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幷州過年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下,初七按照以前的習慣,讓小百靈在幷州也準備了義診,讓琴棋書畫拿着饅頭、衣服去菜市口送人。

因爲今年是在鳳家本家過年,所以初七見識了一場規模很大的祭祀活動。

按照幷州的習俗,大年二十八,四處裡就都結業了,初七帶着琴棋書畫送了財神,焚了清香,叩拜了上蒼,衆丫頭就都閒在家裡做牌。

這一日是大年二十九,初七跟丫頭們在鳳家院子裡玩笑,因爲忌了針,大家就一起做撲克,因爲初七來幷州的都是丫頭,所以賭坊收入的計算和撲克牌的銷售初七就全權委託給了蕭吳瓊。

琴棋書畫一邊做牌,一邊與初七調笑,這邊紫蘇和紫芝也在幫忙,大家一起做牌,小百靈則坐在一邊搖着骰子看着大家做牌,這邊初七正在說謎語給大家猜,猜中的人得初七賜酒一杯。

這邊大家正在玩樂,只見紫玉從外面走了進來,初七隻是用眼角掃了一眼紫玉,也沒有說什麼,小白靈也看到紫玉,也裝作沒有看見,是的,從紫玉害的初七受傷以後,大家對紫玉都冷冷的。

小百靈的藥早就下完了,紫玉現在已經開始遺忘一些事情了。

紫玉走到初七面前笑道,“主子,奴婢給您換了一個湯婆子,您換一下吧。”

初七點頭,從紫玉手裡接過湯婆子,問道,“紫玉,你來的也正好,一起來猜謎吧。”

紫玉一聽忙高興的在初七腳邊坐了下來,笑道,“奴才是個笨的,可不一定能猜中,主子請說謎題吧。”

初七點頭道,“那就說一個字謎吧,一點一橫長,梯子頂到樑,大口套小口,小口往裡藏。”

紫玉想了一會兒,笑道,“是高,高人的高。”

初七笑道,“不過,很好,來人那杯酒來給紫玉。”

紫蘇忙將酒拿來遞給紫玉,紫玉笑着受了,痛快的喝了。

初七揮手,紫玉忙去幫忙大家做牌,衆人見初七也不再怪罪她,也只好接受紫玉來做牌。

小百靈一邊搖着骰子一邊笑道,“姐姐肚子裡的謎語真不少,我也要猜。”

初七想了想笑道,“我還真知道一個適合你的呢,你來猜猜,要是猜中了自然賞你酒喝,要是猜不中,就給我們唱個小曲來聽聽。”

小百靈忙答應了,躍躍欲試。

只見初七笑道,“胸中荷花,西湖秋英。晴空夜明,初入其境。長生不老,永遠康寧。老孃獲利,警惕家人。五除三十,假滿期臨。胸有大略,軍師難混。接骨醫生,老實忠誠。無能缺技,藥店關門。”

衆人聽得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初七在說什麼。

初七笑道,“提示一下,每一句詩是一句中藥名。”

小百靈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是穿心蓮、杭菊、滿天星、生地、萬年青、千年健、益母、防己、商陸、當歸、遠志、苦蔘、續斷、厚朴、白朮、沒藥。”

初七笑道,“紫蘇,快給你的小姐端一杯酒來,捧給她喝了。”

小百靈忙笑道,“姐姐這是幫着我呢,就是問藥材我沒問題。”

紫蘇忙拿來一杯酒溫好了以後捧給小百靈喝了。

小百靈也不客氣在紫蘇手裡喝了酒,衆人就又笑鬧着做牌。

因爲不是在家裡,所以初七很多事情都不用關心,一切都有榮氏、曹氏在操持着,初七落得一個清閒。

除夕晚上,初七和小百靈因爲已經入了族譜,所以要跟着榮氏、曹氏、鳳家五子一起去族裡祭祖。

初七和小百靈的祭祖典服是鳳老爺子親自找人給準備的,爲黑色滾以紅邊的廣袖寬袍,袍面以金銀雙繡繡成山河地理;腰際盤系硃紅革帶,中以玉石作綴;頭梳百花宮髻,配壓口銜紅玉的孔雀金飾;足蹬金絲船履,上鑲珍珠灼目。莊重之餘,又不忘體現大家氣派。

紫蘇、紫芝兩個丫頭對各式宮髻都不陌生,但百花髻工序繁雜,饒是兩個丫頭都上了陣,也是費盡周折。好在初七和小百靈髮長如緞,不必額外盤結假髮,一個時辰過後,纔是告結。

紫蘇先在初七的髮際插了兩隻紅玉金釵,再萬般小心托起鳳凰金飾,別入雲發。

紫芝在初七的朱脣上將胭脂暈得均勻細緻,又將梅形花鈿貼上初七遠山含翠的眉心,紫芝退一步端量,抽息道,初七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讓女子連嫉妒都覺得徒勞。

平日所見的初七,縱然是女裝,亦多選淡雅清麗裝扮。今日盛裝淺妝下的她,美豔不可方物,把暖閣內盛放的堂前牡丹給羞慚逼愧不說,畫上的瑤池仙子也怕不及這傾城國色之美哦。

同時,琴棋書畫也忙給小百靈一起裝扮上,兩人一起裝扮完畢就去見了鳳老太爺和榮氏曹氏等人。

天未全部暗下來,鳳老太爺就帶着衆人一起去往鳳家祠堂。

因爲鳳老太爺是重要的人物,鳳甲衆子弟都在祠堂外迎接。鳳老爺子帶着衆人一起見過了大家,就先到內堂休息。

等到祭祀開始的時候,有樂隊奏樂,共獻爵三次,然後次第焚帛奠酒,然後所有參加祭祀者一起行禮。祭罷宗祠,大隊人馬再到正堂向祖宗遺像禮拜。

家人和小廝一律在儀門之外,鳳府子侄挨次列隊於儀門至正堂的廊下。正堂門檻外面是鳳家五子等人,門檻裡面是衆女眷。供品以菜飯湯點酒茶爲主,每當一道菜上來,都是先到儀門,再按次傳至鳳氏族人手中。

等到供品傳到內堂,依次爲鳳家五子、鳳百靈、鳳初七、曹氏、榮氏,鳳清月。待到到了供桌前,方傳給鳳清風,再由鳳清風傳給鳳老太爺,最後經鳳老太爺捧放在供桌上。

供品擺放完之後,鳳老太爺拈香下拜,這時鳳氏一族之人也悉皆跪下。如此一跪不打緊,竟將五間大廳、三間抱廈、內外廊檐、階上階下、兩丹墀內,花團錦簇,塞的無一隙空地。

然後鳳清風、鳳清月帶領諸子弟,男一起,女一起,分別行禮,是爲禮拜尊者。拜完尊之後,還要拜長。各階次的主子一一歸坐,接受各府媳婦小廝丫鬟們的行禮。受禮的同時開始散壓歲錢,包括準備好的銅錢和荷包等。

受禮散錢之後,開始全家的和歡宴。當晚還有給各處的佛堂、竈王焚香上供的節目。整個除夕之夜,鳳府內外,統統都是燈火高挑,爆竹齊鳴,笑語喧闐,竟夜不絕。

從大年初一開始,至正月十五,前後半個月的時間,主要是拜年、吃年酒。朋友親戚,迎來送往,彼此互拜。到了正月十六日,衆人再來拜祭宗祠,將宗祠之門關上,這就算是過完了年。

初七隻是跟着鳳老爺子做做樣子,也累的不行,頂着一頭繁重的裝飾,累的骨頭都快散架了,這還不算,還要保持一副微笑的表情,真是一種折磨。

小百靈和初七是第一年參加鳳家祭祖,鳳老爺子有意提拔,就將二人出場的順序放在最前面,甚至在鳳家五子之前,也讓鳳氏族人知道,鳳初七和鳳百靈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除夕當天,鳳老爺子請了戲班子來唱戲,初七和小百靈樂的一個清閒,兩人陪着榮氏、曹氏嬉鬧。

這邊初七在幷州過年過的是一個開心、舒服,在京城的珍珠、翡翠和簫睿就不那麼好過了。

在郡主府裡,因爲榮氏、曹氏和鳳家五子一走,珍珠就命人將兩院子的人男女分開住了,一來是爲了方便,二來也是爲了屋子裡有人住,房子有人氣。

因爲初七不在,珍珠叫人二十九就收了生意,趕緊準備了節禮,四下裡去送了。珍珠又讓人買好米麪和吃食準備過年,珍珠還跟去年初七在家一樣,也找人弄了紅包發於衆人,也允許幾人回家探親。在大年三十晚上也跟大家一起吃飯玩遊戲,可是不知道什麼緣故,大家總覺得少點什麼。

在山莊裡的人也是如此,到了二十九翡翠就給了長工們一人一個二十兩的紅包,讓大家提早回家過年了。長工們感恩戴德,都朝着幷州的方向給初七叩頭。剩下鳳家的人雖然在翡翠的代領下也是嘻嘻鬧鬧了好幾天天,但是就是覺得少點什麼。

珍珠和翡翠在除夕之夜都擡頭看着明亮的月亮,想念着初七。

當然這個時候想念初七的還有咱們的九王爺簫睿。

簫睿在大年除夕夜裡先是去皇宮赴宴,衆人虛與委蛇了一段時間,吃了晚飯簫睿就先回來了。不知不覺間簫睿還走到了初七的郡主府,裡面燈火通明,也有些歡聲笑語,但是簫睿就是不想進去,簫睿甚至很怕看到珍珠等人,因爲那樣自己就會更加想念初七。

好在,正月十五自己就可以見到初七了,這樣簫睿心裡還好受一些。

除夕夜裡,鳳家唱了好久的戲,初七看了幾齣就覺得累了,就帶着小百靈出來透透氣。

小百靈忙給初七披了個披風,笑道,“姐姐,仔細冷着了。”

初七也給小百靈緊了緊披風,笑道,“你也是,這晚上溼氣重,小心些。”

紫蘇和紫芝在前面打着燈,小百靈挎着初七,姐妹兩人一起四處裡遊玩,鳳家也是個大家子,初七和小百靈繞了一大圈,都覺得有些寒氣了。

正巧,看到了鳳家管家收留拓跋勇滿的一家子正在房裡嬉戲,初七跟小百靈上前笑道,“鳳管家,過年好呀。”

鳳管家擡頭一看初七,忙笑道,“大小姐,二小姐,您快屋裡做,外面冷。”

初七和小百靈忙進了屋,笑道,“嫂子,過年好。”

鳳管家的媳婦笑道,“兩位小姐好,快坐,快坐,我讓人給兩位小姐泡點薑湯喝喝。”

初七和小百靈也沒有推卻,就都笑着受了。

正在鳳管家一家忙活的時候,初七笑道,“這是小公子吧?”

鳳管家忙笑道,“是,是,正是犬子,叫天佑。”

初七點頭,“確實是上天庇佑。”

鳳管家知道初七是知情人,也就放心的將天佑交給初七逗弄。

小百靈抱起女孩兒笑道,“這個是小小姐吧?”

鳳管家忙笑道,“是,是,這是小女,叫天賜。”

初七點頭,笑道,“鳳管家有福氣了,一兒一女,兒女雙全,將來必定福氣沖天。”

鳳管家忙笑着說不敢,自己能兒女雙全也是初七的恩典。

初七抱着拓跋勇滿仔細看了看,也算是這個孩子大命,受了那麼多罪,還是活了下來,也多虧了小百靈,給他醫治了許久。

拓跋勇滿好像認識初七似的,給了初七一個甜甜的笑容,就好像在說,“好心人,謝謝你。”

初七用手碰了碰小傢伙的酒窩,輕聲說道,“小子,既然上天讓你活下來,你就不要辜負上天對你的美意了,好好的活着吧。”

拓跋勇滿好像明白了一樣,揮舞着小手,開心的笑着。

小百靈抱着女孩笑道,“姐姐,你看,原來小孩子那麼可愛呢。”

初七還沒說話,鳳管家的娘子端着薑湯走上來笑道,“二小姐是沒見他們倆淘氣的時候,那一個哭,另一個鬧的,吵得我腦子都痛了。”

上來個奶孃和鳳管家的娘子將兩個小不點抱下去,好讓初七和小百靈喝薑湯。

初七笑道,“嫂子是積德行善之人,必有好報。”

鳳管家的娘子也不好意思起來,人家鳳姑娘給了自己一個兒子,這會兒還說自己積德行善呢。

初七和小百靈喝了薑湯暖和了身子,就要告辭,鳳管家苦留不住。

初七笑道,“我們是看戲看乏了,出來走走,要是不回去,老太爺就該掛記了。”

說罷,初七給紫芝使了一個眼色,紫芝忙拿出一包銀子,遞給鳳管家。

鳳管家忙跪下不敢收,初七笑道,“鳳管家,你先起來,聽我說。”

紫蘇忙上前將鳳管家扶了起來,初七笑道,“這個錢,一來是給鳳管家賀喜,兒女雙全,就算給兩個孩子買點吃的吧,二來,初七過了年就要回京城了,初七在幷州設了生意,雖然上面有老太爺和舅父、舅母並幾位表哥看着,但是保不齊有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鳳管家日夜在鳳府裡巡視,要是有初七的人在生意上有什麼上有什麼事情,還望鳳管家不辭辛勞,照顧一二。”

鳳管家忙笑道,“小姐的生意就是鳳家的生意,小姐不必如此。”

初七笑道,“初七生意分給官中的,那是規矩,但是初七現在給鳳管家的是道理。鳳管家不必推辭,收下吧。”

鳳管家終於明白爲什麼一個表小姐回來後,這麼深得老太爺的喜歡,鳳府上下都讚不絕口,這個表小姐行爲做事透着一股子端莊之氣。

鳳管家見初七真心實意,也就只好收下銀子,並帶着媳婦磕頭。

初七忙讓人將鳳管家攙扶了,就帶着人告辭了。

等初七一走,鳳管家的媳婦打開一看,初七留了二百兩銀子。

鳳管家和媳婦又忙朝着初七走的方向拜了一拜。

就在往回走的路上,走到一座小橋上,初七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白衣身影站在那裡,小百靈拉着初七不讓初七繼續向前。

初七笑道,“他已經在等我們了,我們就是不過去也走不掉呀。”

小百靈急的汗都下來了,這不是那個被姐姐刻字的龍千魄,又是哪個?

初七走到橋下,擡頭去看龍千魄,這個男子如謫仙一般站在橋上。

初七笑道,“龍盟主,過年好呀。”

先問好總不會錯吧,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就是這個道理吧。

龍千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月光,小百靈忙上前護着初七道,“龍千魄,這裡是鳳家唉,你別惹事。”

龍千魄慢慢的回頭道,“我們到底是誰惹事?”

小百靈笑道,“自然是你,是你先打傷姐姐,是你先裝作姐夫的模樣暗闖姐姐的閨房,所以是你在惹事。”

“哦?那是誰給我手臂上刻字了?”龍千魄挑釁的問道。

初七笑道,“刻字的人是我,說吧,你想怎麼樣?”

龍千魄低下頭看着初七,這個讓自己認主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如果願意,殺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自己竟然不想殺她,不但不想殺她,自己還想保護她。

初七見龍千魄上前靠近自己,忙向後閃躲了一下,笑道,“龍盟主,俗話說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我們講和吧,你確實打傷了我在先,戲弄我在後,我也確實劃傷了龍盟主的手臂,這樣算扯平,怎麼樣?”

龍千魄笑道,“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扯平了?”

初七笑道,“那你這殺又不殺,走又不走的,是什麼情況?”

龍千魄冷笑道,“鳳初七,你給我記着,你欠我的,我早晚讓你全部都還了。”

就在大家都沒有說話的時候,只聽得龍千魄的肚子“咕嚕”的叫了一下,大家都愣了,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

初七接着笑道,“哦,原來龍盟主是餓了,怪不得那麼大的戾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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