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寧古塔

永寧城的工坊區就位於黑龍江邊,佔據了大片的土地,這裡擁有奴兒干都司最多的匠人,除了從大本營來的少數移民,大部分是朝鮮俘虜,而在關島海戰之後,李明勳只給船廠留了一些造船匠人,其餘工匠一股腦的送到了永寧城,極大的增強了這裡的實力。

船廠佔據工坊區最核心的位置,這裡一開始是爲遠航永寧的海船提供維修的船塢和資源,在崇明海賊抵達之後,也擁有造船的能力,只是現在只能製造漁船和划槳船。

永寧船廠能製造的軍用船就是快蟹,這是從元朝時候就興起在中國沿海的一種划槳船,又叫做蜈蚣船,一般的快蟹十八米左右,寬三米,左右各二十根木槳,每根木漿用兩名漿手,中後部各有一根桅杆,使用中式平衡縱帆,竹竿爲骨。

實際上,爲了驅逐海盜和緝拿走私,香港的分艦隊已經擁有了八艘快蟹,在珠江航道和伶仃洋海面上表現非常突出,但是永寧城製造的快蟹更大,長度達到了二十四米,寬達四米五,依舊是二十根木漿,多出來的面積用於載貨,普通的快蟹載貨不足六百石,而社團的快蟹可以載貨千石,在對寧古塔的戰爭計劃裡,從三姓灘到寧古塔的航道,大型快蟹就是主要的補給船。雖然順風順水只能達到七節的航速,但是極大的擴展了社團的活動和貿易範圍。

除了快蟹,另一種就是內河戰船,這是一種縮小版的快蟹,只有十二米長,三米寬,一側配備九名持有短槳的士兵,還有可以摺疊的船帆,掛起之後,採用的是阿拉伯式的三角帆,可以更好的利用各個方向的風力,這種被命名爲長龍的划槳船在兩側各有一門迴旋炮,稍微經過改裝就可以在船艏中央加裝一門四磅炮,長龍與快蟹不同,長龍的漿手也是士兵,以火繩槍或者弓箭作戰,船舷也可以加掛藤牌防箭,而快蟹的漿手則全部是奴隸。

在不習水戰的清軍面前,快蟹和長龍組成的槳帆船便是無敵的,如今社團擁有長龍八條,快蟹六艘,配合沙船和單桅縱帆船以及各類漁船,基本可以支撐對寧古塔的戰爭,而西班牙和菲律賓工匠已經到達,建設速度加快了許多,而槳帆船也沒有過於複雜的工藝,彎曲的肋材可以使用大明傳統的彎木地牛技術,把木料烤軟就能製造。

永寧城的冬季運輸一直依賴雪橇,運輸量並不大,在去年的時候,工匠把導軌安置在了小船的船底,使用風力做動力,在冰封的水面上行駛,效果非常好,得到了大筆的財政支持,因爲第一艘冰舟是以船爲基礎改造的,所以這種工具就命名爲冰舟。

現在的冰舟已經發展的極爲完善,其主體就是用木材打造的實木架子,上面可以綁縛各種貨物,還有桅杆和船帆,桅杆是可拆卸式的,風帆也非海船所有的材料,而是用大大小小的薄木板拼接起來的,只有這樣才能在寒冬臘月使用。

冰舟有兩種,大的長六七米,寬兩米多,載貨量最多達四十石,順風以風帆爲動力,無風或者逆風多以馬騾拉動,而另外一種只有前一種的三分之一大小,沒有風帆,一般是加掛在後面的,例如毛皮、棉花這類貨物,體積大重量輕,便是需要加掛了。

李明勳心中估量了一下,這冰舟貨物、人和自身重量加起來怕是要有五噸以上,怎麼就能讓四匹騾子就能拉動呢?只是如今正值夏季,不得親眼見識一下。

宋老七似乎是察覺了李明勳的疑惑,對身邊人說了幾句,兩人扛了一根導軌來,這導軌冰舟之下,代替輪子,大冰舟有四條,由橡木打造,前後翹起彎曲,待翻過來之後,李明勳發現了貓膩,這導軌可不是直接與冰面接觸的,而是有兩條冰刀嵌入其中,冰刀看起來甚爲鋒利,導致冰舟與冰面的接觸面積極小。

“這是一個朝鮮匠人發明的,爲此宋大人還賞了他一百兩銀子,一個索倫女人,擺脫了奴籍。”李德燦小心翼翼的說道。

宋老七說:“這冰刀着實好用,同樣大小的冰舟,用不用這冰舟,載貨量相差三四倍,許多乞列迷人看到冰舟在冰面上飛快行駛,還以爲是神仙顯靈呢。”

李明勳哈哈一笑,他當然知道冰刀的原理,有冰刀在不僅降低和導軌和冰面的接觸面積,減少了摩擦,最關鍵的是,在貨物重量的作用下,冰刀與冰面之間的壓強極大,只要動起來,接觸面的冰就會融化成水,在水不曾結冰的情況下,就起的潤滑作用,進一步降低摩擦力,所以載貨巨大的冰舟不僅可以讓馬匹拉着跑,風向合適的時候,只接觸風力也可以前進。

“賞的好,凡是對社團有功的都要賞。”李明勳大笑着拍手。

八月中旬,三姓灘。

博和託坐在牛皮墊子上,靠着一根樺樹,靜靜思考着,冷冽的空氣從樹林中劃過,發出嗡嗡的聲音,博和託裹緊了身上的皮裘,當他一個月前到達寧古塔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如果在盛京,自己應該躺在熱炕上,享受着女人遞上來的溫酒,然後擦亮鋼刀,收拾鎧甲,準備入關搶掠,一趟下來,可得金銀上萬,奴隸上百,就算依舊是個爵位沒有變化,也是過的自在,總好過在這冷風野地之中搏殺吧。

有時候,博和託感覺一切就是出身決定的,同樣是老汗的兒子,嫡出的可以當皇上、親王,庶出的父親立下那麼高戰功,也不過是個貝勒,同樣是老汗的孫子,杜度即便是罪人之後,也是郡王,自己卻連個貝子都不是,爲什麼自己要在這裡挨凍,杜度就能在寧古塔享受美酒呢?

正想着,博洛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三個人,手中還提着一個腦袋,那死人一看就是北山的野人,滿臉自殘來的刀痕,還有黢黑的刺青,活脫脫的惡鬼。

“去,把這袋子米煮了,今兒換換口味。”博洛對身邊的甲兵喊道。

七八天沒見過糧食的博和託原地滾了起來,扯開袋子,看到了李明勳白花花的大米,又探出腦袋,看向牡丹江河灘地上那大大小小的倉房,問:“博洛,這是從那裡弄來的?”

博洛點點頭,說道:“沒錯二哥,我看到了堆積成山的大米和棉衣,安平郡王猜錯了,島夷根本不是把這裡當成走私忠心,而是意圖建立一個補給基地,你看到那艘大船了嗎,上面足足有幾千石糧食,這樣的沙船,我們已經看到兩艘了。”

“那我們要是把這地方打下來,豈不是大功一件!”博和託瞪大眼睛說道。

“當然,如果是那樣,我們在寧古塔就不怕挨餓受凍,可以招募成千上萬的蠻子,明年就可以把島夷在海邊的堡壘打下來了。”博洛說道。

“我們有三百人,敵人呢?”博和託問。

“這裡的敵人有上千,但是大部分是水手和奴隸,他們的營寨很簡單,有兩門小炮,還有鳥銃,估摸着戰兵有兩百左右,恩......,甲兵也有一百。”在營地附近潛伏了三四天的博洛已經弄清楚了一切。

博和託說:“也只有三百人,我們可以打,咱們手下這三百人都是阿瑪從他的自管牛錄裡精挑細選來的好兵,都是白甲兵,只是我們沒船,若趟冰水過去,怕是不美。”

博洛嘿嘿一笑,跺了跺堅硬的地面,說道:“這段時日,水面越來越低,那艘大沙船都擱淺了,天也越來越冷,二哥你看那條河溝,也就三五日就沒水了,咱們等一等,待退了水,地面凍硬,便是能直接衝進敵人的大營,那道木柵欄可擋不住咱們這三百甲兵。”

博和託擡起頭,看了看灰沉沉的天氣,說道:“那就再等幾日吧,不過我聽曾跟着阿瑪進剿東海的奴才說,八月底,這裡就會下雪的。”

這個時候,甲兵捧來煮好的米飯,博和託哈哈一笑:“我得多吃些,順順我那油膩的腸子,哎呀,博洛啊,你我沒少打仗,但是何曾遭過這種罪啊。”

博洛臉上生出一些厭惡,心道:“老汗和阿瑪當年出戰,連鹽巴都很少,還不是一樣打勝仗嘛,現在的宗室子弟,越發吃不了苦了。”

二人正吃着,一匹好馬疾馳而來,立在了二人面前,濺起的土石弄髒了博和託碗裡的米飯,博和託一臉大怒,抄起鞭子站起來,發現馬上那廝竟然是準塔,這廝憑藉對島夷的理解和對寧古塔的熟悉,如今頗受安平郡王賞識,博洛連忙拉住了博和託,無論在什麼軍隊,得罪主帥總歸不是不智。

“大人,安平郡王有令,讓二位立刻率軍返回寧古塔!”準塔正聲說道。

“返回?這不可能!”博和託跳了起來,他指着河中央的營地說道:“你知道里面有多少糧食,多少人馬,這明擺着就是東番島夷準備進攻的基地,若不趁着敵軍主力不曾到位,如何殺敗他們!”

準塔當即說道:“兩位,斥候回報,敵軍數千兵馬,已經越過綏芬,撲向了寧古塔,怕是再有三五日就能到了!”

“敵人從何處而來?”博洛詫異問道。

“興凱湖!”

博洛道:“島夷缺乏馬騾,從興凱湖到寧古塔,七百里山路,艱難險阻,馬上要大雪封山,島夷如何補給,依我之見,還是仰仗於此地,若不搗毀此地營寨,怕是寧古塔再難安寧!”

準塔原本只以爲這是社團的一個走私點,看到如此規模,已經贊同博洛的意見,但是將令如山,如何違反。準塔道:“博洛大人,賊軍勢大,還是守備寧古塔要緊,若是寧古塔有失,怕是一切都是完了。”

二人正說着,只聽牡丹江面上傳來陣陣海螺聲音,接着又是齊聲號子,幾個人看去,寬闊的江面上出現了幾艘大船,數十根槳葉拍打着水面,船上的風帆被北風鼓盪,正向着上游駛去,船體中央堆砌着木箱和貨包,甚是沉重。

“島夷開始往寧古塔方向運送補給了,想來賊軍定然到了,二位大人,請速速回歸。”準塔說道。

博洛嘆息一聲,一拳砸在了樺樹上。

寧古塔,營地。

李明勳騎在馬上,裹緊了身上的貂皮斗篷,但冷冽的寒風還是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脖頸裡,天氣越發寒冷了,四周一片死寂,通往營地的兩側都是崎嶇山路,偶爾還能看到一片斷壁殘垣,舉目四望,廣袤的草甸上已經落滿雪花,白茫茫的一片。

打量四周的李明勳忽然看到了身後的烏穆,這廝裹着一件六斤棉服,好像馬上堆滿了舊衣服,他伸長脖子,戒備着四方,一點沒有寒冷的樣子,李明勳問:“烏穆,你久居塞外,是不是見慣了這等寒冷?”

烏穆咧嘴一笑:“當然,主人,這不是最冷的時候,最冷的時候鼻子都能凍掉了,嘿嘿,不過這衣服着實好,醜是醜了點,但是暖和。”

李明勳看了一眼那件破舊棉服,終究還是縮了縮脖子,打馬進了營地。

下馬的時候,凍僵的雙腿不聽使喚,李明勳差點摔在地上,他看了看營地,問:“巴海呢,他在哪裡?”

“他在帥帳裡等您呢。”一個乞列迷士兵說道。

看到巴海爲自己準備的帥帳,李明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裡,這哪裡是帥帳,簡直就是一個破窩棚,幾根木杆撐起樹枝,然後把雜草、蘆葦和泥巴糊在上面,大半位於地下,沒有窗戶,連接內外的出來厚重的布簾,就是那根從頂部鑽出來的鐵皮煙筒了。

李明勳腹誹着走下階梯,掀開布簾的時候,立刻就是一股熱浪襲來,在寒風中被凍的瑟瑟發抖的李明勳發出了舒適的呻吟,這窩棚裡空間不小,足能站開二三十人,中央有一大鐵皮爐子,裡面的柴火撩的很旺,煙通過鐵皮筒子通往外面,這種爐子在永寧還算是稀罕物什。

巴海扭着屁股走了過來,接過李明勳手裡的披風,抖摟了一下上面的雪,說道:“來,大掌櫃先上這火炕暖和,我讓人弄些吃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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