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悅躲在酒店裡清閒了兩天。
這兩天裡,容修都忙得不見人影,晚上很晚纔回來,早上很早就出門了。
池悅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演講,聽着他說的那些關於政績上的意見和打算,欣賞着這麼一個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眼底,不自覺地閃過一抹癡迷。
而後,那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池悅想,她和容修之間,到底是不同的。
兩人之間隔着一條巨大的鴻溝,儘管她再努力,都無法進入到他的精神世界。
這個男人,高高在上,見識卓越,他應該被供奉,被崇拜,被仰望。
卻無法掉下凡塵。
他和普通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池悅的鼻子和眼眶就開始發酸。
心裡,像是有兩個意識在互相拉扯着做着激烈的鬥爭。
一個意識說:他是總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註定只能被仰望。
一個意識說:總統也是人,也會有人的感情,爲什麼就不能嘗試?
兩個意識各有各的理,互相爭執不休,拉扯得池悅頭痛欲裂。
小Q說過的話,還在她的腦海裡盤旋……
所幸的是,任憑國內怎麼鬧翻天,在倫敦的心心和印印卻並沒有看到那則新聞,每次打電話,都各種撒嬌,纏着池悅給他們講故事,又鬧着要到國內來看池悅。
池悅自是不答應,現在國內這麼亂,她不想孩子們小小年紀就經歷這麼多。
而且,若是被外界知道容修有孩子,恐怕也會影響到他的選舉吧?
比起心心,印印就顯得敏感聰明得多。
“悅悅,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有一次在跟孩子們講電話的時候,印印突然老氣橫秋地問道。
池悅一愣,故作輕鬆地笑道:“沒有,我能出什麼事啊?”
印印卻疑惑地道:“以前你跟我們講電話,不會講這麼久的,因爲你要工作。可是這兩天你每次講電話都講好久,都不用工作了嗎?”
池悅心裡微微一緊,心想印印果然聰明。
儘管他並不知道國內現在的狀況,卻還是從細節中察覺了她的不對勁。
只是,有些事,她不能跟孩子們講。
池悅暗歎一口氣,語氣上卻聽不出任何的變化,“印印別擔心,我沒什麼事,這兩天工作沒以前忙,而且我也很想你們了。”
“那我和心心來京州看你吧!”印印在電話裡,躍躍欲試。
池悅連忙阻止:“不用了,你忘了,這段時間你爹地選舉,你們過來反倒會給他添亂。”
印印咬着嘴脣,沉默了。
池悅又安撫了幾句,這才阻止了小傢伙們要來京州找她的念頭。
不過她自己心裡,也並不怎麼好受。
這麼久不見,她也想孩子們了,她又何嘗不想見到他們?
只是,現在的時機不對……
…………
容修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鎮住了媒體,兩天以後,池悅接到Lisa的消息,說守在池氏樓下那些狗仔記者,已經全部撤回去了。
池悅在詢問過容修,確定真的不會再出問題以後,這才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只是,當她踏入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心裡到底還是有點陰影。
兩天以前,就是在這裡,她被人威脅,差點還被人猥褻,若不是冷墨及時出現,她都不知道後果會如何。
葉婉清也太惡毒了,突然發了那麼個新聞不算,還派那麼個大黃牙來侮辱她——
現在池悅基本可以確定,這件事就是葉婉清搞的鬼。
只是,不知道容修開了什麼條件,或是兩人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這個新聞來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是一口燒紅的鍋裡,突然倒入了一杯水,熱氣蒸騰,卻因爲鍋底下沒有燒火,水跐溜蒸騰一下,就冷卻下來,沒了後續。
池悅也樂得輕鬆,並沒有過問容修,這件事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有些話,有些事,不是她能知道的。
池悅偶爾也會看電視,看新聞。
現在的形勢,已經被一分爲二。
其他的候選人都沒掀起什麼大浪,人氣也並不高,基本可以確定遲早會被炮灰。
但讓池悅意外的是,候選人言詢,竟然在好幾位候選人中脫穎而出,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人氣猛躥,幾乎快和容修不相上下了!
容修雖然有之前的政績在,真心佩服他擁戴他的人不少。
但這世上有白就有黑,有喜歡你的人,就有無緣無故就討厭你的人。
加上容修的處事風格,一向霸道蠻橫,雖然每次的結果都是大家所喜聞樂見的,但是在實施的過程難免會讓一些心眼小的人不舒服。
於是,那些人就轉而支持言詢去了。
大底是因爲言詢的面貌特徵看起來要比容修柔和幾分吧?
所以,現在的情形是,容修得到了大部分普通民衆的認可,但言詢的背後,有好幾個貴族在支持。
這樣一中和下來,竟然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池悅開始有點爲容修感到擔憂了。
本來之前所有人都以爲,他的連任是沒有任何懸念的,選舉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但誰也沒料到,會突然闖出來一個言詢……
而掌控着軍部,作爲最有發言權的葉家,態度卻始終曖昧。
如果葉家支持容修,那容修應該有把握可以連任,但如果葉家轉而去支持言詢的話……
池悅甩了甩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
這些都不是她應該操心的事,她也左右不了這個天秤到底會朝着哪個方向傾斜。
池悅揉了揉微脹的眉心,關掉網頁,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面——
精神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
文件上的那些文字,本來是她無比熟悉的文字,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在看天書一樣。
那些字單獨來看,她都明白,但組合在一起,她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她的思維很亂,根本就無法分出多餘的注意力來思考。
池悅來來回回地看了文件半晌,最終什麼都沒看進去。
她無奈地站起來,到咖啡機前親手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