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離開阿維尼翁

“傑緹亞小姐,多謝你收留了我們。“看到這位跟自己一樣擁有着神奇能力的少女站在門口,納德趕緊迎了上去,說來也很感慨,這次自己和加百列能夠獲救,還是依靠這些普通人,才讓自己活了下來,明明他們是來救人的,最後傷的也卻是最重的。

“納德先生,您實在太客氣了,如果沒有你們,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說感謝,也應該是我們感謝纔是,至於加百列先生的身體,如果他想住,住多久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不僅讓雙方知曉了對方的名字,也讓兩邊以相互救助的友誼,信任度提升了很多,對於納德這樣的強者,村民中大多數人都不敢靠的太近,只有傑緹亞纔會若無其事的走在納德的身邊而不受影響,其他的村民則大多數都躲藏了起來,對此,納德並沒有什麼表示,經過了這次洗禮,或許對於他們來說,接受陌生人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了吧,讓自己在這裡住,應該也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這個時候還要他們強顏歡笑,也就太不盡人意了。

“傑緹亞小姐,是你救了我們纔是,要說感謝的話,也應該是我們要感謝。“

傑緹亞的謙虛贏得了納德的好感,對於傑緹亞,納德有所保留,除了告訴名字之外,納德幾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告訴了傑緹亞自己是一個在四處遊歷的學者而已,傑緹亞聽了之後雖然不信,可既然納德不願意說,必然有不願意說的理由,誰都有秘密,包括她自己也同樣如此,只要自己能夠確定他對自己和村子無害,傑緹亞也並不想多事,畢竟要是沒有納德和加百列,自己或許已經在巴黎的王宮中被看管起來了也說不定,而這些村民,也肯定會因爲失去了糧食而顛沛流離,這跟死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納德先生,請千萬不要再這麼客氣了。“聽到納德的感謝,傑緹亞也就不再繼續糾結於這個問題了,看了看眼前的老者,笑着同意了自己的意見之後,轉而說道:”納德先生,您和加百列先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唔,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加百列先生能夠儘早康復,以他現在的身體來講,根本無法進行長途旅程,或許會死在路上,所以我們還需要待在這裡一段時間吧。“

聽到傑緹亞問自己要去哪兒,納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據實以告,自己和加百列,還有伊麗莎白身上所揹負着的秘密實在太大,若是公之於衆,必然會引來許多人的注視,再說要去神聖羅馬帝國,這本身在法蘭西王國就是一件招人忌諱的事情,這些人雖然剛剛纔被法蘭西王國屠戮了一次,可不一定這些人就會對曾經的敵人有什麼好感,想到這些,納德覺得還是不說爲好。

“是嗎,那很抱歉,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傑緹亞聽完納德的這套說辭,並沒有懷疑,可是臉上卻紅了紅,彷彿是做了什麼錯事似得,這讓納德很奇怪,他也沒有忌諱,就問道:“傑緹亞小姐,有什麼事情請務必告訴我,我不會介意的。“

傑緹亞的嘴脣動了動,納德能夠很清晰的看到傑緹亞在用自己的牙齒咬着自己的嘴脣,納德看着傑緹亞的動作,自然知道傑緹亞這是在糾結於自己嘴中的這番話,是不是符合道理,看來傑緹亞是真的有什麼很重要,並且還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要說啊,納德心裡想到,這時,傑緹亞開口說話了。

“納德先生,很抱歉,我和我們村子剩下的人都已經決定要離開這個村莊了。“說完,傑緹亞向着納德深深的鞠了一躬,看來傑緹亞是真的覺得很抱歉了。

“你們要離開這個村子了…..“納德沒想到傑緹亞是要跟他說這件事,對於他們的離開,納德心裡很理解,甚至要是這些村民自己不說,納德也會找到他們讓他們趕緊離開的。

雖然騎士們的軍隊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逃脫,消息不會被傳達出去,村民們也獲得了安全,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可只要往深處一想,只要法蘭西的大臣和國王不傻,就會意識到自己如此強大的軍隊遲遲不歸這件事有多麼的奇怪,而到了那個時候,一支軍隊就必然會被重新派來,而到時候,或許他們面對的就不是一支只有三百人的軍隊,而是上萬規模的大軍了,村民是沒有任何勝算了,他們想要逃,也是必然的,對於傑緹亞和村民的決定,納德能夠理解。

“是的,我們雖然現在沒有事,可國王的軍隊遲早會發現我們的,我們殺了國王的軍隊,要是被發現了,村長爺爺,還有村民大叔,大嬸,肯定會因爲我而死的,所以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到其他的地方去生活,所以,納德先生,很抱歉,你救了我們,我們卻不能夠在給你們幫主了,不過我們會留下足夠的食物和水,到可以讓你們離開爲止,我還讓別人準備了好幾份被褥,這可以讓加百列先生在馬車上不用太過顛簸,至於其他的東西,恐怕我們很難提供了,納德先生,再次對您感到抱歉。“

傑緹亞的話講的很快,此時的她,一點都不像是當初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女將軍,反倒像是一個被老師發現錯處的乖學生,一個勁兒的朝納德鞠着躬,話沒有說幾句,嘴裡的道歉倒是快把腰給折斷了,這讓納德愈發的對傑緹亞好奇起來,看她要走,也不挽留,畢竟自己也只能幫一次,這麼多的人要離開,自己可幫不了他們,就隨口問道:“那傑緹亞小姐,您和大家準備去哪裡避難啊?“

“這……“納德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傑緹亞卻是犯了難,她昨天和村子中的幾位長老談論了很長時間,許多人其實並不想離開,他們中有的親人才剛剛死去,一個嶄新的墳堆纔剛剛立起來,心中的悲傷之情依舊積聚在胸口,還有的則是全家都遭了秧,只留下了一個人的,對於他們來說,兩天前發生的事情如同就在剛纔一般,每一個人的情緒起伏都很大,想要讓他們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整整一個晚上的勸說,到最後也只是定了個要離開,至於去哪裡,傑緹亞和村中的長老們,還有年輕人們都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

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其中識字的都不超過一個手掌的數量,對於他們來說,世界就只有村子那麼大,村子之外的世界,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村子二十公里之外,一條河的名字,更別說整個法蘭西的地形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太難了,想要有一個目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們應該會往山上走吧。“傑緹亞有些無奈的對納德說道,這也是她設想中放在最前面的目標,畢竟只要逃到了山裡,那麼即便國王的軍隊再多,想要在原始森林裡找到他們,這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至於怎麼找到一片足夠容納他們的山林,這一點傑緹亞心裡並沒有底,可面對納德,傑緹亞卻說不出來,自己這些人已經被救了一次,並且還讓加百列先生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要是再繼續讓他們幫助自己的話,傑緹亞並不想欠一份這麼大的人情。

“往山上走,你要去哪座山啊?”傑緹亞語焉不詳的說辭讓納德有些不相信她的說辭,據納德的瞭解,整個法蘭西,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讓人提起的原始森林,唯一可以稱得上原始的,也大多都是在與意大利地獄與勃艮第地區接壤的地方,阿維尼翁距離那裡可是有非常長的一段距離啊,傑緹亞他們又沒有地圖,要是亂走的話,隨時有被抓住的危險,這讓納德怎麼放心的下。

納德的問題成功將傑緹亞問倒了,法蘭西並不是村民的法蘭西,而是貴族的法蘭西,國王的法蘭西,像他們這樣的人,既不需要了解法蘭西的地理,也不可能使用這一份知識,相比起納德這個外來客,他們的知識其實更加貧乏,即便傑緹亞是那個騎士口中的豐收女神的化身,可連最基本的地理知識,也是一概不知,像這樣的情況,即便把一張地圖擺在傑緹亞的面前,他也根本無法確認,到底哪裡是無人區,哪裡又是原始森林,所以在掙扎了許久之後,傑緹亞還是放棄了自己的主張,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給了納德。

“這麼說,你們還沒有確定要去哪嗎?“納德早就想到了傑緹亞會有這個回答,對於村民,納德心中並沒有鄙視,他只是站在一個客觀的立場推斷出光憑藉他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逃得過那些職業軍人的追殺的,而事實,如他所料。

“恩,不瞞您說,我們村子中的人,沒有一個曾經離開過這個村子,對於外面的世界,我們知道最多的,也就是四周的小山坡和小溪流,至於再外面的世界,我們一無所知,想要逃,也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了。“

傑緹亞苦笑着說道,整個村子的人現在還活着的,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超過一半的人,已經因爲自己而死去了,這讓傑緹亞心裡更加的沉重,要是剩下的人也因自己而死的話,傑緹亞寧願現在就自己去巴黎,讓他們繞過這些無辜的子民。

傑緹亞無奈的語氣讓納德感同身受,曾幾何時,他也揹負過如此重大的壓力,也在面對未來的選擇時,彷徨失措,可自己也終究走到了這一步,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看着難過的傑緹亞,納德的心裡同病相憐,他不想看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兒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這讓納德罕見的決定幫他們一把。

“傑緹亞小姐,不瞞您說,對於法蘭西境內的無人區,我在遊歷的過程中,正好去過幾處,如果傑緹亞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納德謹慎的說道,他很怕自己好心辦壞事,現在的村民們,正是受到刺激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即便自己幫了他們,可對於外鄉人逝去的信任,也早已經將他們這些幫助過他們的人,划進了需要警惕的範圍之內,想要讓他們相信自己,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爲此,納德必須要儘可能的放低姿態,讓他們的首領,傑緹亞願意把破碎的信任重新建立起來。

傑緹亞顯然沒有想到納德會提出來幫自己找出路,一時之間倒是不敢多說了,軍隊屠殺的事情給她確實造成了很大的陰影,從小到大的許多夥伴和敬重的長輩都在這次屠戮中永遠失去了溫度,這讓傑緹亞很難接受陌生人,即便與納德說話,也是隔着很遠的距離在說,雙手放在中間交叉,一副典型的防備姿態,看得出,傑緹亞的心理壓力並不小。

可是對於納德的話,傑緹亞不得不說,她有點動心了,留在這裡坐以待斃必然會死,要是單單靠他們自己,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世外桃源,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而如果有納德這樣遊歷過很多地方的大學者來幫忙的話,必然可以少走許多的彎路,這對於已經失去了很多重要親人的傑緹亞來說,也是一個值得去試一試的方案,而且在內心中,他並不覺得納德和裡面躺着的人是壞人,他們兩個大男人養着一條狗,自己還在加百列先生的身上感到了熟悉的味道,這都讓傑緹亞想要去嘗試,可是她也知道,那些村民並不會像自己這樣去相信他們,這一下,倒確實讓他有些爲難了。

納德看着傑緹亞久久不開口彆扭的模樣,也知道傑緹亞有着自己的難處,笑了笑,對傑緹亞說道:“傑緹亞小姐,我希望您能好好思考這個提議,法蘭西並不小,國王陛下的實力,也絕對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比擬的,若是路線一錯,耽擱了時間,我想我們的結局一定不會是美好的,傑緹亞小姐,請好好考慮吧,我要去休息了,如果您和您的朋友願意的話,請來告訴我一聲,如果不願意的話,也請不用給我們留下食物了,我和加百列先生,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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