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許哲咬了咬牙，從牙縫間出了一聲氣聲，開口道：“我都找了這麼久，辛苦了這麼久，還不允許我賣賣關子啊？
你們不知道偵探生活有多無趣，天天不是調查這個人，就是挖挖那個人的祖墳，最後還老是和跟蹤之類的事情打交道……都快要無聊得發黴了。
現在，就是這種賣關子的時間，是我唯一的生活樂趣好不好？你不要剝奪我作爲一名可憐的偵探最後一點的娛樂時間。”
這話將洛冰和聞默都逗笑了，兩人輕聲笑了一句，轉頭道：“行，你繼續。”
許哲這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將眼鏡拿了下來，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了。
“是這樣的，我查到了你父親去世之前，和一家公司有經濟衝突，證據在這個文件夾裡。”
許哲伸手將一旁的文件夾推向了洛冰，一頓，“你看我多細心。”
雖然這事情壓在洛冰的心頭，讓她始終也笑不出來，但是許哲輕鬆幽默的語調確實讓她舒心了不少，
她擡眼看了許哲一眼，順口道：“你們做偵探的，是不是還兼職心理醫生？”
許哲一愣，聳肩笑道：“給你看出來了？”
“從我進門到現在你就一直在用你的方式安慰我，不僅是我，這裡有一個真正的醫生也看出來了。”洛冰微微一笑。
許哲開口道：“沒辦法，這個辦公室裡承載了太多的秘密，但是大多數真正壓在人心頭的秘密，都是和生死有關的。
在講到這些的時候，我如果還這麼沉重，那你們可能就看不見現在的我了。”
洛冰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偵探工作……窺探了所有人的秘密，對整個江城的所有事情的脈絡都是一清二楚，應該很累吧？
“理解。”她道。
“這個。”許哲將文件夾打開，敲了敲一家公司的介紹，低聲道：“豪帝集團，就是洛氏毀滅之後第一受益集團。想必你應該聽過這個集團。”
洛冰的臉色稍稍一變。
在鼎盛的時候她就聽過這個集團的名號，似乎鼎盛和這個集團的聯繫十分緊密。
這一點再一次讓洛冰的心裡一涼。
“是……我聽過。”她低聲道。
這次就連許哲也輕鬆感覺到了她話裡的低落感，於是開口道：“文件也就是這些了，這是一個小細節，你可以把文件拿去看看。
但是以我多年偵探的敏銳度，我覺得這兩件事情……大概是有聯繫的。”
“好。”洛冰點了點頭，看了聞默一眼。
聞默瞭然，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現在去哪兒？”聞默開口問道。
外面的太陽很大，天氣開始漸漸變得炎熱。
洛冰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準備回去換件衣服，這衣服不是我的，穿着不太舒服。”
聞默也看着她的衣服，點頭道：“那我送你回去換衣服。”
“好。”洛冰點頭道。
她現在頭髮也沒梳，不知道昨天是誰幫她洗的澡，大概是女傭，身上的香水皁殘留下來的味道太重了。
估計是沒有沖洗乾淨，今天自己身上的所有味道都不是屬於她的，再加上剛纔和雲若汐一番爭執，又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心裡終歸是有些不好受的，需要好好放鬆一下。
“晚上有時間嗎？”上車之後，聞默轉頭問道。
“晚上？”洛冰看了他一眼，“有啊，今天一天都有時間，不是週末嗎。”
“那一起吃個飯吧。”聞默道：“我知道一家餐廳挺有特色的，我記得你喜歡咖喱。”
洛冰稍稍一猶豫便道：“我晚上……問一下沈時謙，如果不需要我過去的話，再和你說一聲。現在莫莫的事情比較重要，先依着他吧。”
聞默點了點頭，雖然臉色暗了下來，但是也清楚現在沈時謙那邊比較重要，所以沒說什麼。
洛冰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將全身都清洗了一遍之後，一覺睡到了傍晚。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打開手機，已經是五點半了，有一個聞默的未接來電。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捂着頭，揉了揉太陽穴，給沈時謙打了個電話。
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洛冰將頭髮撩到了耳後，開口：“沈時謙？”她的聲音嘶啞，帶着一絲剛睡醒的迷糊，聽着少了些冷冽和清醒。
沈時謙在電話那頭聽見這樣的聲音，心裡微微一動，但是聲音依舊十分冰冷：“說事情。”
“今天晚上的晚飯，不用我過來了吧？”洛冰開口道。
“怎麼，你想過來？”沈時謙開口道。
“不，我問問而已。”她淡淡道：“既然不用，我就不過來了。”
“你忘了我說了什麼？我說過，下班時間都要出現在這裡，一直到顏莫莫放出來爲止。”
洛冰抿脣道：“我宿醉，頭疼，來不了。”她有點耍無賴的意味。
“好啊，來不了也行，顏莫莫的事情我也會好好……”
“行了，我知道了。”洛冰咬牙道：“你除了會拿這件事情來威脅我，你還會什麼？”
沈時謙冷笑了一聲，道：“不會什麼，多得是可以威脅你的東西，只是我選了最簡單快捷的一種而已。”
洛冰啞口無言。他說的也的確就是真的……確實多得是可以威脅她的東西，這也真的是最方便的一種。
“行了，我過來吧。”洛冰準備掛電話。
她話裡的疲憊聽得十分清楚。
“今天不用了。”沈時謙突然開口道。
洛冰一愣，以爲沈時謙突然腦子開竅了，這麼好心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在等着她啊？
“爲什麼？”洛冰警惕起來。
“今天不方便人打擾。”
沈時謙一頓之後，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洛冰心裡一涼，立刻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是啊，今天雲若汐一定是在他家裡過夜的，看着早晨沈時謙對雲若汐的縱容，應該也就可以知道這事情的後續發展了……她苦笑了一聲，不知道自己還在奢望着什麼。
“好，我知道了。”洛冰直接掛了電話。
沈時謙聽見電話的嘟聲的時候，轉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這個女人……很好，這已經是第二次掛他電話了。
洛冰給聞默回了一條短信，起身收拾，半個小時之後，她下了樓，一眼就看見了正在車邊等着的聞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