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仍然鎮定的問道：“你有什麼不愛吃的嗎？”
“我還好，不太能吃辣。”衛子霖說出一樣，就伸出一根手指細細的數着。
他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明明渾身上下都透着沉穩勁兒的人，現在低眉垂眼細細數着自己不愛吃的東西時，卻難得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很可愛。
明明說還好，可不愛吃的食物卻越數越多，挑食的厲害。
許默顏卻不覺得他難伺候，好像一切不好的事情擱到他身上，就都成了可愛。
“芹菜我也不愛。”在他數到芹菜時，許默顏笑眯眯的說。
“哦？爲什麼？”似乎察覺到了許默顏的放鬆，與他拉近了距離，衛子霖眉眼帶笑的問，心情很是愉快。
“味道我不太喜歡，而且容易黑色素沉澱。”許默顏不好意思的笑道，“所以平時我跟雲彤都避免吃這個。”
衛子霖點頭，認真的說：“我記下了。”
許默顏愣了下，他記下了什麼？
記下了她不愛吃芹菜？可他記她的喜好做什麼。
許默顏不想自作多情，所以收斂了心思不敢多想。
那天她還說鄭雲彤不夠勇敢，其實愛情這事情，擱在她身上也是一樣的，都是膽小鬼。
“那沈助理呢？”許默顏掩飾住自己的情緒，此時不太敢接觸衛子霖的目光，“不知道沈助理喜歡什麼。”
邊說，邊拿出手機來，準備給鄭雲彤打電話問一下。
今天這頓飯主要是爲了招待沈宗易，總不好不顧他的喜好。
顯然衛子霖也想到了，順便也想到了自己是沈宗易順帶的，頓時心情就不太好。
伸手將一輛購物車拉出來，握在手中推着，“沈宗易他不挑食，什麼都吃。”
想了想，說：“他這人不講究，說白了就是沒什麼追求，隨便點兒吃的就能打發他，所以不需要考慮他的喜好。”
許默顏：“……”
許默顏聽着，總覺得意思不太對啊。
不過衛子霖成天跟沈宗易在一起工作，兩人經常一起吃飯討論公事，想來對沈宗易的喜好也是有所瞭解的。
衛子霖都這麼說了，許默顏也不好再給鄭雲彤打電話詢問，便只能將手機收起來。將衛子霖的話自動理解爲，沈宗易不挑食，什麼都吃。
這樣也比較好準備，只是考慮到衛子霖挑食的程度，許默顏在挑選食材之前，都會問一下衛子霖。
衛子霖也不嫌煩，每一次面對許默顏的詢問，都微笑着回答。只是目光越來越溫柔，笑容越來越和煦，彷彿通身帶着電力，叫許默顏招架不住。
衛子霖表現的太有魅力，又有男神光環加持。許默顏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一邊躲避着衛子霖的目光。
去收銀結賬，許默顏正要交錢，面前卻多了一隻手，熟悉精緻，骨骼分明。整齊優雅的指尖捏着一張卡。
許默顏看過去，說：“說好了今天中午是我們招待你們的。”
“你要親自下廚，已經是招待，且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出錢是男人的事情，就交給我。”衛子霖微微一笑，嗓音溫潤如細細流淌的泉水。
許默顏愣了一下，旁邊收銀的小姑娘似乎也被衛子霖的聲音給醉了一下，傻傻的聽着，一時收不回神，也沒有接過衛子霖的卡。
見許默顏不語，衛子霖好看的眉心輕輕地往中間擠，“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大男子主義，只是覺得讓女士出錢並不禮貌。”
許默顏點點頭，微微笑，“我沒有誤會，你別緊張。”
她心中有些好笑，原來衛子霖也會緊張，也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這讓衛子霖高高在上的距離似乎縮短了一些，讓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束手束腳。不自覺地，言語間就多了份熟稔。
衛子霖知道她誤會了，自己不是對誰都這樣，至少對別的女人，毫無關係，不感興趣，纔不會主動伸手，只是對於她，不知爲什麼，很想這麼做。
但見許默顏對自己的態度自然熟稔不少，便沒有解釋這個美麗的誤會。
許默顏便收回了自己握在手中的錢，此時收銀的小姑娘還沒有回神。
許默顏覺得有趣，又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看，不只是她對衛子霖的聲音毫無抵抗力。她家大神的聲音就是這樣不分老幼的有殺傷力。
很驕傲。
“姑娘，結賬了。”許默顏笑眯眯的說。
收銀小姑娘這纔回神，很不好意思，紅着臉收下衛子霖的卡。
購買的東西都結完了賬，全都放進購物袋裡，放在購物車推到停車場。衛子霖打開後備箱，拎着袋子往裡放。
他沒有說什麼，但是動作無形中就是表達了沒有許默顏動手的餘地。不過許默顏還是站在一旁，陪着他將東西放好。
將食材整齊的放在後備箱中，關上門，纔跟許默顏分別去了駕駛與副駕駛坐好。
出去超市，才發現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購物時間，出來後雪花竟然飄得大了許多。
許默顏看着窗外飄飛的雪花，心情很好，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揚。
衛子霖迅速的看了眼，語帶笑意問：“很喜歡下雪？”
“嗯，下的當下很喜歡，喜歡雪花落在頭頂，落在大衣上，蒙上一片白沒有化掉的樣子。也很喜歡在積雪裡行走，聽着腳踩進積雪裡發出的很輕微的噗嗤聲音，一步一個腳印陷在裡面，有趣極了。”許默顏滿足的說，眼睛都因爲愉悅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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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又垮下了臉，“但是我很討厭雪停之後，地上的積雪被人踩實了，帶着灰塵，硬邦邦的，而且還很滑，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動作特別狼狽，上班也會不方便。路上的車開的慢，公交車要很長時間才能到，那時候上班一定會遲到。”
衛子霖靜靜地聽着，看到她說完，鼻子還皺了兩下。
不知道爲什麼，他很喜歡聽她聊這些有的沒的，哪怕沒什麼重點，就是尋常的聊天，說出自己的想法，也很有趣。
她總說他的聲音很好聽，他知道，韓卓厲也跟他說過，不然也不會找他去給《屠戮》配音。
但是他覺得她的聲音也很好聽，清脆悅耳，不做作。語速有些快，能通過她說話的方式，判斷得出她的性格是有點兒急性子的人。辦事利落不拖沓，爲人爽快，計較的少。
“以前小的時候我不喜歡冬天的，覺得很冷。”許默顏在旁邊說，“但是後來不是熱播過一部韓劇，叫《冬季戀歌》嗎？男女主在劇裡穿着大衣，戴着圍巾，把下巴藏在圍巾裡，說話的時候會哈出淡淡的白煙。好像是被冷風吹得，皮膚有點兒紅，晶瑩剔透。襯着白茫茫的大雪，感覺一切都很乾淨，清澈。”
許默顏微笑，轉頭看衛子霖，此時他正目視着前方開車，“從那之後，我就發現，冬天很美。”
衛子霖淡淡的笑，襯着紅燈時，轉頭看她。
不知爲何，她覺得他的目光很深，深邃幽黑的黑瞳好似專注在她身上，帶着吸力。
許默顏想要避開他的目光，卻辦不到，只微張着脣，被他吸引着，移不開臉。
“我想我也會喜歡冬天。”衛子霖淺聲說，聲音又低又暖，就像是茫茫白雪中，身在木屋，坐在壁爐邊上烤火，身上被壁爐中的火光灑下一片金黃，從頭到腳都透着暖意。
許默顏總覺得他言語未盡，只是衛子霖又目視前方，在綠燈時專心開車，似乎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
他這樣的表現，她真的很容易胡思亂想。
許默顏默默地想了一句，便轉頭看着窗外。
正好看到馬路邊一對小情侶，正彼此牽着手，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覺得手冷，男孩兒便握着她的手一起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然後小姑娘便擡頭，朝男孩兒甜甜的笑了。
許默顏微微笑着，心中又遺憾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