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大官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貪婪的目光與那火光照耀下的黃金交相輝映,閃爍着黃澄澄的光芒,讓人不可逼視。貪婪的大手摸了摸這塊,又拈拈那塊,簡直就像是一個掉進了四十大盜寶藏裡的盜墓賊。
這對爺倆的表情讓一干手下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怕是誰要伸手碰了一個銅板,指不定這對爺倆就會撲上來抄刀子拚命。
“爹,那些人您想怎麼處置”激動了半天,想起了正事的樑鵬飛拉着樑元夏到了一旁,小聲地問道。
樑元夏眯起了眼睛,頗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兒子。“你想怎麼處置?”
樑鵬飛沒想到老爹居然會反問自己,微一錯愕,眼珠子一眼:“爹,要是兒子,就把他們全放了。”
“理由。”樑元夏一屁股坐在了一箱黃金上美美地滋着雪茄問道。樑鵬飛嘿嘿一笑,湊上了前,在樑元夏的耳邊悄聲地嘀咕了半晌。樑大官人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疑惑轉變成了欣慰。
“爹,您覺得成不?”說完了自己想法的樑鵬飛看清了樑元夏的表情,知道老爹已經認同了自己的計劃。
“成,這事我就不管了,爹我要處置這些東西,那事就交給你了。”樑元夏拍了拍屁股下邊的那箱黃金,衝樑鵬飛笑道。
滿懷感動的樑鵬飛走到了老爹的背後,給老爹捏起了背來。“兒子一定不負爹的期望。”
樑元夏舒服地嘆了口氣,享受着兒子的服務,一面小聲地叮囑道:“凡事你要是覺得有想法,就來找爹,咱們父子,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樑鵬飛只能默默地點頭,感謝話那是對外人才說的,對於父親的期望,只能用行動來報答。父子倆在那邊低聲地交談着,這邊的海盜們都刻意地放輕了手腳上的動作,生怕干擾到這對父子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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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都被綁住的埃德蒙男爵坐在甲板上,低聲地抽泣着,嘴脣蠕動,含糊不清地拚命地向上帝祈禱着,他的身邊,是各艘戰艦的艦長及軍官,全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不安與驚懼,彷彿印證了他們對自己未來命運的擔憂。
路易斯中校目光怨毒地打量着那個站在遠處,正對着樑鵬飛不停地交談的英國佬喬治船長。
那位英國船長頻頻地用手指向這邊,喋喋不休地開合着嘴皮子,而旁邊的那位年青海盜首領卻一直在搖頭,路易斯中校的心不由得緊緊地糾結在了一起。“難道那該死的英國佬真想要趕盡殺絕?”他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了這樣一個疑問。
他的確沒有猜錯,喬治船長正試圖說服樑鵬飛把這些西班牙人全乾掉,因爲,他不希望英國東印度公司搶劫同爲歐洲海上強國的西班牙王室運寶船的事蹟大白於天下。
既然大英帝國不懼怕西班牙的戰艦,但也絕對不願意因爲東印度公司的不檢點行爲,而受到整個歐洲的斥責與鄙夷。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東印度公司將會承受更大的壓力,除了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各種歐洲勢力的敵視之外,國內也必須會對東印度公司的行爲作出反應。
“對不起,親愛的喬治,您沒有足夠的理由來說服我,所以,你的建議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樑鵬飛特紳士地從懷裡邊拿出了一個鑲嵌着鑽石與寶石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然後帶着笑意否決了這位英國佬的要求。
“……閣下,難道您真想把他們都放了?”喬治船長的臉色不由得一變,激動的嗓音提高了不少,如果樑鵬飛願意答應幹掉這些西班牙人,他甚至願意跪在地上舔樑鵬飛那雙臭哄哄的鞋來表達自己的感激。
而那些甲板上的西班牙軍官可有不少懂得英語,自然把這話聽在了耳朵裡邊,不由得用他們憋腳的英語問候起了喬治船長的所有女性親屬。“你如果釋放了他們,那西班牙人肯定會報復你們的,上帝,難道你希望這樣?”喬治船長已經拋棄了身爲貴族的優雅,大聲地衝已經向走那些西班牙軍官的樑鵬飛威脅道。換來的是一位海盜的一槍托。“對我們少爺要恭敬一點,你這個長着一頭雜毛的英夷。”海盜用他那蹩腳的英語冷冷地警告道,冰冷的目光像是刀芒一船刺眼。
喬治船長捧着自己受到重擊的臉,看着那瞄準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裡邊升了起來。
“不,我們絕對不會報復您,閣下,希望您能信守諾言,將我們釋放,那些財寶、那些香料,甚至是這些戰艦我們都可以送給您,希望您不要傷害我們。”埃德蒙男爵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胸口的疼痛,大聲地叫喊了起來。
樑鵬飛打量着這位狼狽的男爵,貪婪的表情就像是一位一肚子壞水的地主正在打量着準備閨女拿來抵債的佃戶。很快,樑鵬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就像是陰暗的天空陡然間被陽光刺穿了個大洞。
“放心吧,我們這些遊弋在大海上的勇士向來都是以信守承諾爲自己的處事原則。把男爵的手腳鬆開,白書生,爲這位尊貴的男爵治療一下外傷,因爲我跟男爵需要好好的談談。”樑大少爺滿意地點了點頭,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腔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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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樓下邊的豪華房間裡,那位可憐的西班牙男爵滿腔悲憤。“我的上帝!這些該死的海盜,哦不,尊敬的閣下,我絕對沒有一絲一毫冒犯您的意思,我指的是那些可惡的英國佬,還有他們那個貪婪的東印度公司,他們居然如此的居心叵測到這種地步,想要讓我們西班牙與法國交惡,這羣該下地獄的混蛋。”
埃德蒙男爵雖然是靠着裙帶關係獲得了卡洛斯四世的親睞,從而成爲了這隻運寶艦隊的王室押運官,不過,他的政治頭腦絕對不差,很快就從樑鵬飛告訴他的信息裡捕捉到了完整的脈絡。
“好了,親愛的男爵,關於你們兩國之間的恩怨,這跟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樑鵬飛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說道。實際上,樑鵬飛巴不得這傢伙能這麼想,不過現在,他需要把自己裝扮成一位擁有騎士精神的海盜,而不是政客或者是國際關係學專家。
“是的閣下,請您接受我的道歉,不知道您什麼時候能夠放我跟我的同伴離開?”埃德蒙男爵小心地陪着笑臉道。
“這是……吉他?”樑鵬飛看到了室內的一面牆上掛着的一把與現代吉他有些類似,但又有些不同的樂器,不由得走上前去取了下來。
“上帝啊,想不到閣下居然認得這件我們西班牙族人最爲喜愛的樂器。”埃德蒙男爵小小地拍上了一記馬屁,心裡邊一個勁地猛撇嘴,一個不文明世界的海盜難道懂得音樂?
“當然,親愛的男爵,藝術家有國界,但是藝術是沒有國界的。”樑鵬飛這話讓埃德蒙男爵的眼球差點掉到地上。
樑鵬飛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拔弄了一下琴絃,麻利地調了調琴絃的鬆緊,開始拔動起了琴絃,一股子淡淡的憂傷與感懷,在那優美的音樂裡緩緩流爍,彷彿置身舊日時光,而又深知此身已非昨日,恍惚之間,思緒不知在何方。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離開我去遠方流浪……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會在這裡衷心地祝福你……”
優美的吉他旋律,淡淡愁緒的嗓音,不僅讓那位男爵相當的吃驚,也同樣讓站在門口的海盜們升起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惆悵。
“少爺唱的啥意思?怎麼讓人聽得心裡邊寡寡的。”陳和尚吸了吸鼻子,覺得那自己平時沒有在意的海面與那遠處的沙灘帶着一種讓人心碎的美麗。
“陽春白雪啊陽春白雪……少爺還真是多才多藝。”白書生歪起了頭,覺得有滿腹的惆悵需要抒發,可惜早年的詩書早讓他忘得一乾二淨,肚子裡邊除了幾句淫詞黃調,就只有今天中午塞進去的海鮮。
一曲終了,那些被捆押在外邊的西班牙軍官們也都陶醉在了這美妙的音樂聲中,雖然聽不懂中文,但並不妨礙他們心靈與藝術的融會。
“我的上帝,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美妙而又傷感的音樂,您一定是一位音樂天材。”埃德蒙男爵的馬屁裡包含了一絲真切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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