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瑜好怕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可是她睡得太好了,一夜無夢。她好怕一睜開眼睛,自己還是在平陽宮裡,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夢。
可是沒有叫她失望啊,南懿軒睡得很沉,他的臂膀摟着她,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鼻尖全是他男性的氣息,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香味卻有一種凜冽的氣息……讓人感覺很安全。
他睡着了的樣子越發的俊美迷人,他的側臉也堪稱完美,現在睡着了一動不動的樣子,好像一尊完美的雕像,而老天就是那個偏心的雕刻師。
她忍不住伸出細嫩的手指,輕輕的撫他的眉,指腹順着眉、鼻、脣,一點點的描繪着他的模樣,心裡全是幸福的泡泡。
她的手指停在他的脣上,漂亮的紅脣再不像昨晚一樣冰涼,她輕輕的動了動手指,卻沒想到南懿軒突然一張嘴,輕輕的咬了她的手指一口。
“啊。”雲錦瑜嚇得輕呼出聲,忙縮回了手指,而南懿軒則壞壞的轉頭看着她,眼裡全是戲弄她的光彩,原來他早就醒了!
她剛纔做的事情……雲錦瑜一想起她花癡的表現,羞得紅了臉,將臉埋進了被窩裡。
“怎麼?打算在被窩裡藏一輩子?”南懿軒側過身,老神在在的撐起頭,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從被窩裡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你壞死了,還不趕快去上朝!”雲錦瑜嬌嗔了一聲,掀開了被子露出紅彤彤的臉蛋,大口的呼吸着。
南懿軒眉眼浮起笑意,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壞笑道:“今天不上朝了!”
“那怎麼行?”雲錦瑜瞪了瞪眼睛,還想說什麼時,居然被南懿軒撈了癢癢,沒出口的話化成一串銀鈴一般的笑聲。
笑夠了,南懿軒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道:“今天不上朝,我陪你再睡一會兒好嗎?昨天累壞了吧?”
“啊?”雲錦瑜的臉又紅了,自然而然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昨晚兩人纏綿時的情景,“那個……其實……”
“呵呵,”南懿軒低聲笑着,打斷了雲錦瑜的自言自語,“我是說昨天你大半夜一個人跑那麼遠的路來找我,肯定累壞了!”
“啊……那,那是肯定啊!”雲錦瑜意識到自己思想邪惡了,馬上順着南懿軒的話說了下去,“不然還能有什麼!”
“好吧,再睡會吧!”南懿軒又親了親她,雲錦瑜這才乖巧的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幸福的聲音。
看着她閉了眼,南懿軒將她摟在懷裡,也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想再休息一會兒時,突然覺得雲錦瑜的身子嚴重的顫抖起來。
他以爲她在和他開玩笑呢,便故作生氣的道:“還鬧?”
可是不一會兒,他便聽到了雲錦瑜痛苦的叫聲,很輕微的,像是用盡了全力才發出來的聲音。
他急了,忙起身掀開了被子,哪知被子下雲錦瑜已經卷縮成了一團,汗水也慢慢的自她額頭邊上滴落了下來,她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膚色卻隱隱的顯示一種鐵青。
“又發病了嗎?”南懿軒嚇壞了,又忙將被子蓋上了她的身子,她只穿着肚兜和褻褲,此時叫人當然不行,更何況她蠱毒發作時,誰又幫得上忙呢?
雲錦瑜全身痙攣,已經陷入了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再感覺不到身邊南懿軒將她擁抱在懷裡,緊緊的抱着,想給她一絲的安慰,她感覺不到,只覺得快要死了。
爲什麼她會有那麼奇怪的病,她好怕,好怕……
別人都是黑髮,她卻是白髮,人不是老了纔會有白髮嗎?難道因爲她的生命快要到盡頭了,所以……白了頭髮?
她是不是不能陪他一輩子,她的軒……若是沒有她在身邊,他會怎樣?
她此刻什麼也想不到了……
“十天前才用雙音蠱控制過,爲什麼那麼快又發作了?”南懿軒緊緊的摟着雲錦瑜,用被子將她冰涼的身子包裹起來,他也嚇得臉色鐵青,心因爲她痛苦扭曲的臉而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這時發作的時間比上次還要長,直到雲錦瑜口吐白沫,臉色青紫,這一陣疼痛才緩緩的降了下去。她撐着虛弱的身子,擡着眼看着南懿軒,她想伸手撫摸他的臉,可是手擡到半空就再擡不起來。
南懿軒的臉色不比雲錦瑜的好,似乎他也剛剛經過一場生與死的掙扎。雲錦瑜看到他的眼睛,因爲隱忍着眼淚而變得赤紅,她好心疼……他這麼的脆弱,這麼的在乎她。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而且南懿軒也告訴過她一定會好。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不可能每一次的生死搏鬥都掙扎得過來,她現在好怕閉上眼睛,害怕一睡不起。
如果她走了,留下南懿軒一個人,他要怎麼辦呢?她可憐的軒啊……那麼優秀的軒,爲什麼愛上她這麼一個不幸的短命人呢?不能陪他到百年歸老,註定要留下他孤獨終老。
“軒……我不會死的!”她恢復了一點點的力氣,這才撐起一個蒼白的笑容。
南懿軒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一下滴在了她的臉上,溫熱的淚水。
她伸出手,替他擦拭了剛纔的淚痕,又道:“我才捨不得丟下軒一個人呢,對不對?我沒事的。”
“不要說話,你好好休息,我會叫醒你的!”南懿軒哽咽着,將眼淚吞進了肚子裡,讓自己儘量看起來開心一些,他嘴角強撐起來的笑意卻比哭還難看。
“一定要叫醒我哦!”雲錦瑜不放心的吩咐了一遍,她緊緊的抓着南懿軒的衣衫,像是害怕會離開一般,她不想睡,可是卻抵不過一陣陣襲來的黑暗。
“會的,放心吧!”南懿軒吻了吻她的額頭,她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小手卻牢牢的抓着他,他也不掙脫,就這樣抱着她,坐在牀上,一動不動。
他何嘗不害怕?他自己也擔心得要死掉,害怕她真的再不會睜開眼睛。她的呼吸很微弱,有越來越慢的趨勢,他聽得清清楚楚。
就這樣坐了一整天,天漸漸的黑了,沒有人敢來打擾他們。雲錦瑜沒有醒過來,甚至於她已經沒有力氣抓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