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呂南王楚敬斌與吳王楚睿在天牢中畏罪自盡。(:)其後,仁禧太后下令,命人將呂南王與吳王兩家數百餘人盡數誅滅。
“只剩下咱們倆了。”淮安王楚乘風手持白子,悵然道:“來時六人同路,現在魏王回程時遇難,呂南王與吳王牢中自盡,平西王遠走北方救援,唯有你我二人還留在皇城,留在這風波不止的宮中。”
“有了退意?”靖陽王楚明卿將黑子放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中,低聲道。
“早就有了。”淮安王自嘲的笑笑:“可是如今形勢,不是我想走就能走。”
“你這棋還可以一搏,爲何就輕易放棄?”靖陽王擡頭道:“現在我們兩個一起下棋,勝算五五分。”
“是嗎?”淮安王輕輕把白子扣在棋盤上,點點頭:“如此,那我便陪你下這盤棋。”
半月的時光在邊晨晨掰着手指數天數的聲音中悄然滑過。
“明天就能自由了!”
邊晨晨仰望星空,心裡滿是歡喜。
半月前,仁禧太后答應她,只要她乖乖留在凝香軒不鬧事,就在半月後准許她自由出入宮中,還能回王府去探望。
今天是最後一天。
“王妃,恭喜您終於能出去了。”宮女半是取笑半是祝賀的說道。
“什麼叫能出去,我又不是坐牢。”邊晨晨撇撇嘴,但並沒有生氣。
“王妃,您昨天還嚷嚷着被困這裡跟進牢房沒有什麼區別,怎麼現在改了說法?”宮女捂嘴笑道。
“我樂意。”邊晨晨仰着頭神色傲慢的說完,突然側頭對衆宮女做了個鬼臉:“你們管不着。”
衆宮女笑成一團,紛紛道:“王妃高興就好。”
正說得開心,凝香軒的門被人嘭的一聲被人推開。衆人望去,就見前去爲邊晨晨準備宵夜的宮女腳步匆匆而來。
“不好啦,不好啦。”她一邊跑着一邊說道。
“出了什麼事?”邊晨晨迎上去問道。
“皇上……皇上駕崩了!”
“什麼?!”邊晨晨心神一震道:“你在開玩笑吧!”
宮女喘着粗氣道:“剛剛奴婢去給王妃準備宵夜,看到宮裡成一團,一問之下才知道錦竹宮裡傳出消息,說皇上在亥時駕崩了。”
“楚亦軒死了?”邊晨晨滿臉懷疑,低聲嘀咕道:“不可能啊,他雖然中了毒可陶然說了能救的,根本不會死啊!”
“王妃……”宮女見邊晨晨神色有異,擔心的叫了一聲。
“我不信!”邊晨晨擡腳就往凝香軒門外跑:“我要親自去看看!”
“王妃,請止步。”門口守衛見邊晨晨出門,攔住她道。
邊晨晨推開面前的侍衛,急聲道:“我要去見皇上,你們都別攔我!”
“太后有旨,王妃不能出去。”侍衛固執的站在原地,道。
“你們讓不讓?”邊晨晨猛地上前一步,抽出侍衛別在腰間的大刀,持刀對着衆侍衛道:“你們再不讓,我就動手了!”
“王妃,不可啊。”宮女們趕過來,急忙道。
“誰都不要過來!”邊晨晨冷聲道。
侍衛無所畏懼的望着邊晨晨道:“臣等縱使身死也不能讓王妃出去。”
“你們!”邊晨晨咬咬牙,刀鋒一轉,在宮女們的驚呼中將大刀橫在自己脖子處,道:“你們讓不讓?!”
“王妃。”侍衛滿臉爲難。
“讓不讓?!”大刀緊貼着皮膚,邊晨晨再一次問道。
侍衛們相視一眼,慢慢退開兩側,讓出路來。
邊晨晨舉着刀,眼望衆人,擡腳小心的走出去。等出了門離那些侍衛有些距離後,趕緊將沉重的大刀丟下,快步朝錦竹宮裡跑去。
邊晨晨前腳剛走,看管她的女官後腳就從康壽宮回來了。
“人哪?!”她衝着門前僅剩的兩個侍衛問道。
“王妃聽聞皇上駕崩,鬧着出門我等攔不住,就讓她……”
女官心道不好,仁禧太后特意吩咐她不能讓王妃出門,現在事情成這樣,她肯定逃不過責罰。
“那你們還留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去追!”女官說罷,領着兩個侍衛急匆匆往錦竹宮奔去。
事實上,錦竹宮邊晨晨只去過一次,已經完全忘了路該怎麼走。還好一路跑來,見宮女太監都往一個方向走,她就跟着她們。果然,沒過一會兒就到了錦竹宮。
走進大廳,耳邊就傳來女子的哭聲,人很多聲音很大。
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懷着疑惑,邊晨晨推開內室的門,擡眼望去,滿屋子的人:仁禧太后、賢妃、楚雲、陶然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
“和樂,你怎麼來了?”仁禧太后回頭,望着邊晨晨皺眉道。
她明明吩咐過下人,看管住邊晨晨不讓她出現在錦竹宮,怎麼令剛下人就來了。
邊晨晨彷彿沒有聽到仁禧太后的話,目光緊緊盯着不遠處的牀榻,面色怔然。厚厚的帳子遮住了她的視線,只隱隱約約看到有人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
“和樂?”仁禧太后輕輕叫了一聲。
不理仁禧太后,邊晨晨快步走上前,一把掀開帳子。
牀榻裡,昔日總是淺淺笑着的楚亦軒,此時正面色蒼白的躺在上面。
的錦緞蓋住了他的身體,只露出頭和兩個手臂。他的雙眼緊緊閉着,手臂無力的垂在兩側,嘴角並沒有像往日那樣上揚。他就那麼靜靜的躺着,表情平和,彷彿睡去了一樣,只是不會動不會說話而已。
“皇上……”邊晨晨怔怔的望着楚亦軒,將手湊到他的鼻息處。
沒有呼吸。
“皇上已經駕崩了。”仁禧太后在邊晨晨身後嘆息道。
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