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很酸,卻乾枯的沒有淚。
只能無力的順着門檻滑落,慢慢坐在地上。
直到熟悉的懷抱把她緊緊擁住,強迫的按進了那個熟悉、寬廣的懷抱裡,卓雅烈用力的抱緊她,用盡生命的抱着她,“老婆…”。
“童笙真好,真幸運,害怕了、難過了可以逃走,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童顏任他抱着、摟着,喃喃的對他說着這些日子最長的話,“可我不能,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相處二十多年的人一個個離開自己”。
“子瑜也不再出現了,童笙也走了…”,她啞啞的低笑了兩句,彷彿脫力一般,“可是誰來救救我,誰能帶我離開,我也不想呆在這裡,我好痛苦…”。
“你別這個樣子,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卓雅痛楚的望着她臉上茫然的神色,那雙眼睛裡再無任何光彩,“你不想呆這裡,那我帶你離開,我們去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說想去普羅旺斯嗎,我們就去那,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們明天就走,我以後絕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遇到任何事我都會和你一塊商量,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會去做,我再也不會吼你、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也不會再對你霸道…老婆,求你原諒我”。
“原諒?不要跟我說原諒,我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童顏自嘲的笑了笑,“你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就算我不願意,你也不會讓我反對”。
“這是最後一次,只有這一次,以後我都聽你的”,卓雅烈幾乎是用懇求的勇氣,既然留在這裡她不開心,那他就帶她走,只是他必須留在她身邊,如果離開她,他又怎麼放得下心呢。
“隨你吧”,童顏別開頭,只是她已經不會再相信了。
“來,我扶你起來,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卓雅烈將她從地上抱起來重新放回牀上。
“我哪都不想去”,童顏側過身,留下個背影給他。
“如果是…於心潞你也不想去嗎”?
她一怔,遲疑的回過頭望着他,眼底藏着疑惑。
性感的薄脣一漾,卓雅烈拿出衣服替她換上,又親自那梳子爲她梳齊頭髮,這幾天早習慣了,童顏隨他擺弄,只是低頭看着他爲自己穿鞋子,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系着鞋帶。
由始至終她都是看着,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一個表情。
坐上車,他坐在她身邊,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讓她靠着他,司機往海邊開去。
卓雅烈打開車窗,涼爽的海風從外面吹進來,帶着一絲腥澀的味道,童顏才吃過藥不久,靠在他肩頭睡了會兒,醒來時,車子停在海邊,司機不知去哪了,只有卓雅烈還一動不動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任她靠着,身上還披着西裝。
“醒了,我們走吧”,卓雅烈扶着她坐起來,打開車門牽着她走下去。
童顏注意到他胳膊有點僵硬,轉開頭,任由他摟着自己走向沙灘。
她在B市長大,可是這地方還是第一次來,平時應該也是人煙稀少纔對。
卓雅烈帶着她在沙灘上散了一會兒步,前面纔出現一個小木屋,時而一個波浪打上去將小木屋湮沒一半,木屋外還站着幾個保鏢。
一見到他們走過來便立的整整齊齊。
童顏還未靠近便聽到小木屋裡傳來悽慘、低弱的呻吟和淫穢的笑聲,只聽得人頭皮發麻,不用猜也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叫他停下來”,卓雅烈朝保鏢使了個眼色,一個保鏢走進小屋裡,帶着三個全身邋遢的乞丐從裡面走出來。
“滾吧”,卓雅烈丟出一疊鈔票,鮮紅的鈔票飛舞在海風中,三個乞丐像狗一樣追了過去。
“我們進去看看吧”,卓雅抱着僵立的童顏往小屋裡走去,裡面全是海水。
一股濃稠的**氣息洋溢在空氣中,童顏幾乎作嘔,可還沒來得及嘔出便看到小屋中央豎着一根鐵柱,一個女人就被綁在柱子上,不,她已經說不上是個人了,身上沒一絲遮蔽物,海水湮沒了她的腰部以下,髒兮兮的黑髮披散,胸口上、悲傷全是傷痕,傷口上還有一些鹽漬和男性的晶體,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於心潞…”,童顏試探性的叫出那個名字。
女人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細微的動了動,然後慢慢擡起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那張臉上看不出被人究竟甩了多少巴掌。
可童顏還是認出了那雙眼。
“是你…”,女人紅腫的脣虛弱的動了動,突然探起身子朝童顏伸來,像個瘋子一樣尖叫,“童顏,你來了,終於來,快,快殺了我吧,爲你父母報仇,快點……”。
童顏被她突然的舉動驚得脖子往後一縮,卓雅烈以爲她被嚇到了,朝旁邊的保鏢使個眼色,保鏢一鞭子朝水裡的大腿抽去。
立刻有鮮血染紅了湛藍的海水,海水是鹹的,比平時受傷來的更加劇痛,於心潞像只野獸抽搐着。
童顏不得不震驚於這樣的凌虐方式,也怪不得於心潞只求着自己殺了她,“她在這裡…呆多久了”?
“從你爸判刑那天就在這裡,司令彰把她送給我了,她想害你反倒落得如此境地”,卓雅烈高興她向自己詢問,熱情的回答着,“讓她死太便宜她了,這座小屋子是我特地爲了懲罰她建造的,讓她每天浸泡在海水裡腐蝕着她肌膚,並且讓人在海水裡強、暴她、鞭抽她,她想死,我就偏讓人每天給她喂最好的,只有這樣才能報復她對你的傷害”。
童顏打了個哆嗦,於心潞是該死,可她委實沒想到卓雅烈能想出這種變態的法子出來。
“童顏,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該死,你殺了我吧,求求你了”,於心潞不停的用虛弱絕望的聲音哀求着,“我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不如死”。
“你想死我們就成全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卓雅烈冰冷的嗤笑,“是不是那幾個骯髒的男人滿足不了你了,沒關係,我再去找幾個來,B市就是乞丐多,慢慢跟你玩,一定能把你玩死”。
“不要……不要”,於心潞一雙淚眼睜的大大的,這些日子她受着非人的虐待,所有的意志力早就快全崩潰了,如今的她只是一心想求死,“我什麼都沒有了,童顏,我只求你給我一死,我不想每天讓那羣禽獸侮辱我的身體,他們不是人,根本不是人…”。
“早知今日,當初何必那樣呢”?童顏喃喃的看着她。
“你什麼…都有了,而我…展堯連面都不想跟我見…他再也不要我,都是你害的,憑什麼…你可以幸福的,我就是讓你家破人亡…,讓那些愛你的人得不到你…”,於心潞哭了出來,兩行淚水順着臉部滾落下來,“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我和影幫的人合作,把那個死掉的孩子寄去你結婚的現場,可是到最後他還是不肯幫我…不肯不肯啊…”。
“他…”?童顏愕然,“你說的她是誰”?
“啊啊啊,放過我吧,我不要了……不要了”,她突然羊癲瘋般抽搐着身子,腦袋劇烈的搖晃,雙目渙散。
“她…瘋了”,這些日子的非人折磨恐怕是終於到了盡頭,童顏實在看不下去了,“雅烈,殺了她吧”。
“剛纔還好好的,我看八成是裝瘋”,卓雅烈冷漠的道:“再給她幾鞭子就知不知道她是真瘋了”。
“不要了”,童顏小手輕輕放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清冷的雙眸漸漸染上柔軟,“對她的折磨已經夠了,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她都已經得到報應了”。
這些日子,她第一次用這種柔柔的語氣跟他說話,卓雅烈心裡微喜,只要她高興,其餘的人是怎樣都無所謂了,“好,我答應你”。
說完擡起頭對一旁的保鏢道:“給她個解脫吧”。
交代完畢後抱着童顏離開了木屋,被他從懷裡放下來,沿着海岸往回走,一個巨大的海浪打上來,卓雅烈把她拉近點,涼爽的海風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