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賀男的這個提議,季菲並不太贊成。
可是安然的病情一直在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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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滴打完了。安然的少退了。但是沒過多久,溫度再次上來了。
季菲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陸醫生。能不能治好啊?”
陸一峰的眉頭始終緊緊地皺在一起。
“我說了,她心結鬱結於心,炎症退不下去,我也沒辦法呀。這消炎的點滴打多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怎麼辦呀?”
季菲快要急死了。
安然迷迷糊糊地。一直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的。
她能夠聽到身邊有人說話,但是說了什麼。安然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是湛翊嗎?
是不是湛翊回來了?
安然不斷地喊着湛翊的名字。
如此反覆了三四次,季菲妥協了。
或許賀男說的是正確的。
比起死亡。只有人活着纔有希望。
季菲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安然的身邊,緊緊地握住了安然的手說:“然然,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湛翊沒事。湛翊被軍方的人找到了。目前正在治療。你也得好起來是不是?只有好起來了,你才能和湛翊在一起啊。而且你也不希望湛翊擔心你吧?”
剛開始,安然並沒有聽到季菲說的什麼。
她只覺得有個人在她的耳邊嗡嗡的說着什麼。十分煩人。
難道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嗎?
安然想要把手給抽回來,但是她的手根本用不上勁。
季菲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在她的耳邊說着。
漸漸地,安然聽進去了。
她的氣息開始穩定。
陸一峰趕緊給她又掛了一個點滴。
這一次,安然明顯的好轉了一些。
看到安然的臉色慢慢的趨於正常的顏色。季菲的心裡是又高興又難過。
安然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睡得她頭暈目眩的。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居然有些刺眼。
渾身虛脫的厲害。
安然的嗓子更是嘶啞的猶如破鑼一般。
“水,我想喝水。”
季菲有些昏昏欲睡,在聽到安然的聲音時,猛然醒了過來。
“然然,你醒了?”
“水。”
安然乾渴的難受。
“好好好,水,我給你倒啊。”
季菲連忙給安然倒了一杯涼白開,扶着她起來,看着安然喝了下去。
安然的嗓子舒服了很多。
“你先躺下,我去找陸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季菲扶着安然躺下了,然後快速的取隔壁找了陸一峰。
陸一峰見安然醒了過來,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小安子,你嚇死我了。”
安然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她看着陸一峰穿着草綠色的軍裝,一時間有些微楞。
“陸醫生?陸一峰?”
“怎麼?病了一場,不認識我了?你個沒良心的,咱倆可是一起去中東戰場共過生死呢。”
安然虛弱的笑了笑。
“你怎麼在我家裡啊?”
“你還說,你要不是病了,你以爲我樂意來給你扎針?”
陸一峰的口氣有些埋怨,卻也快速的給安然做了一個檢查。
“挺好的,總算不燒了。再觀察一下午,要是依然沒有反彈,就差不多了。”
聽陸一峰這麼一說,季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然,你嚇死我了!”
季菲的聲音不大,可是眸子已經紅了。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左右的看了看。
“你找什麼呢?”
季菲有些疑惑。
安然搖了搖頭說:“是不是湛翊回來了?”
“你說什麼?”
季菲有些納悶。
陸一峰的臉色也說不出的難受。
安然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臉色,好像自言自語的說:“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湛翊了。”
“你燒糊塗了吧?”
季菲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卻被陸一峰瞪了一眼。
她立刻察覺到自己失言了。
可是要騙安然,季菲是真的不忍心。
這簡直太殘忍了。
安然卻搖着頭說:“沒有。我確定那是湛翊!我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是他把我抱到牀上的。他也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他人呢?”
季菲再次愣住了。
陸一峰見安然這樣,不得不低聲說:“小安子,你可能是做夢了。湛翊沒有回來過。”
“不可能!我不可能會不認識他的氣息的!你們肯定沒有看到他。他人呢?”
安然說着就要起牀,甚至把點滴給拔了。
“然然,你別這樣!湛翊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季菲看到安然的手背上都是血,一時間急得說了出來。
安然果真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看着季菲問道:“真的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對上安然的目光,季菲不得不硬着頭皮撒謊。
她屯嚥了一口唾沫說:“湛翊被軍方找到了,但是傷得很重,被秘密送到一個療養院治療和修養去了。”
“什麼?傷的很重?傷哪裡了?有沒有生命危險?我是醫生,我要去照顧他!”
安然整個人十分激動。
季菲以爲她生病後身體虛弱,沒有多少力氣,誰知道安然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掙脫開了她的手,跌跌撞撞的下了牀,卻沒有站穩,整個人朝前面摔了過去。
“然然!”
“小安子!”
陸一峰連忙上前抱住了她。
安然緊緊的抓住了陸一峰的胳膊,乞求着說:“帶我去找湛翊,帶我去找好不好?我要知道他傷在哪裡了。他現在一定很難受,他肯定想要見到我。我必須要到他的身邊去。”
陸一峰看着安然的淚水,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着。
這個女人的心裡,除了湛翊,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
如果不是季菲在她耳邊說着那些話,估計現在她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着。
爲什麼?
爲什麼這麼好的女人卻已經心有所屬?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了嗎?
陸一峰難受着,卻低聲說:“小安子,湛翊是軍人,而且是因爲特殊任務受的傷。按照部隊的規矩,他還要接受隔離審查的。所以這段時間,你不能見他。但是你放心,等他好了,等審查結束了,你們就會見面了。”
“隔離審查?爲什麼要隔離審查?爲什麼呀?湛翊他是一個好軍人!”
安然有些茫然。
陸一峰點了點頭說:“是,我們都知道他是好軍人,但是這就是軍人執行特殊任務回來之後要走的程序。部隊的審查部門是要對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重新評估一下的。這不是說他犯了什麼事兒,是例行公事。”
“那需要多久?”
安然不知道這些程序,但是見陸一峰說的有鼻有眼的,想起湛翊執行的任務確實挺特殊的,安然半信半疑的問着。
陸一峰咳嗽了一聲說:“這個不是你我說的算的。總要等程序走完了,審查的人將事情都捋一遍纔可以。你放心,他是軍區的英雄,一定會被軍區妥善照顧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保重自己,讓自己精神好一點。等着湛翊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纔不會因爲你的消瘦而傷心對不對?”
安然看着陸一峰的眼睛,她想從陸一峰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
但是陸一峰的眼睛很純粹。
純粹到安然的心一點一點的落了下來。
“我很瘦嗎?”
“你都快變成竹竿了。你自己也是醫生,你看看你最近的身體狀況,一個小小的感冒就把你擊倒了。這要是讓湛翊回來看到,指不定多傷心呢。”
陸一峰的話讓安然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兒了,我好了。這幾天我好好吃飯,把營養跟上去,我保證湛翊回來的時候,我還是原來那個安然。”
她微微的笑着,那燦爛的笑容卻灼傷了陸一峰和季菲的眼睛。
“我去趟衛生間。”
季菲捂着嘴巴跑去了衛生間。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她真的會忍不住的告訴安然,湛翊根本就沒消息。
這樣泡沫似的希望能夠維持多久?
現在安然笑的有多燦爛,回頭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有多絕望。
季菲已經分不清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安然看着季菲跑了,疑惑的問:“季菲怎麼了?”
“和賀男吵架了。你又病倒了,這不是難過嗎?”
陸一峰巧妙地遮掩了過去。
季菲和賀男之間的事情,安然是知道的,所以也沒有懷疑。
她不好意思的對陸一峰說:“陸醫生,你能扶我上,牀嗎?我好像真的沒有力氣了。”
“你啊!就不知道珍惜自己個。”
陸一峰心疼的抱起了安然,將她放在了牀上,然後拉過被子蓋好了,這才重新把安然的點滴給紮上了。
“自己是醫生,就不用我囑咐了吧?該注意什麼,不能做什麼,都清楚是不是?”
安然笑着說:“陸醫生,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一會點滴好了,我自己拔下來就好了。”
陸一峰大從心眼裡想留下來多陪陪安然,可是他也知道,現在安然根本就不需要他。
說起來真的很好笑。
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居然比不過湛翊這麼一個名字好用。
陸一峰覺得自己該放手了。
只要安然能夠好好地邁過這個坎兒,能夠在得知湛翊依然毫無音信的情況下堅強的站起來,他陸一峰就放手了。
或許他也該試着接受蘇雲的追求了。
陸一峰心裡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雖然這個決定讓他痛徹心扉的,但是他現在算是徹底的看清了。
安然是屬於湛翊的。
哪怕湛翊死了,安然的心裡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小安子,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對不對?”
陸一峰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讓安然十分愕然。
“對啊,我們可是共過生死呢,當然是最好的朋友了。爲什麼會這麼問?”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看着陸一峰。
那眸子是那麼的純粹,那麼的真誠。
陸一峰突然什麼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