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你什麼時候搬走?”嫂子汪小雅將飯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臉色冷得能掛下霜來。
自從我離婚搬到孃家住,她就沒有給過我好臉色。
只怪我當初太天真,把前夫給的離婚贍養費借給我哥買房。說好無償讓我居住,可現在房子有了,我變成了寄人籬下。
“嫂子你知道我在看房子……”
“還在看……這得看多久?辦貸款、辦房產、裝修搬家,沒個一兩年看來你是搬不走了!”
饒是我向來脾氣甚好,聽到這樣的話也不免渾身哆嗦:“我住的是你的房子嗎?要不是當初把我離婚的錢全掏出來,我至於到現在還買不起一套房子嗎?”
汪小雅白眼一翻:“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房產證可是你哥的名字,和你沒有半點關係。錢是借的,借的!再說一遍,我又不是不還!”
“那你還啊!你把一百萬還給我,我立刻就買現房去。你以爲我想在這兒看你們臉色,我早就受夠你們了!”
“你是想逼死我是吧,我要有一百萬我還要借你的賣身錢啊,每一分都是賣身的臭味。你不是有別墅嗎,放着大別墅不住,你在這兒裝什麼清高!”
什麼叫無恥,我今天算是見識了,花着我的錢,罵着我的人,如此心安理得。我那個窩囊的哥哥只會躲在角落裡,雙手抱着頭掉眼淚。
汪小雅不會還錢,我瞎了狗眼當初把離婚贍養費借給她買房。她就是想逼我走,逼我回到那個我永遠不想面對的大別墅裡去。
她可以冷臉對我,可以不還我錢,但不能說我賣身,這實在太污辱人。
“汪小雅,我今兒就告訴你,只有你這樣永遠吊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纔會覺得那叫賣身錢。你每一次叉開雙腿想的都是怎麼從我哥身上摳錢,再逼着我哥從我身上摳錢。想趕我走,做夢去吧!”
我憤然摔下筷子,這是我做的飯,可我卻一口都吃不下。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這樣出言不遜,罵完之後,只覺得渾身都是癱軟的,我已經不認識我自己。
汪小雅好像也不認識我了,呆愣了一會兒,突然又高聲道:“反正,我家濤濤快上學了,他不能再跟我們睡一屋!”
她叫得沒底氣,內心很虛弱,我卻只感到悲哀。
她說的是實情,因爲我帶着樂樂住在這裡,導致他們一家三口只能住一個房間。
回到屋裡,卻發現樂樂一個人在房間裡抹眼淚。
他才四歲,就在今年以前,他過着住別墅坐寶馬,吃遍進口零食和全城餐廳的奢華生活。
如果不是陶煉出軌家庭破裂,他會過得很幸福。
如果不是我堅持自己那點可憐的面子,不肯要陶煉留下的別墅豪車,他也會過得很幸福。
剎那間,我的心被揪得緊緊的,上去抱住樂樂,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我不能哭,尤其不能在樂樂面前哭。我已經不是一個好媽媽,不能給他舒服的生活,我不能再讓他的童年蒙上心靈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