局面,所以在閩浙一線,儘可能節約戰爭資源。

這場會戰,李明勳不僅算計了滿清,同樣也算計了盟友,西南藩鎮。長久以來,合衆國支持西南三藩的目的就是讓其在西南方向牽制滿清,這是西南三藩的任務,也是唯一的任務,烏穆作爲東南戰區司令,是不瞭解全局的,但是李明勳瞭解,負責任的講,以兩廣會戰之後積攢的資源,如果再把北洋戰區和海外兵力調遣到東南,李明勳有把握殲滅至少擊潰多尼支援後形成的這支滿清東南重兵集團,把浙江全境和長江以南,滿清江南省最爲富庶的地方一口吞下。

但這並不符合合衆國的根本利益,滿清東南一失必然導致西南崩潰,從而導致明國藩鎮做大,那個時候,西南各藩就是脫繮的野馬,再也不受李明勳控制了,他苦心孤詣的吞併計劃也會蕩然無存,如果出現三足鼎立的格局,那又將會是一場災難。

所以,聯明抗清是實力不濟時候的無奈之舉,現在實力上升之後,便是要滅清而限明,限制藩鎮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將其拘束一隅之地,藩地越少,實力越弱,這就是現實。

這也就是李明勳限制東南戰區在浙南戰爭規模的第二個原因,北方來的這支援軍很強,如果不控制戰爭規模,戰爭烈度就上升,真的要到東南兩大重兵集團決一生死的時候,就真的尷尬了,敗是一敗塗地,勝則聯盟分裂。

“您還真是下了一盤大棋。”烏穆不無崇拜的說道。

李明勳笑了笑:“大棋?呵呵,不過是想盡善盡美罷了。”

二人一路騎行,除了衢州沿着衢江順流而下,衢州盆地的上游,也就是衢州一帶,尚且還不夠寬闊,小塊平緩的地方如珠串一樣構成了構成了主要的地貌,但是前出之後,到了龍遊一帶,地形便是平坦了許多,而二人一路前行,也遇到了來往合衆國騎兵,其中一支便是李明勳剛剛帶來戰場的驃騎兵營,這支騎兵穿着金色花邊的制服和紫色排扣的披風,威風八面。

驃騎兵本質上依舊是輕騎兵,主要的武器是馬刀,歐洲的驃騎兵主要執行偵查、搜索和追殺任務,合衆國的驃騎兵也是如此,但合衆國驃騎兵的裝備與歐洲同行完全不同。

中國驃騎兵騎乘的是固定了血系的雜交馬,這種馬匹由上等的蒙古馬和歐洲名馬雜交而來,因爲培育地點在濟州島,因此又被稱之爲濟州軍馬,濟州軍馬的血系中,蒙古血統佔了上風,因此看起來不如合衆國騎兵部隊的那些馬匹高大,濟州軍馬的平均肩高在一米四二左右,因爲蒙古血系佔據上風,所以比其他的雜交馬更耐粗飼,耐力也不錯,持續作戰能力優秀,這支驃騎兵營中的士卒也是通過各種途徑招募來的,其中人數最多的就是蒙古人,他們也是中國目前最出色的僱傭兵。

驃騎兵營除了標準配備的馬刀之外,最主要的武器是騎弓和箭,至於手槍之類的,屬於自行配置,而在甲冑方面,驃騎兵內襯一層鎖子甲,外面則是皮甲,顯然,驃騎兵都是騎射技藝嫺熟的精銳。

巴特是驃騎兵營的一個連長,他是一名漠北牧民,屬於車臣汗部,生活在蒙古人的母親河克魯倫河旁邊,自幼弓馬嫺熟,車臣汗部是與合衆國最先接觸的漠北部落,很快雙方就建立起了走私貿易,所謂走私也僅僅是一個說法,漠北那種地方,根本沒有人來查,巴特護送一支運羊皮的車隊前往呼瑪爾,一身功夫被看中,受僱入伍,輾轉來到了江南錦繡之地。

在巴特的眼裡,除了熱一些,這裡與故鄉沒有什麼區別,他把麾下八十多名騎兵分成兩撥,一波人在前面橫隊展開,搜索前進,而他率領主力以兩行縱隊方式跟進,這樣,除了能搜索剛打面積,還更加安全,巴特的騎兵連很快遭遇了襲擊,埋伏在無人村莊裡的清軍騎兵對散開的騎兵打了一輪齊射,打死了三個騎兵,然後便是逃走了,清軍只有三十多騎,但他們最大的依仗是合衆國騎兵不敢追,合衆國的騎兵,無論是重騎兵還是輕騎兵,都擅自戰陣,最害怕的便是這類小鬼戰鬥。

可惜的是,巴特的驃騎兵並不害怕,巴特一聲口哨,騎兵分開兩翼追殺了上去,巴特口中含着三根箭矢,騎馬快速奔跑,坐下的濟州軍馬擁有比蒙古馬更強大的爆發力,不足半刻鐘便是追上,巴特騎馬馳射,每次拉弓,便是有一人落馬,從未失手,巴特率騎兵一連追殺十餘里,這支伏擊的騎兵無一人逃跑,而驃騎兵僅僅損失了三名士兵和兩匹好馬。

最後一名騎兵是與巴特肉搏戰時被他用馬刀斬殺的,待下馬掀開那人腦袋上的鐵盔,巴特看到了一張與自己類似的臉,蠟黃的服色,細長的眼睛,還有那雜亂的辮子,巴特感慨道:“沒想到是我族的漢子,今生投錯了主子,下輩子好好選。”

烏穆和李明勳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烏穆臉色頗有些玩味:“這些年光顧着和火器打交道了,倒是忘了騎射的功夫,若說偵查與搜索,小分隊打仗,騎射還是跑不了的。”

“你叫什麼名字,你的表現很好。”烏穆對巴特說道。

“我叫巴特。”巴特說道。

烏穆笑了笑:“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你會得到應有的賞賜的,好好幹,或許你也能成爲一名將軍。”

“我只是一個牧奴的兒子。”巴特說道。

李明勳指了指烏穆的腦袋:“巧了,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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