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果然說的沒錯,第二天卯時剛過,皇上的聖旨就傳到慶王府,一同來的還有太監葛琛,說是皇上害怕和樂公主出了岔子,特意讓他來幫忙的。大文學
“早知道有葛公公陪着,我昨天晚上不背那麼多東西了。”坐在轎子裡的邊晨晨打着哈欠,對身旁的楚淵埋怨道。因爲邊晨晨去宮裡的時間比上早朝還要早,楚淵爲了陪她,便同她一起去宮裡。邊晨晨去主持選秀,而他則去找皇上商議國事。
“你要是困的話先車上睡一會兒,等到了地方我會叫醒你。”楚淵建議道。
邊晨晨哈欠一個接着一個,眼皮重得撐不開,早就想睡覺。聽到楚淵的話,自然十分樂意:“那我先睡,到了記得叫醒我。”說着,頭一歪,靠在車角睡了起來。
早晨的風還帶着夜的涼意,從車窗吹入車廂中,涼意入骨,讓人忍不住打冷顫。
楚淵側頭見邊晨晨蜷縮在車廂一角,睡得及不安份,身上還時不時顫抖,想也沒想就將她攬在懷中,用外袍裹得嚴嚴實實。
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身體落入溫暖的被窩裡,邊晨晨眼睛也不睜,打着呵欠在楚淵胸前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像一隻小貓一樣乖乖睡下。大文學夢中還時不時嘀咕兩聲,楚淵側耳一聽,竟然是埋怨他的話,不由得咧嘴一笑,心中的擔憂全被拋到九霄雲外。
“清醒時,你若也這般乖巧就好了。”楚淵攬着邊晨晨,語帶寵溺的說着。
邊晨晨這一覺,睡得極舒服,恍惚中以爲仍舊睡在自己那張平板牀上,只要睜開眼就會看到父親拿着早報在看,母親在廚房爲她準備可口的早飯。可是真的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楚淵那張放大的俊臉。
“到了嗎?”邊晨晨揉揉眼睛,神色迷茫的問道。
“快到了。”楚淵收起自己的袍子,讓邊晨晨躺在車廂一面,慢慢清醒。
半晌後,邊晨晨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冷顫,看看四周,才真正清醒過來。她掀開車窗的簾子,擡眼望去,馬車已經到了宮門處。
晨昏時刻,灰濛濛一片,整個皇宮被盞盞宮燈照亮,光暈散在整個建築的周圍,遠遠望去彷彿九天之上的宮闕落入凡塵,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要真是遙不可及就好了。
心裡默默嘆息,邊晨晨放下簾子,想起睡夢時溫暖的氣息,以及隱隱聽到的心跳聲,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大文學
“剛剛……謝謝你。”她雙頰緋紅的說着。也不知是因爲羞澀還是因爲剛睡醒的緣故。
楚淵笑笑:“這點小事,用不着說謝。更何況,能被你當做枕頭,我可是很榮幸。”
“我想過你之前說的話了。”邊晨晨突然道。
“有什麼答案?”楚淵看着邊晨晨面露爲難的樣子,安慰道:“不用顧及我,照實說你的決定。如果是接受,我自然很高興。如果拒絕,我也保證不會強迫你改變主意。”
邊晨晨深深的望了楚淵一眼,心想這種事還是快刀斬亂麻比較好,便道:“對不起。你已經有了紅玉姑娘,我是絕對不能接受你的。”
“我說過紅玉是……”
“不管紅玉姑娘對你而言是什麼,但對我來說,她是你的妻子,是那個陪你走一輩子的人。”邊晨晨表情認真的說道:“而我,只拿你當朋友,也只能是你的朋友。”
“既然你這麼決定,我也不能勉強。”楚淵側頭望着窗外,幽幽道:“但是我不會放棄。”
邊晨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楚淵側着頭沒說話。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邊晨晨又問了一句,楚淵依舊當做沒聽到。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說的借屍還魂,你都要知道,想通過我找到和樂已經不可能了。”邊晨晨冷靜的說道:“你信我的話,和樂已經死了,你的仇也算沒了。你不信我的話,也應該明白,時間過了這麼久,和樂早就逃到你不知道的地方重新生活。所以你留下我根本沒有用,還會傷害紅玉姑娘。”
“你想怎麼樣?”楚淵終於迴應了。
“你放我走,我們還是朋友。”邊晨晨道:“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的照顧,要不是你我早就被人揭穿,當成妖怪放火烤了。”
楚淵回頭,面對邊晨晨道:“你要真的謝我,就留下來陪我。”
“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邊晨晨道。
“不必了。”楚淵自嘲的笑笑:“你要是走了,就不要來看我,不要打擾我。不過哪一天你要是在外面累了,想回來,王府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邊晨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但爲了讓楚淵死心,仍硬下心腸道:“你放心,等選秀的事忙完我就離開,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還沒答應放你離開。”楚淵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你還要留我?”邊晨晨問道。
楚淵沉默。他的性格,所處的環境和所受的教育,讓他無法對一個拒絕自己的女子苦苦哀求,糾纏對方,喪失掉自己最後的尊嚴。
馬車上緩緩停下,邊晨晨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等等。”楚淵叫住走在前面的邊晨晨,解開外袍,上前爲她披上。
邊晨晨低頭看着繫帶:“你……”
“在你離開之前,我們還算是夫妻。”楚淵輕聲說着,替邊晨晨繫上繫帶:“即使是假的,我也很開心。”
被帶着體溫的外袍包圍,邊晨晨心中一暖,擡頭看着楚淵認真繫帶子的表情,忽然感到慶幸。幸好剛剛心一橫把話全說了,要是再遲些時候,可能就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