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着崔槿萱的步伐,衆人跟在她的身後。
這一路上,崔槿萱與大師兄雲歌笑倒是笑談風聲,嬌豔的小臉帶着柔和的笑意。
崔槿萱的變化,讓白靈然與亓官雨根本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還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怎麼見大師兄雲歌笑露了一手之後,態度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呢?
行走了約摸一個多時辰,他們纔來到南蠻族的居地。
南蠻族裡的屋子,一般有兩種建造。
一種是兩層樓的獨立小木屋,每一幢都是建於曲折幽長的小路深處,在翠綠濃密的植物間顯現。
另一種是水上屋,直接建造在蔚藍透明的湖水之上,住在其中,不僅能飽覽湖裡五彩斑斕的魚兒,以及岸邊雪白晶瑩的沙灘,婆娑美麗的果樹、返璞歸真的茅草屋,也能聆聽清亮的鳥鳴叫。
衆人進入一處的屋子裡後,白靈然看到了屋內的一副宣畫,畫上畫的是一個男子,男子御龍而飛,恍如仙人下凡般的飄逸。
崔槿萱吩咐屋裡的布衣婦人,“貞娘,你去沏壺好茶來,我有貴客要招待。”
屋裡的貞娘聞聲轉身,只見她面容衰老,竟已是六十許的老婦。
貞娘恭聲答應,“是。”
白靈然好奇的看了看貞娘,江晴安見狀,在旁輕聲解釋,“靈兒,貞娘並不是南蠻族的人,她只是一平凡之人,不知道因什麼事,逃命至南蠻族,被萱姐姐的父親所救,此後她便不再離開南蠻。貞娘尙懂一些醫理,可以說是南蠻族的大夫。”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只怕是崔槿萱的醫理,也是貞娘所教的吧。
眸光流轉,衆人尋了位置坐下。
崔槿萱邀請了大師兄雲歌笑居坐主位,結果大師兄這個二貨,居然不推,還真的大大咧咧的坐在右那主位上,得瑟的嘴臉,一覽無疑。
貞娘這個時候捧着茶上來了,崔槿萱捧着茶杯,親手給大師兄雲歌笑奉茶,“雲公子,請喝茶。”
“美人,你太客氣了吧!”
話是這麼說,他接過了那杯茶,熱水使得茶香嫋嫋升起。
“好香的茶。”
“這是我南蠻族特有的藍天,茶水變成天空藍色的時候,便可以喝了。”
崔槿萱溫柔的笑了,輕聲的介紹着。
貞娘奉完了茶,便退了下去。
白靈然看了看這杯中的藍天,確實,顏色十分的美麗,茶香很濃郁,是一等的好茶。
輕抿了一口,香茗的味道在嘴裡散開。
坐也坐了,茶也喝了,也是該進入主題了。
白靈然朝崔槿萱望了一眼,“崔姑娘,客套也做完了,你是否能告訴我們,活屍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這段時間大陸上會冒出那麼多活屍?”
面對她的質問,崔槿萱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可以告訴你是何人所爲,但是我要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們不能傷害他半分!”
亓官雨在旁聞此言,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厲聲責問道:“爲什麼?他殘殺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崔槿萱毫不示弱的瞪着亓官雨,寒聲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請吧!”
大師兄雲歌笑趕緊在旁勸道,“小雨兒,美人,你們先別吵嘛。有什麼事好好談,別急別急!”
“哼!”
亓官雨礙於他的情面,只好負氣的坐回原位,不再吭聲。
她的讓步,大師兄雲歌笑趕緊對着崔槿萱尋問,“美人啊,你也知道,這個使用活屍術的人,那是殺害了許多無辜之人,若是不把他滅之的話,那要怎麼給這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呢?”
崔槿萱苦澀的笑了,“我可以把我的性命給你們,只要他沒事就好。”
白靈然聰明,覺得這個中一定有什麼秘密。
“他是你的什麼人?值得你以性命去換取?”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也就是南蠻族的現任族長!”
崔槿萱說出着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裡有着自豪。
此話一出,立即引得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氣。
爲害人類的,居然會是南蠻族的族長?
閻易天皺了皺劍眉,“崔姑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事,要從我弟弟被邪教中人抓走那天算起,他們以我弟弟的性命要脅我,要我與他們合作。後來,彼此之間的合作失敗,他們倒也信守承諾,把我弟弟放回了族中,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弟弟突然有一天狂性大發,把保護他的族人,一一出手打傷,離開了南蠻族。”
崔槿萱一說起往事的時候,有着深深的自責。
“若不是我忙着閉關修煉,也不至於會忽視了弟弟的異常,可等我出關後,弟弟的下落也失去了消息。只知道最近大陸都不太安穩,都存在着活屍。我便知道,我弟弟一定出事了,否則他根本不會施展禁術的!”
“那依你這麼說,你只是揣測是你弟弟所爲?”
“嗯。”
“那有沒有可能是別的族人所爲呢?”
“不可能,這段時間離開族裡的人,只有我弟弟一人。”
崔槿萱說得斬釘截鐵。
如此一來,倒也不難解釋,爲什麼她要以命換取自己弟弟的性命了。
室裡的人沉默了,江晴安站起走到了崔槿萱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實,你們並不瞭解族長崔槿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在我眼中,是一個有擔待,有責任心的男人。如果說是他動用的禁術,那麼最吃驚的人不是你們,而是我和萱姐姐。我在很早以前,在義父的帶領下,出來遊走大陸,從而認識了南蠻族的族人。第一個與我相識的,正是族長崔槿峰。其實峰弟是一個善良之人,關於活屍術這次的事件,我還是想請你們就算是見到了峰弟,也別急着要判他死罪。至少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讓他說說是不是他做的,如果是他的做的,我和萱姐姐,都會爲此負責任的。”
江晴安的話裡意思,也是站在崔槿峰的那一邊。
白靈然勾脣微微一笑,“你們言重了,如今的情況,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族長的下落,只有把他帶回南蠻族,才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在沒有找到他之前,就胡亂扣這頂帽子給他,未免太過武斷了。禁術雖然是隻有南蠻族才懂,可不代表說,別人會不懂。你們所擔心的,一切過早了。”
崔槿萱聞言,看着白靈然的視線,有些驚訝。
她沒有想到,白靈然居然會這麼想的。
她還以爲,白靈然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弟弟纔是,可聽她這麼一說,倒像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了。
白靈然這麼說,其實也有幾分道理。
亓官雨也是講明理之人,聞言後保持沉默,一直不吭聲。
“時候不早了,我先安排你們去休息吧。”
江晴安打破了悶局,帶着他們安排住處去了。
入夜後,白靈然與閻易天安排在一處水上屋裡。
沐浴過後,白靈然披頭散髮,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幽香,會心一笑。
披上一件外衣,走了房間,不遠處,正好有一個身影在那裡。
白靈然走向她,面帶笑意,“你怎麼不進去找我呢?”
崔槿萱看着她,眼神裡有着迷茫與不解,有着試探的成份,“你爲什麼要來南蠻族?”
“幫你。”
“可我害過你!”
“你並不曾傷害過我性命,所以,那不叫害。”
沉默,在二女之間化了開來。
崔槿萱低下頭,將手中的棉被交給她,輕聲道:“夜涼,注意保溫。”
“好。”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等等!”
接過棉被的白靈然喚住了她,走到她面前,“崔姑娘,我們不是敵人,可否做朋友呢?”
晚風,呼呼吹過。
崔槿萱擡首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子,只見她風衣逆風亂舞,漆黑的髮絲張狂飄蕩,一雙墨色清冷的大眼,深邃雙眸閃爍着星辰般的光澤,像是在徵詢她的意見。
“我與晴安姐妹相稱,你們是晴安的朋友。”
說完,崔槿萱轉身即走。
目送着崔槿萱的離去,白靈然會心的笑了,這個高傲的女子,倔強的性子,讓她喜歡呢。
崔槿萱剛剛的回答,已經是間接承認彼此不再是敵人了,能夠化敵爲友,這事最好不過了。
抱着棉被返歸到屋子裡,閻易天剛剛沐浴完畢,見她抱着棉被有些意外,“你這是去哪了?”
“沒,就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易天,你覺得施展活屍術的人,會是崔槿峰嗎?”
閻易天從她的手裡接過棉被,鋪在了牀上,然後拉着她的小手,雙雙落坐在牀榻上,說着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有一半的機會可能是他。畢竟,在沒有看到他本人的時候,現在下定論太早了。再有就是,我們對崔槿峰根本不認識,所以只能是先把他尋找回來,再來判斷。還有就是,如果不是崔槿峰施展的禁術,那又會是誰呢?這個人,絕對會是我們難以對付的人。”
幽幽的嘆息一聲,白靈然點了點頭,確實如他所說。
一旦不是崔槿峰所爲,那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