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趙琝去後一個月,陸陸續續來了兩個京城的信使,都是太子趙雍的人,帶了趙雍的親筆密信。

太子一則是詢問他邊城的情形如何,其次便是催促張制錦儘快回京了。

對七寶來說,這段時間卻是比之前在京內更閒適自在,在總兵府內,滕娘子照顧的無微不至,一應飲食等物,調養的妥妥當當。

而張制錦雖然忙碌依舊,但總不比他在京城的時候,除了去秦關兩城的時候,兩人每天都會見面,這對七寶而言已經極爲滿足了。

若說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怕就是玉笙寒的下落了。

七寶曾跟張制錦說過,詢問他能不能查探玉笙寒到底如何。

張制錦並未確鑿地答應,只安撫她說會派人去追查,至於會不會有所得,那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到十一月的時候,京城信使送來的是皇帝的聖旨,傳他即刻回京。

這段時間張制錦已經將邊關四城的情形查探的幾位透徹,跟鄭總兵以及其他幾位總兵的徹夜長談,也越發確定了他先前要改制軍中現狀的決心。

朝廷所派的監軍是爲了制約將領,免得會有擁兵自重的情形出現,但若論起實戰,沒有人比得過領兵打仗的將軍,而戰機都是稍縱即逝,監軍的存在,已經成了貽誤戰機的雞肋,更有甚者一些監軍因爲傲慢自大,常常胡亂指揮,後果無法估量。

鄭總兵起初不太敢說實話,但隨着日漸相處,卻知道了張制錦的用意,便也坦率如實相告,請他力諫朝廷,務必改了現在的監軍制。

但是本朝歷來輕視武官,要說服皇帝徹底放權,怕是不容易。

不過因爲這次張制錦是皇帝特派而來,目前倒是可以在邊關四城試着改制,只不過若是出現異樣狀況,自然是他的責任了。

鄭總兵頗爲擔心:“張侍郎雖然有御賜金牌,但是這種事若是不請示皇上以及經過內閣商議,以及兵部跟吏部覈查,倘若有個萬一,豈不是把張大人也連累了?”

張制錦道:“我相信鄭總兵的能耐,這一次北人進犯就是例子,若是之前鄭總兵不必請示羅監軍而主動出擊,也不至於落得被動挨打的境地。鄭大人,你與其擔心連累我,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將鎮山關守的固若金湯,倘若鄭大人做的出色,朝廷自然會知道……對於以後軍中改制放權也當然有莫大益處。”

鄭總兵身上微熱:“張侍郎,這真的可能嗎?”

張制錦道:“皇上雖然仍想要沿襲舊制不改,但皇上畢竟年事已高,且這次皇上肯派我前來,就已經顯示皇上有意改變了,何況繼任的……”

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鄭總兵正全神貫注地聽着,見他噤聲,便忙問:“是了,末將雖在邊關,卻也隱隱聽說太子殿下身子不好,不知道……”

“太子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張制錦一笑道,“不必擔心。”

鄭總兵心底驀地掠過之前趙琝在的時候,跟他並肩作戰一塊兒守城的情形。

他本是想試探問一句康王世子如何的,可卻又知道張制錦算是太子的心腹,倒是不便貿然出口。

但是康王世子既然如此出色,太子殿下身爲他的叔父,且又是張制錦所信賴之人,應該也是位值得期待的明主吧。

一念至此,鄭總兵才又安下心來。

——

接到皇帝聖旨之後三日,張制錦便陪着七寶從鎮山關啓程返回。

連日來多承蒙了鄭夫人的照顧,七寶頗爲捨不得,離別之時不免也落下淚來。

鄭總兵跟滕娘子不顧天寒風急,一塊兒送出城外六裡,才總算依依惜別。

走了小半天,到了秦關,進城之後,張制錦並沒有驚動官府,只找了一家食肆,抱了七寶下車入內吃午飯。

北地之中多面食,尤其有一種酸湯麪,這些日子七寶突然喜歡上了,竟是每日必喝,幸而這種東西隨處可見,且又便宜。

張制錦卻是吃不了這種酸,只叫了一碗素面。

七寶捧着個比臉都大的黑白釉碗,埋頭吃的十分專注,張制錦看她吃的如此香甜,幾乎都忘了吃麪,只顧含笑注視着她。

起初還覺着好笑,可是看着看着,突然間心頭一動,想起那句“酸兒辣女”的話來,如今七寶這麼喜歡吃酸湯麪,難道……

一想到這個,臉上的笑才慢慢地收了起來。

七寶吃的很是滿足,之前在車上還有點兒發冷,喝了些滾熱的酸湯,臉色便紅潤起來。

張制錦見她額頭略有些汗意,怕她給風一吹着了涼,就掏出帕子給她輕輕擦拭,又問她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客棧歇息一會兒再走。

七寶搖頭道:“我沒事,只不過看夫君只在馬上,還想你到車內,至少可以避避風。”

張制錦在她臉上揉了揉:“這麼心疼夫君?”

七寶臉上微紅。

他們兩人在食肆之中,極爲醒目。一個是人中龍鳳,皎然玉樹,一個卻明豔殊麗,絕色無雙,早就引了無數人目不轉睛地打量。

張制錦又旁若無人的這般親暱,頓時引得衆人都只顧看他們兩個,呆呆地連飯都忘了吃。

這會兒侍從算了飯錢,張制錦起身帶了七寶往外,來到門口,˙正要抱她上車,突然聽見前方路口上一陣吵嚷聲傳來。

七寶轉頭去看,卻見那邊兒竟圍着好些人,還有更多人正匆匆跑了過去,隱隱聽到有人叫道:“捉了一個偷東西的北賊!快去看呀!”

不止是七寶吃驚,張制錦也略覺意外。

正好七寶因爲先前坐車不耐煩,便對張制錦道:“夫君,我們去看看吧?”

張制錦點頭,當下叫侍從們驅車跟隨,他卻攏着七寶,往那邊兒緩步走去。

來到十字街口,果然見許多人正圍着一個看似有些瘦弱的男子拳打腳踢,那人已經給打的面目全非,早就看不出是否北人。

七寶沒想到是這種場景,她從來瞧不得,不由轉頭把臉埋在張制錦懷中。

張制錦一邊抱着他,一邊看向那裡,只聽旁邊一個圍觀者恨恨地說道:“果然北人沒什麼好東西,打死了他是正經。”

又有義憤填膺地說:“不知殺了我們多少人呢。現在混在城中莫非是當細作嗎?不如綁着交給官兵,砍他的頭。”

那人給打倒地上,聽到這裡突然厲聲大叫說:“我沒殺過人,我正是不想殺人才離開部族的!”

衆人轟然,大部分人卻並不相信。

此刻巡城兵馬來到,將那人拉了起來,押着去了。

張制錦看到這裡,便安撫七寶說:“好了,官兵把他帶走了。”

七寶這才又擡起頭來,她遲疑地看着張制錦:“夫君,那個人不像是說謊的,官兵真的……會砍他的頭嗎。”

張制錦道:“我看着也不像,只不過,之前纔跟北人打過一場,這會兒百姓們自然容不下他們,至於官府那邊,自然會審訊明白再行處置。”

但邊關局勢這樣緊張,捉到入城的北人,按照官府行事風格,只怕不會輕縱,這些話張制錦自然不便告訴七寶。

七寶心中想着的卻是之前在北營的日子,便小聲對張制錦道:“夫君,北人裡,是不是也有好人壞人?”

張制錦一笑:“怎麼突然這麼問?”

七寶便跟他說了,又問:“之前跟北人打過這場後,是不是不許任何北人進關了?”

張制錦本來不太跟她說這些朝廷上的事情,此刻見七寶關心,便耐心地說道:“我之前也跟鄭總兵說起過,他的意思,也是想以後加緊關隘上的檢查,以防萬一,不能讓一個北人混進關來,只不過畢竟關外遼闊,只要那些人有心,也還可以繞過關卡進入中原的。”

就像是之前管凌風他們,便是繞了小路,不過幸而有一點——如果把小路繞行,人數不多的話難以給察覺,可若是大部隊繞行,自然會給邊軍的斥候們發現。

且就算僥倖饒進內城,到時候給發現,就很容易形成給前後夾擊的狀況,所以北人若想長驅直入,還得衝破關隘。

七寶說道:“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也未必能夠防範的很周密?”

“是啊,”張制錦道:“可也沒有辦法。”

七寶眨了眨眼,又問道:“夫君,他們爲什麼要跟咱們打仗?”

張制錦啞然失笑:“他們不像是我們中原人以農耕過活,乃是遊牧之族,從小就學習遊獵,他們之間也有許多部族,倘若水草豐美的時候,自然各不相犯,可如果出現了食物短缺之類,甚至他們部族之間也會開戰,倘若所有的部族都支撐不了,那他們唯一的目標當然就是中原這塊肥肉了。”

七寶聽着可怕,不由摟着他的腰問:“那他們爲什麼不墾田種地呢?”

七寶再懂事,畢竟是出身公族的貴族小姐,五穀不分的,自然不太知道民情。張制錦忍俊不禁:“你這傻孩子,你也算去過北營,你瞧他們那裡的樣子,是能種出莊稼來的嗎?”

七寶皺眉想了想,雖然不知莊稼是如何才能種出,不過她的腦瓜子也算是很機靈了:“那麼……他們不會拿東西換錢買糧食的嗎?”

張制錦纔要回答,突然心中一動,他看着七寶,一瞬間沒有做聲,但心頭卻有一個念頭模模糊糊地升起。

七寶見他不言語,還以爲是自己多嘴,問的他煩了,於是便說:“我是不是又問錯了。”

張制錦反應過來,笑道:“你沒有問錯,相反,你還提醒了我。”

七寶眼睛放光:“真的嗎,我提醒了夫君什麼?”

張制錦看着她閃閃發光的明眸,不由俯首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提醒了我很重要的一件事。但現在我還沒有想好,如果真的可成,那是比嚴防死守還要利國利民的好事啊。”

七寶雖然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卻也知道自己好像做對了,便笑道:“那實在是太好了。如果不用打仗就最好了。”

張制錦微笑道:“時候不早,我們上車吧。”

七寶點點頭,正要轉身,忽然回頭看向長街盡頭,有些發怔。

張制錦問道:“怎麼了?”

“我、我剛纔好像……”七寶遲疑着,對上張制錦疑惑的眼神,終於搖頭,“沒什麼,可能我看錯了。”

原來七寶方纔轉身之時驚鴻一瞥,竟彷彿從人羣中看到玉笙寒熟悉的身影,但是仔細再看,卻空空無人。

七寶只當是自己太過惦記她,倒也罷了。

張制錦將七寶送上馬車,自己騎馬隨行,走了片刻,跟馬武吩咐了幾句,便打馬往旁邊走開。

將到街頭的時候,張制錦翻身下馬,往旁邊看去。

果然,在拐彎的牆角邊上,靠牆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張制錦瞥着玉笙寒道:“你怎麼在這裡。”

玉笙寒道:“怎麼,侍郎要把我拿下嗎?”

張制錦眉頭微蹙:“你做的那些事,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但是……幸而你還知道亡羊補牢。”

玉笙寒不禁笑道:“我不是亡羊補牢,只是,只是不夠人家心狠,沒有得逞罷了。”

“我不是說別的,”張制錦道,“我是說七寶。”

玉笙寒道:“之前……你爲她擔心了?”

張制錦哼道:“幸而她不曾傷損,不然的話,我……”冷然掃了玉笙寒一眼,並未說下去。

玉笙寒卻知道他的何意,只仍一笑道:“如果沒有嘗過失去的滋味,又怎麼會知道失而復得的感覺,怎麼知道如何去珍惜呢。張大人,你說是不是?”

張制錦皺眉:“你說什麼?”

玉笙寒一笑:“沒什麼,不必在意。我今日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知道你們要回京了,所以送一送。”

張制錦垂眸:“你不回去了?”

“那裡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玉笙寒淡淡的,“我也不想再回去。”

“那你以後要去哪裡?”

玉笙寒不回答,片刻說道:“張大人,各自珍重吧,還有,對七寶好一些,你要是不好好珍惜,自然有人替你珍惜。”

“你!”張制錦又有些微慍。

玉笙寒卻笑了,她轉過身,長袖雲淡風輕地揮了揮:“從此之後相見無期吧,張大人。”

張制錦微怔瞬間,身後是馬武的聲音:“少奶奶!”

他回頭看時,卻見是七寶慌慌張張地跑了來。

張制錦忙扶着她:“你幹什麼?”

七寶看他一眼,又放眼往周圍打量,着急叫道:“玉姐姐呢?!我知道我沒看錯!夫君,你是不是……見着玉姐姐了?”

張制錦沒想到她這般心真,忙攔住道:“別找了,她已經走了,你放心,她好好的,讓你也保重呢。”

眼中的淚珠早泫然滴落,七寶哭道:“爲什麼她不肯見我呢?難道不知道我爲了她擔心嗎?”

張制錦只得將她擁入懷中:“她當然知道,她只是……”

畢竟曾經幾乎害了七寶,何況玉笙寒也知道,就算見了,終究也要長久的分開,縱然相見,只不過徒增感傷而已,所以寧肯遠遠地看七寶一眼罷了。

——

因爲七寶是有身孕的人,張制錦又滿心裡不想快速回京,所以直到臘月底,才總算抵達京城。

張制錦先前已經命馬武秘密地回京,告知了國公府衆人抵京日期,所以馬車還未到城門,周承吉周承沐已經等候多時,早着急地打馬過來迎住了他們,要先接七寶回國公府去。

這會兒七寶已經顯懷了,行動略覺不便。張制錦便不許她下地,只叮囑說:“因爲我得進宮面聖,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料理,恐怕會忙上幾日,這些日子你正好在國公府內調養一段時間,也可以跟太太他們相處相處。”

七寶乖乖點頭:“那夫君也要保重身體……我等你去接我。”

張制錦笑道:“知道了。”

張制錦跟周氏兄弟一塊兒進京,護送七寶到了國公府,才調頭去了。

七寶進府之後,跟苗夫人葉若蓁等女眷相見,自然更有一番喜悅,不多會兒,洛塵跟同春得了消息,也忙來到府內,同春早忍不住大哭不已,還是七寶勸住了她。

於是大家仍舊在暖香樓裡住了下來。

次日,太子府裡周蘋得知消息,回來探望,到下午時候,世子妃周綺也特回府。

門上送來消息的時候,同春不顧大肚子,悄悄地叮囑七寶說:“姑娘,待會兒見了世子妃,可不要提世子啊。”

七寶一驚:“怎麼了?是不是世子哥哥有事兒?”

“不是,”同春忙否認,笑道:“世子回京之後便又高升了兵馬司副指揮使,又輔佐着太子,跟永寧侯一樣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正是春風得意呢。”

七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眨了眨眼,彷彿有些明白:“哦,我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了。”

同春又怕她想別的,便故意又笑着轉開話題:“可惜三姑娘頭晌午去了,不然豈不熱鬧?”

不多時,世子妃周綺已經進了門。

之前周綺因送別趙琝,傷心過度乃至暈厥,在國公府內調養了一段時間才恢復了。那時候皇帝雖得知趙琝出事,卻並未將這消息公之於衆,所以周綺還算撐得住,終於熬到趙琝返回,當然是謝天謝地。

周綺來至暖香樓裡見了七寶,又瞧見她的肚子,一怔之下,臉色略有些不大自然。

兩人閒談些別後之情,幾次七寶幾乎忍不住說到趙琝,因爲同春的叮囑,便儘量避免。

周綺卻也察覺她答話似乎有遮掩之意,本來還有幾分笑意,後來笑容變得越發勉強了。

同春之前站在旁邊伺候,因爲身體畢竟不便,七寶就叫她去休息了。周綺示意身邊宮女退了,因看着七寶,猶豫片刻,才問:“七寶,我有一句機密的話要問你,你可如實回答我。”

“四姐姐說就是了。”七寶原本心無芥蒂,但看她滿面鄭重,不由也略覺緊張。

周綺強笑一笑,問道:“你……之前在外頭遇到過世子殿下,對不對?”

七寶抓了抓頭,無可否認:“是啊。”

周綺的目光下移看到她的肚子,道:“你見到殿下的時候……你……”

七寶等她問完,她卻遲疑着無法啓齒似的,七寶問:“四姐姐,你想說什麼?”

周綺眼神閃爍,終於把心一橫:“我想問這孩子……”

話音未落,外頭有人笑道:“七姑娘,你總算回來了啊,大喜大喜。”

七寶一聽,也笑着起身:“石先生!”

果然,是石琉從外走了進來,又向着周綺行禮:“參見世子妃。”

周綺的臉色頗爲難看,窘然一笑:“既然你有了客,我先去了。”

七寶本還要挽留,石琉已經躬身說道:“恭送世子妃。”

周綺轉身出外而去,石琉瞥她一眼,臉上很有些不以爲然的神情,回過身來看向七寶的時候,卻又滿面笑容:“七姑娘,沒想到別後重逢,你反而比先前略豐腴了些。這樣我就放心了。”

七寶行禮笑道:“之前多謝石先生給我看病。”

石琉忙扶着她:“使不得,快且坐着。”

請七寶落座,順便給她把脈診了一診,只覺着脈象平和沉穩,石琉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微微點頭。

七寶見他如此表情,自己也喜歡:“石先生,我的脈是不是很好啊。”

“那當然,比先前可真是天壤之別,這也是多虧了老夫。”石琉得意地捋着鬍鬚,“幸而老夫已經戒了貪財好古玩的嗜好,不然一定要狠狠地多敲九郎一筆,畢竟我送了他一個兒子呢。”

七寶睜大雙眼:“石先生送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忽略了他說的“兒子”的話。

“啊呀呀,失言了!”石琉忙打自己的老臉。

七寶見他言談蹊蹺,忙又催問。石琉見她追問的着急,才索性說道:“好吧,其實是我先前給七姑娘看病的時候,就覺着你的體質陰虛,卻還有點不像是天然,好似是有什麼外物作用,問起九郎,他卻不知道。所以我便下了些藥,一併給你調養好了。”

七寶大爲意外:“什麼叫外物作用?”

石琉有點難以啓齒,只好小聲說道:“其實九郎叮囑過,叫我不要把這件事透露出去,也別叫我告訴你的,不過既然說了倒也罷了,我大膽說一句,像是有人暗地裡安排了宮寒的藥物給你吃呢,傷了根本,就很難有孕了。”

七寶震驚地看着他,簡直匪夷所思:“可是……不會吧?石先生你說的是真的?”

石琉道:“我的診斷是不會錯的,事實也證明如此,你吃了我給你調劑的藥後……這不是即刻就有了身孕嗎?”

這話真的一點不差。七寶有孕是因爲那夜給張制錦帶回了張宅發生的,算來可不正是在國公府給石琉調養了一段時間後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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