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只娶一人(2)
“雲族主這話說得好生奇怪，您娶的妻妾衆多，不也就生了雲錦一人？娶一人和生多少子嗣有關係嗎？”鳳紅鸞迎上雲族主惱怒的視線，淡淡挑眉。
雲族主勃然大怒，“藍鳳歌，這就是你的女兒！不知羞恥！”
藍雪國主慢悠悠開口，“雲兄何必動怒？朕失散女兒多年的確不曾管教。但你是長輩，和孩子一般見識也不好。況且朕倒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你……”雲族主怒瞪着藍雪國主，壓抑不住的火氣上涌，對着雲錦怒道：“本族要不起這樣的妒婦。若是你執意娶鳳紅鸞一人，今日就與本族主斷絕父子關係！”
雲錦身子猛地一震，鳳紅鸞感覺他攥着她的手一緊。不過也只是瞬間，他淡淡一笑，“也好，我本來想去藍雪入贅行駙馬事，如今既然父主同意，那我以後也就不再回雲族了。”
鳳紅鸞一驚，雲錦拉着她轉身就走。
“不孝！”雲族主騰地站了起來。
“少主不可！”掌刑堂以大長老爲首齊齊離座四道身影一閃攔在了雲錦面前。
“閃開！”雲錦面容清冷地看着四人。
“少主不可，您如何能離開雲族？”大長老當先跪地，其他三長老也白着臉跪地，少主天縱英才，是雲族傳承希望，不能離開雲族。
“我早說過此生非鸞兒不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男子漢大丈夫如何能失信一個女人？今日失信一個女人，明日豈不是失信於天下人？”雲錦聲音清寒，“無信之人，不納百川，如何言孝？父主口口聲聲說我不孝，但未曾想到孝以信爲先。身爲男兒若給不了自己心愛女人一方安暖之地，如何還能妄言其志其孝？”
鳳紅鸞脣瓣緊緊抿起，知道這一刻他徹底如罌粟一般在她心底紮了根。
大殿衆人本來對雲錦公然頂撞雲族主此舉不贊同，如今齊齊深以爲然，看向雲族主反而不贊同。尤其是紅鸞公主這樣的女人娶一個勝一百個。
雲錦話落揮袖掃開擋在前面的掌刑堂四大長老，拉着鳳紅鸞步履決然地向外走去。
“族主！”大長老急急看向雲族主。
“族主！少主不能離開！”其他三長老也齊齊看向雲族主。
雲族主臉色青白交加，看到雲錦快走出門口，喝道：“回來！雲族人生是雲族人，死是雲族鬼，如何能輕言離開雲族？你身爲雲族少主，如何對得起雲族列祖列宗？”
雲錦腳步不停，鳳紅鸞忽然停住腳步伸手拽住他。
雲錦偏頭看鳳紅鸞，鳳紅鸞看着他，他天生尊崇，離開雲族意味着什麼誰都清楚。即便義正言辭，但說起來也是大不孝之罪。這個罪名她自然不能讓他揹負。
雲錦無奈一嘆，低聲道：“不過就任性一回而已，你何必如何通透？爺是恨極了你的通透。”
鳳紅鸞抿脣不語，她也恨極了自己的通透，雲族主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但云錦如此爲她，她不想讓他揹負天下罵名。
“是父主逼我離開，否則雲族生我養我之地，我如何不顧念列祖列宗？”雲錦回頭看向雲族主，“孩兒非鸞兒不娶，望父主成全！”
“本族主不過是氣急之舉，離開雲族之事就此作罷。”雲族主見雲錦下了個臺階，也退了一步道：“你和鳳紅鸞之事以後再談！”
“也好！”雲錦也不堅持。
掌刑堂四大長老齊齊鬆了一口氣，齊聲道：“族主英明，少主英明！”
雲錦鳳目閃過一絲厭惡，拉着鳳紅鸞繼續轉身向外走去。
“雲小子，既然無事你如何還離開？”西涼國主見雲錦居然還要走，立即出聲。
“玉叔叔，你就饒了我吧，如今跑出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壞我和鸞兒關係，指不定再坐一會兒又弄出一個不相干的男人來和我搶鸞兒，我可受不了。這宴席吃下肚了也不舒服，還不如不吃。”雲錦扔下一句話，再不停留，攬起鳳紅鸞，出了大殿。
衆人面面相眈！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就這麼走了？
雲蘭頹然地坐到地上，面若死灰。
雲族主臉色更是陰沉，西涼國主臉色不好，玉痕始終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緒，玉子墨微低着頭，嘴角似嘲似諷，八皇子眉眼黯然地盯着大殿門口，君紫璃、君紫鈺二人只覺得了無生趣。
藍澈騰地站起來就要追出去，藍雪國主怒斥，“坐下！”
藍澈只能又乖乖坐下。
大殿有片刻沉寂，西涼國主看向雲族主，“雲兄，這雲蘭姑娘……”
“雲蘭死去數年，到底是不是雲族少主的內侍雲蘭還有待查證。”雲族主看向雲蘭，也沒了早先的溫和。
“既然如此，來人，送雲蘭姑娘回……”西涼國主看向玉痕。
九皇子立即接口，“父皇，是醉鄉樓！”
西涼國主瞪了九皇子一眼，“送回醉鄉樓！”
秦公公立即帶着人扶起地上的雲蘭出了大殿。
宴席繼續，但也沒了早先的熱鬧，似乎那二人一走就沒了樂趣一般，衆人都坐得興致缺缺。
皇后對着西涼國主輕聲開口，“皇上，您似乎忘了瓊華的事兒！”
西涼國主酒杯一頓，蹙了蹙眉，轉頭向身後看了瓊華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回身對着藍雪國主詢問，“藍兄，朕有意將瓊華許配給藍小子。不知藍兄意下如何？”
“不可能！”藍雪國主還沒開口，藍澈斷然否決。
“藍小子答得太快，可以考慮一番，瓊華並未得失心瘋，才華也是……”西涼國主試探地開口。
“那也不可能！本太子要娶的太子妃得是像我姐姐那樣的女人！”藍澈沒想到西涼國主又將主意打到他身上，冷聲道。
“天下能有幾個紅鸞公主？也多不過就一個！”皇后忍着怒意，“藍太子還小，藍王不妨考慮考慮。”
“澈兒的婚事還不急，總要等紅鸞安定下來再談澈兒之事！”藍雪國主看向西涼國主，“若朕沒記錯瓊華公主和紅鸞一般年紀。玉兄也不必焦急。女兒貼心，還是多留幾年好。”
“也是！”西涼國主只能順着臺階下了，哈哈乾笑一聲，“是朕心急了！”
衆人再不言語，繼續食不知味的宴席，只盼着早些結束。
出了宮門，天空已現魚白，青藍、青葉趕着馬車等在宮門口。
鳳紅鸞輕吐了一口濁氣，偏頭看雲錦，雲錦忽然攔腰將她抱起，“我們離開！”
“嗯！”鳳紅鸞點點頭。西涼她的確不願意再待下去。
雲錦抱着鳳紅鸞上了馬車，對着暗處風影吩咐，“去吩咐藍雪儀仗隊去城門聚合，就說皇上有旨，儀仗隊跟隨公主先回程。”
“是！”風影領命立即向藍雪行宮而去。
馬車緩緩走向城門，雲錦低聲問鳳紅鸞，“鸞兒，你暈船嗎？”
“不暈！”鳳紅鸞搖頭。
雲錦聞言輕舒了口氣，攬着鳳紅鸞的身子抱緊，“那就只有你照顧我了。”
鳳紅鸞看着他，只見他眉眼隱着嫌惡痛苦之色，眉梢挑起，“難道你暈船？”
щшш●тт kán●￠ o
雲錦點點頭。
鳳紅鸞想着果然人無完人！
“西涼通向藍雪有一條水路，你的兩個丫頭要跟隨藍雪儀仗隊走，我們單獨走。”雲錦又道。
鳳紅鸞點點頭，玉痕定不會讓他們如此輕易離開，她和雲錦走兩人一身輕，伸手挑開簾子，對着青藍、青葉道：“我們單獨走，你們和我父皇、澈兒一起走。”
青藍、青葉有些不捨地點點頭，“奴婢知道，小姐和雲少主一路要小心。雲少主要照顧好小姐。”
雲錦撇撇嘴，“爺餓不着她！”
鳳紅鸞笑着想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對着二人道：“你們也年歲不小了，等回了藍雪我給你們選一處好人家嫁了。”
二人立即搖頭，“奴婢一輩子跟隨小姐，不嫁！”
鳳紅鸞皺眉，怎麼能一輩子不嫁？她可沒有養嬤嬤的嗜好。
雲錦嘀咕，“這話聽得熟悉，似乎風影、霧影說過一輩子不娶。”
鳳紅鸞落下簾幕，聞言笑道：“風影、霧影也不錯！”
“這事兒以後再說，爺目前只想將你娶回去。”雲錦抱着鳳紅鸞躺下，伸手拍着她的背，“你先睡會兒，我們等看完一場好戲再走也不遲。”
鳳紅鸞想起初見他就在牆頭上看戲，看戲上癮嗎？閉上眼睛，“嗯！”
雲錦再不說話。
兩柱香後馬車來到北城門，藍翎帶着藍雪儀仗隊等候在此，雲錦躺着身子不動，對着外面吩咐一句，“出城！”
“是！”藍翎早就得到命令一切聽從雲錦吩咐，如今一揮手，隊伍向城門走去。
剛走兩步，遠遠一隊馬蹄聲疾馳而來，可以清晰聽到馬鞭抽打聲響，有人高喊，“皇上有旨，速關城門！”
儀仗隊正好要出城，藍翎親眼看着城門在高喊過後瞬間落下，“砰”一聲合上。暗叫果然皇上預料不錯，立即詢問車內，“雲少主！”
“不用理會！”雲錦淡淡的聲音飄了出去。
藍翎不再言語，儀仗隊駐足城門。
不出片刻一對人馬來到，當前一人正是八皇子。八皇子勒住馬繮，目光從青藍、青葉身上掃過定在簾幕緊閉的馬車上，沉聲開口，“宣讀聖旨！”
“是！”秦公公跟在八皇子身後，立即拿出聖旨高喊，“東城守備接旨！”
“小的接旨！”東城守備帶領一衆守城士兵連忙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即日起，西涼舉國上下齋戒七日，東西南北四門緊閉，一切過往行客，概不放行。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東城守備立即恭敬地接過聖旨。
鳳紅鸞想着這個主意倒是好，除了玉痕怕是沒人想出來，七日可以發生許多事。
“藍翎奉吾皇旨意護送我家公主出城，還請八皇子通融。這齋戒是西涼之事，與我家公主無關。”藍翎看向八皇子。
“今日百花節較之以往特殊，欽天監天師捏算要齋戒七日。父皇同邀藍王、雲族主、君帝、雲少主、紅鸞公主、璃王、藍太子等一同觀星臺齋戒。所以，還請公主在西涼在小住七日。”八皇子不看藍翎，看向青藍、青葉所在的車輦。
藍翎住了口，這理由充分，看向車廂。
鳳紅鸞閉着眼睛睜開看向雲錦，雲錦漫不經心地開口，“玉痕讓你來攔住本少主，如意算盤果然打得精湛。”
八皇子端坐在馬上緊抿了一下脣角，“雲少主和紅鸞公主還請隨我進宮！”
“本少主和鸞兒本來也沒想走，西涼還沒住夠呢！”雲錦聲音依然散漫。
“既然如此！請！”八皇子一拱手。
青藍、青葉沒聽到鳳紅鸞和雲錦的吩咐，只能將馬車調轉，藍翎帶着藍雪儀仗隊也調轉馬頭離開了北城門。
八皇子也調轉馬頭，就在這時，簾幕忽然掀起，一抹雲煙無聲無息飄出了車廂，半絲動靜也未掀起，八皇子忽然回頭，見簾幕緊閉不見絲毫異樣，他打馬走在馬車一側。
隊伍剛走不遠，迎面太子府的馬車駛來，八皇子心中一緊。
小蜻蜓一勒馬繮，馬車緩緩停下，玉痕伸手挑開簾子，“八弟，齋戒實屬普天下百姓的大事，父皇怕出了紕漏，讓我來看看。不知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可在？”
“就在車內。”八皇子自始至終沒聽到車內半絲氣息，想着那二人武功都高出他許多，並不奇怪。
玉痕目光定在緊閉的車簾上，墨玉的眸子忽然眯起，“八弟說人就在車內？”
青藍、青葉被玉痕的視線看過來忽然喘不過氣，頓時垂下頭，她們雖然武功不高，但有着天生的敏感，剛剛車簾掀起那一絲動靜八皇子距離的微遠不查，她們卻有感覺。
八皇子此時也已經察覺不對，臉色微變地看向馬車。人就在他面前消失，這個罪過太子皇兄定不會放過。或者即便不在他眼前消失提前離開今日這罪責他也脫不了攔截不力的關係。想到雲錦的話，頓時心頭髮寒。
“雲少主和紅鸞公主根本就不在車內。”玉痕收回視線，目光淡淡看向八皇子，“欽天監大師言曰這次百花盛華太過，必須要齋戒七日以洗盛華，任何參加過盛宴的人都不準出城，一同齋戒，否則天下必將大亂，蒼生受難。”
聞言藍翎、青藍、青葉頓時睜大眼睛。
“八弟，你阻攔不力，導致雲少主和紅鸞公主離開。事關天下蒼生禍福，這罪過可大了！”玉痕聲音一沉，“來人！將八皇子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八皇子忽然大笑了一聲，今日本來就是一個圈套，太子皇兄算好了雲錦和鳳紅鸞定會離開，如此以齋戒有利蒼生爲大藉口行一箭雙鵰之事。既讓離開的雲錦和鳳紅鸞揹負了天下蒼生禍福的名聲，又讓他落入他的圈套剷除異己。果然好手段！
玉痕目光溫涼地看着大笑的八皇子，面色淡淡。
有人立即領命上來押八皇子。
“不用押，本皇子自己走！”八皇子止了笑，翻身下馬，扔了馬鞭一揮袖，大步走了兩步來到玉痕車前，“我只想問太子皇兄一句話。”
“問！”
“鳳紅鸞在太子皇兄的心裡到底佔據什麼位置？可比太子皇兄眼中的天下重要？”八皇子緊緊盯着玉痕眼睛。
玉痕墨玉的眸子瞬間染上一絲沉寂。
“原來這天下也有太子皇兄答不出的問題！”八皇子等了半響不見玉痕回答，忽然大笑着擡步離去。
“她是她，天下是天下！”玉痕輕飄飄吐口。
八皇子笑聲止，腳步忽然一頓，“原來她在太子皇兄心裡也不過如此，我終於明白她爲何選的是雲錦而不是太子皇兄你了！”
玉痕扶着車壁的手忽然一緊，撫手處無聲碎裂。
八皇子再不回頭，身後百名御林軍押送他向天牢而去。
玉痕挑着簾幕許久不動，任清涼的風吹着他欺霜賽雪的容顏，許久，他沉聲吩咐，“將消息傳出去，請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得到消息務必回京齋戒，爲天下蒼生祈福！”
“是！”御林軍首領立即退了下去。
“流月，帶領獵鷹全力尋找雲少主和紅鸞公主下落，一經查到務必將人帶回！”玉痕再次吩咐。
“是！”流月退了下去。
“來人，將紅鸞公主兩個婢女請去太子府作客！”玉痕看向青藍、青葉。
青藍、青葉面色一白，玉太子要扣押她們？
“玉太子，她們是我家公主的侍女，不能隨玉太子去太子府！”藍翎立即開口。
“我知道她們是她的侍女。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纔會讓她們去太子府，而不是刑部天牢。”玉痕淡而冷地看着藍翎。
藍翎頓時臉色大變，“玉太子，我家皇上和太子可是還在的。玉太子無權關押我家公主的侍女。”
“你想和我談論她們是活還是死的問題嗎？”玉痕看着藍翎。
藍翎面色一變，頓時住了口，
青藍、青葉整個身子頓時都涼透了，對看一眼齊齊握住腰間的佩劍，她們不能成爲小姐的累贅。
“你們若是死了她看見屍體會如何？你們自己掂量！”玉痕瞥了二人一眼落下簾幕，“進宮！”
“是！”小蜻蜓一揮馬鞭，馬車穩穩向皇宮走去。
青藍、青葉臉色變幻了一陣，想起杜伯身死小姐雖然不說但其實心中很難過。她們頹然地放下手。
“兩位姑娘請！”杜嬤嬤上前看着青藍、青葉。
青藍、青葉只能跟着杜嬤嬤擡步向太子府走去。
藍翎想着只要公主和雲少主離開就好，可是如今玉太子用天下萬民的禍福來做文章，揹負如此大的壓力，雲少主和公主能離開西涼嗎？那樣豈不是置天下萬民於不顧？如今可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揮手帶着藍雪儀仗隊返回藍雪行宮。
一行人離開，城門口靜了下來。
雲錦和鳳紅鸞躲在背街一角看着玉痕馬車緩緩離去，雲錦冷笑，“想用這個困住爺，想都別想！”
“一箭雙鵰，真是好籌謀！既阻攔了我們，也奪了八皇子的權利，從今以後西涼就是玉痕的天下了！”鳳紅鸞淡淡一笑。
“捨不得你那兩個丫頭？”雲錦冷哼一聲，“他倒會算計！”
“太子府好吃好住，也不錯！”鳳紅鸞搖搖頭。她獨來獨往慣了，只要知道她們沒生命危險，在哪裡都無所謂。
“本來爺還看不上那兩個小丫頭，如今看起來還不錯，等處理了我們的事兒後一定奪回來給風影和霧影。”雲錦話落，攬着鳳紅鸞足尖輕點向着別院而去。
鳳紅鸞嘴角微勾，任晨曦清涼的風打在她面頰上，舒爽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