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 愛情魔法 殘月軒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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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衛佚尊離開那天我沒有去機場。之前我就告訴過他,他走我不去相送,但是五年後我一定會去機場迎接他的迴歸。
說這話的時候是他走之前最後一次擠在我的單人牀上。不論我說什麼他都不吭聲,彷彿在想着綿長無盡的心事。可我知道,我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遺落——即便形式上我們形同分手,可我的內心卻異常篤定。
第一次喜歡上的人、被我牢牢的抓住了心的人,怎麼可能如此不值得我信任?那時候真是少年張狂,還不知道感情的堅韌度到底有多強,還拿起勇氣和信心與漫長的分離鏗鏘對抗。
假如這樣的考驗不是發生在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假如我們已經被現實腐蝕摧磨到脆弱膽怯再被強行分開,很難堅定的相信等待我們的必定是一個美好圓滿的結局。
“我跟他們說了……”
終於開口的衛佚尊在黑暗中緊緊地攥着我的手——以後很多很多個想念他的夜晚裡,只要握起手指,我的掌心總會泛起他遺留下的火熱溫暖。
“嗯。”輕輕籲口氣,我只答出一個字。
衛佚尊翻過身,用高挺的鼻尖蹭蹭我的臉頰,輕聲說下去,“我跟他們說——現在我聽你們的話去留學,五年後你們誰也別想攔着我回國。我喜歡誰就是誰,你們答應我做你們的好兒子,你們不答應我做你們的壞兒子。”
“你呀!……”
我湊過頭用鼻尖兒蹭蹭他的,嘆息地:“撂這狠話氣人,他們沒吐血?”
“沒啊!”掬憨小子“撲哧”一笑,得意洋洋地伸出舌頭尖兒狗狗般舔一下兒我的嘴脣,“我這話就是興奮劑,他們四個大人一起飛拖鞋往我頭上拍。我爺爺罵我鬼迷心竅,我媽罵我有了媳婦忘了娘!嗷……你別掐我呀!”
我氣勢洶洶推着憨小子的肩膀爬到他身上,鬆開他的胳膊又捏住他的肉臉蛋扯着,“你是哥哥的媳婦,記住沒?”
“嗯嗯,俚代(你在)我們家……素我媳婦……我代俚(在你)們家……素俚(你)媳婦……”
臭壯壯關鍵時刻居然異常狡猾,說出來的辯白在我的暴力鎮壓下含含糊糊卻合情合理,害得我對自己未來一家之主的地位有了絲懷疑。
“閉上眼,哥哥要給你施展魔法。”
我輕咬他鼻尖一下兒,發出嚴肅的命令。嗷嗷!我這媳婦貌似忠厚,內藏錦繡,這一撒出去猶如小鷹沖天一發不可收拾,在英吉利海峽那海闊天空的地段不定給我招惹多少紅毛綠眼的狐狸精,不能不防啊!
我把雙脣溫柔而多情的覆蓋上他的眼瞼,細細輾轉、慢慢品啄,從我的脣齒間吞吐出的溫熱呼吸惹得他全身泛起一陣灼熱顫慄,溫暖的大手收摟在我的腰上,帶着熱情曖昧的急迫蜿蜒爬上我的後心。
“這雙眼睛,從此只能看到我的樣子。”
我邊親吻邊低低的呢喃,柔軟的聲音裡有着連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催眠氣息。
“這雙耳朵……”我親吻着他那厚潤端正的耳珠兒,“從此只能聽到我的聲音。”
“這隻鼻子……”嘴脣移到常常被我私下裡啃咬的鼻尖兒,“從此只能聞到我的氣息。”
“這張嘴巴……”一寸一寸吻上他那誘人而陽剛的雙脣,小心逃避着他纏綿的追逐攻勢,繼續自己的愛情魔法,“從此只能念出我的名字。”
吻遍他的五官,我把身體蠕動下移,嘴脣尋找到他胸口咚咚作響的位置,一遍遍在那結實光潔的肌膚上留戀烙印,“這顆心,從此被我全部佔據,沒有我的准許,永遠不能再裝進別人,永遠不能……”
別責怪我是如此的私心如此的霸道,別質疑我的魔法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幼稚,如果有朝一日你也要面臨和心愛的人被迫分離,你也許會索求得比我更多更過分。
“小丁當,我都記住了……記住了……”
被我充滿催眠魔力的聲音引領進我的魔法時空的掬憨小子突然把我的身體從他的胸口拉回面對面,黯淡的月光下,他的眼眶裡水晶般的淚水正奔涌而出。
“我保證遵守你的魔法——我保證。”他哽哽咽咽地壓抑着哭聲,目不轉睛地望着我。
“我保證等你回來,我也保證。”
我撐高一點身體俯視着胸膛之下這個淚流滿面的英俊少年——我和他的感情在今日也許還不能稱作完全愛情,少年驚鴻般的心動、青梅味道的投契、戀戀不化的甜蜜,或許只是青春盪漾的漣漪。
可是透過那些滾燙的淚水,我彷彿看到五年後,他從機場的人流裡揚着手臂,邁着飛一樣的步伐向我奔來。如果我們能經受住這場殘酷又悲傷的考驗,誰還敢批評我們喜歡得盲動、愛戀得膚淺?
我需要一個能讓我相信天長地久的安心答案,我更需要親身體會真正愛一個人的全部滋味。即便眼前是需要穿越五年時光才能通過的荒漠;即便身後是日日夜夜不能停歇的萬般思念,只要我們敢於經受,我堅信我們能夠到達彼岸。
那天早上于靖陽帶着私家車載着高寧來接我們。聽到樓下特定的鳴笛聲,我晃出自己的房門口看着已經跑到玄關的紀雪印,說小印你去吧,我已經和壯壯告別過了。
小心地望着我淡泊如湖水的眼睛,打扮得光鮮如花的紀雪印彎下腰把雪白的皮涼鞋帶仔細着繫好,擡起頭乖巧地笑笑,“成!那我和他們去啦。”
紀媽從浴室裡伸出頭,費解地跟我嘀咕,“小聆你都不去送送?咱們壯壯不生氣啊?”
我若無其事地撥開眼前垂下來的額發微笑,扯扯身上已經換好的雪白體恤,“沒事,我們哥們沒那麼多毛病。媽——”我一邊換着鞋一邊提高聲音報備,“我今天跟教練有特別訓練,如果太晚就住教練家,明天回來。”
“哎?”紀媽又出來倚着門框打量我,“都高二了還這麼多訓練?不影響你學習?”
“沒事!媽,等着我回來陪您一起去超市哈,小印拎不動多少東西,您別又自己拖兩大包走回來,這兩天都三十好幾度了。”出門前我特意跟紀媽囑咐。
我這賢惠能幹的媽對超市的價格動態瞭如指掌,只要遇上值得屯積的打折日用品不管兩隻手能不能拿得回家,肯定大包小裹三步一挪五步一歇地倒騰回來,絕不給出租車丁點兒機會。
“成!我聽我大兒子的。”紀媽高高興興地應。
我保持着平靜的笑容走出家門,走在八月的如火驕陽之下,片刻之間如火焚心,腦中空白。
我的壯壯,不久之後就會從我的頭頂如風一般飛向他人生的下一塊土壤,而我,只能留在原地佇立等候,耐心忍受他迴歸前的所有煎熬。
“寶貝兒,今天想玩什麼?”我跟句樂行早說好了今天我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游泳。”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