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樣做好嗎?”侍書不無擔心地問道,近日來風言風語她也聽了不少。
“有什麼不好的,別看那羣大臣們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其實心底的花花腸子比誰都多。這些人搞不好心裡早就笑開了花,等着盼着選美的那一天。”葉青青還不等馮寧迴應,便如同機關槍般插上來。
侍書和侍畫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馮寧倒沒生氣卻笑指着她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本來把你晾在離宮幾日,便是想着讓你跟着太妃改改性子,誰知還是老樣子,更顯得潑辣。”
“這也沒什麼,我想娘娘是不會介意的。”葉青青撇撇嘴笑道。
“我是沒什麼,可你要小心哪一天說不準就陰溝裡翻了船!”馮寧似笑非笑道。
葉青青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恢復了神色。
馮寧亦沒有再說下去,轉問道:“木蘭呢?”
“在外巡視呢。”侍書笑道。
“哦!”馮寧淡淡地應道,隨即又性質昂然,“其實這次我也想了了木蘭的心願,把她配於普六如敬,也算是有****終成眷屬。”
“這可好了,木蘭前些天還擔心着呢。”葉青青第一個拍手笑道。
侍書和侍畫也放心地笑了,但沒一會侍畫卻皺起了眉。
“怎麼了?”馮寧問道。
“娘娘,普六如大將軍有正妻的。那木蘭過去豈不是隻能爲小,那也太委屈她了。”侍畫一般不開口,但開口卻總是打到關鍵點。其他兩人聽了,也都若有所思地斂住了笑容。
唯有馮寧臉色不變,胸有成竹地笑道:“行了,有必要如此嗎?咱們宮裡地女子個個都是珍寶,家世。才學,容貌哪個比外邊的差。就是一些普通的宮女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強,自然是不能委屈她們。”
“可是現在的朝中大人們大都都有妻室,依娘娘的意思……”侍書吞了吞口水,踟躇不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那她可一定要苦勸,這可太傷天合了。
“你想哪裡去了。自古來不是說三妻四妾嗎?一發妻二平妻四偏妾,做不成髮妻,平妻也是差不多地。”馮寧一眼便看出侍書的心思,沒好氣地說道,她難道沒腦子會去做讓人休妻再娶地事。
“那倒也是,平妻其實與髮妻的地位幾乎相平,我以前在家中的姐妹實在喜歡了一人,可那人有了妻子。便也去做平妻,一點都沒有委屈。”葉青青補充道。
“是了,有娘娘撐腰怎麼委屈得到,即使做妾也委屈不到。”侍畫也點頭笑道。
“既然如此,你們幾個也要睜大眼睛好好地選一選,青春可經不起虛度。明兒便要開始了,你們可要把好機會,遇着年輕的,或沒有妻室的,可不要放過。”馮寧真心地說道。
除了葉青青感激地看着她以外,侍書和侍畫卻立刻變了臉色,一起跪下:“娘娘,奴婢早已說過,這一輩子便跟着娘娘,絕不嫁人!”
“跟着我一輩子。你們可知這一輩子就要在這深宮牢籠裡。再也出不去。”馮寧臉色顯得很凝重。
“奴婢兩人從小跟着娘娘,娘娘在哪。我們便跟着在哪!”侍書和侍畫立直,眼光直視馮寧。
“我不同,這是我的家。而你們不應該屬於這裡,一個女人怎麼地也應該有家有子,纔算是做了回女人,難道你們就想冷冷清清地過一輩子。”馮寧嘆了口氣,勸道。
侍書和侍畫兩人還是沒有說話,倔強地盯着馮寧。
“你們嫁了還可是可以經常來看我,又不是分在天涯兩邊。”馮寧繼續說道,但她二人還是如此不言不語,十分地頑固。
猛地站起,大聲嚷道:“反正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會把你們兩個嫁出去的。”說完也不理侍書和侍畫地哀求便自顧走了。
原諒她,她也捨不得她們,可是她不能因着一己之私害了她們的終身。畢竟她們已經二十多了,她拖累她們也已經夠多了。現在狠心一點,也好過將來年老時看着她二人無依無靠,形影單隻。那時的心痛和愧疚會壓死她的!
直到馮寧遠去,侍書和侍畫還呆呆地跪在地上。葉青青上前一手一個扶起,勸道:“你們也太死心眼了,娘娘這可是真心爲你們着想。”
“這我們也知道,可當年我們就發過誓,要一直陪着娘娘。”侍書嘆道,臉上有了淡淡的淚痕。侍畫也不好過,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
“這事已經沒了轉旋的餘地,我看娘娘這次是鐵了心。”葉青青說道。
侍書和侍畫對視一樣,神情悽然。她們當然知道馮寧的真心實意,可是終是不捨得。已把她暗地裡看作妹妹一般,豈有自己出宮覓求幸福,而把妹妹一人扔在冷冷清清地皇宮裡受苦的道理。
“你們也別想了,我估摸着娘娘也不僅僅是想只是把我們嫁出去,也想着我們能給娘娘帶回些信息。”葉青青想了想,唯有從她們的責任感入手,便隨口說道。
侍書和侍畫都擡頭疑惑地看向葉青青,葉青青忙連連點頭:“這事娘娘不靠你們,靠誰呀?”
兩人聽了,都沉吟不已,低下頭認真思考起來。半響侍畫說道:“青青,讓我們倆單獨呆會子。”
葉青青瞭解地點點頭,悄悄地退出,輕輕地帶上門。
誰也不知侍書和侍畫她兩人是怎麼想的,第二天便對着馮寧心甘情願地答應了。葉青青倒有些想法。但很快便拋之腦後,馮寧果然重承諾,當日答應她地今日便算是實現,是以她的心情非常好。馮寧卻只當是侍書和侍畫兩人自己想通了,瞭解她地良苦用心,是以她的心情也非常好。
宮中上下的心情更是非常好。每一個符合出宮要求的女子都盡心打扮着,比當初選秀時還要用心幾倍。而且每個人都早早便來到御花園等待。希翼可以被那些年輕的朝臣選中,免得被配個白髮蒼蒼地老頭子。
她們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馮寧終於帶着一羣朝臣走了過來。每個人都力持鎮定,希望把自己最美的姿態展示出來。
都說人比花嬌,一個個美人兒都如同花兒,亂花漸欲迷人眼,衆人都覺得眼睛不知該往哪處擺,映着御花園地****,只覺漫天漫地都是花兒。卻不知哪朵是最美的。
“不如庫汗將軍先來吧。”好一會,馮寧纔在一旁笑道,她考慮到庫汗原剛好在這次乙渾之亂中失去家人,又立下了累累戰功,所以先把選擇權與他。衆臣也都明白馮寧的意思,理解地點點頭。
庫汗原是個直爽之人,毫不扭捏,對馮寧行了個禮。便向前一步看去。衆位女子一見一個年輕將軍上前,都泛起了紅暈,一個個眼上都帶着期盼。若是被選中了,可是大將軍之妻也。
庫汗原只覺一陣強光閃向他,看了這個,又覺那個美。看了那個,又覺得其他地更美,茫然失措。馮寧和其他人都在一旁看得偷笑。
但是很快庫汗原就鎮靜下來,他決定隨意看看,誰給他印象特別,他便挑誰。放平心態,倒是好挑多了。
他看見有兩位女子很特別,沒有像別地女子那麼塗抹得豔麗,但卻有種超凡脫俗之感。這兩位女子也沒有因着他的凝視而驚惶失措,一個若雲。一個若水。
他看了半響。任何一個都捨不得,踟躇了半天。方厚着臉皮對馮寧說道:“臣可否帶兩個回去?”
馮寧“噗哧”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庫汗原地臉龐有些微微發紅。
“當然可以,不知將軍看中了哪兩位?”
“是她們!”庫汗原指向立於角落地侍書和侍畫。
馮寧一下子變了臉色,但馬上就回復,說道:“是侍書和侍畫,她們是本宮的貼身侍女。”
庫汗原詫異地揚揚眉,馮寧突然想到似乎庫汗原的確沒有看見過她們。這麼說來,他是隻是因爲她們而選,不是因爲其他亂七八糟的理由。
“娘娘當時說在場女子都可帶走。”庫汗原朗聲說道,難得看中喜歡的,他不想放棄。更何況……
馮寧沒有理會庫汗原,有些擔憂地看向侍書和侍畫,卻之間她二人笑着點點頭。
馮寧嘆口氣,果然女大當嫁,留不住了。淡淡地對張佑低語幾句,張佑點點頭走到侍書和侍畫身邊帶走了她們。
“好吧,本宮說話算數。不過她們與本宮名爲主僕,實際卻是本宮的姐姐,本宮希望將軍善待她們二人。”馮寧盯着庫汗原說道。
“臣向來保護自己的家人。”庫汗原毫不示弱,直視馮寧。
看他眼中毫無僞裝,馮寧滿意地點頭,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目送庫汗原滿意地走向一邊,卻見其站於其身邊的普六如敬正整個癡癡地看着侍立在馮寧身後地木蘭。
“普六如將軍請吧。”馮寧惡作劇般地突然叫道。
普六如敬連忙把視線移回,花木蘭也迅速地別開臉。只是兩人臉上淡淡的紅暈卻瞞不了有心人。
“臣選木蘭。”普六如敬對着那羣美人看也沒看,便徑直說道。
“還有呢?”馮寧有些期待地問道,她隱隱知道普六如敬會怎麼回答,但又怕自己料錯了。
“臣只要木蘭!”普六如敬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馮寧鬆了一口氣,感到眼眶酸澀,感動,一個這樣的男人面對這樣的****卻毫不動心,真是難得。花木蘭是她一直欽佩的英雄,可是史書上,傳記裡都沒有任何關於她的後來,只說她最後回家了,但如果她能得一心郎,這纔是她最美地結局。普六如敬是將軍,也是英雄,在人品才貌上自然相配,更難得的是如此情深意重,是木蘭之幸,上天終沒虧待這個勇敢美麗的女子。
轉頭看向木蘭,卻只見盈盈的水光。恍惚間彷彿聽見了久遠之時,有人曾說過,“天地之間,我只要你”!
重重地點頭:“本宮自然成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