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湖之時, 天已黃昏,斜陽餘暉將湖畔的山林鍍了一層兒金色。美景在前,清風徐來, 凱旋而歸的心情, 泛上眉頭, 那些許兒陰霾早已被雪駝丟在來路上, 辛丹辰遠遠看見孔新甲坐在行李邊上, 託着腮兒正在沉思,不由興奮的大叫起來:“秀才……孔先生……我們回來了……”隨聞犬吠之聲響起,青青馱着小白, 從林間箭一般兒竄了出來,迎向衆人跑來。又見步靈煙一邊兒奔出樹林, 一邊兒催促着胖乎乎的團圓道:“快點, 鋒哥回來了。你還不去迎接, 光顧着吃了……”
孔新甲聽到蠻牛的叫聲,一躍而起, 往來路張望一下便奔向湖邊,朝湖中呼喊道:“辛老伯、歸仙……他們回來了。”
歸相等人聞訊大喜,連忙催舟靠岸,就見雪駝馱着四人旋風一般捲到了岸邊,閃閃等人飛身躍下, 還未站穩, 辛丹辰已然大聲報喜道:“我們找到流氓兔了!”茯苓兔怯怯的探出頭來, 抗議道:“討厭, 都說了人家叫茯苓兔啦, 不是流氓兔!”
辛丹辰忙笑着改口道:“是,是, 我說錯了,你是茯苓兔,不是流……”他差點又說溜了嘴,忙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拍了一下,以示懲罰,又道:“茯苓兔,茯苓兔,誒,我看不如就叫‘福靈’好了,又有福又有靈,這個名字多好!”
茯苓兔聽了這個名字十分滿意,歡叫道:“福靈,好,好。”它歡喜之極,跳到辛丹辰的肩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蠻牛大羞道:“流氓,男人是不能隨便親的!”衆人聞言不禁大笑起來。
辛丹辰因爲此行收穫頗豐,喜歡得眉飛色舞。他取出神農耒、愚公钁、老君火石,炫耀吹噓起來,說的口沫橫飛。一旁兒的趙如意看見這三件法寶,驚羨道:“了不起,了不起,這神農耒、愚公钁,乃是王屋派歷代祖師傳下的至寶,用來掘地開山可謂易如反掌。那老君火石雖然威力稍遜,卻是極厲害的火珠,相傳乃是老君八卦爐中煉丹的火石,因爲齊天大聖大鬧天宮打翻了丹爐才落到人間。”
辛丹羽見他言之鑿鑿,不似亂講,笑問道:“如意叔如何知道的這般兒清楚?”趙如意連忙解釋道:“小姐,在下曾是王屋派的門人,後來被裹挾入了魔教的。”閃閃聞言笑道:“既然如此,便物歸原主好了。”趙如意慌忙擺手拒絕道:“使不得,使不得,寶貝皆知擇主,既然被少爺、小姐得到了,那就是與寶有緣,我不過隨便說說,哪裡敢有妄想!”
閃閃見他堅拒不受,也不好勉強,忽然靈機一動,將那捲王屋派秘籍與那枚銀色吊墜取出相贈道:“如意叔,既然不要法寶,這兩件兒東西也是貴派之物,便請收下吧。”
趙如意看見那捲秘籍上有‘移山神通’四字,不禁喜動顏色,顫聲道:“這卷秘籍乃是王屋派歷代祖師秘而不宣的心法,只有繼位掌門之人方有資格修習,我不過一介庸碌之輩如何敢當?”
他再三辭謝,不肯接受。忽聞辛覺插言道:“如意,王屋派雖然是龍門道宗的支派,卻非旁門左道,如今雖爲魔教所滅,你身爲門人弟子繼承師門道統,重興道宗,傳承道法,那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如何能妄自菲薄、畏刀避劍,當仁而讓!似你這般行爲又如何配作個修道之人!”
這幾句話如同當頭棒喝,說的趙如意慚愧之極,無地自容,他脊背之上冷汗直流,躬身施禮道:“老人家,教訓的是!如意知錯了!”隨又謝過閃閃,恭恭敬敬的接過秘籍,放置石上,捻土爲香,誠心誠意的拜了三拜,方纔貼身收好。
閃閃見他只取秘籍,卻忘記了那枚兒吊墜,於是提醒道:“如意叔,這吊墜也是一件奇寶,你如何忘記拿去了?”
趙如意搖頭說道:“我已受了姑娘莫大的恩惠,無以爲報,如何還能心存貪念?何況這東西並不是王屋派之物,非份之寶,如意不敢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