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在嘴裡的藥着實把我嗆得不輕。
只見夏天尷尬的抽回手一直埋頭不語。
蕭楠珹再發話:“嫁與我你可願意?”他盯着夏天那不置可否的臉等待她的回答。
夏天搖搖頭又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 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老者一把將無所適從的女兒攔在了身後,眼神犀利的望着蕭楠珹說道:“公子莫拿我女兒尋開心,她久居深山未經世事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現在事已成定局你莫再多生事端。”他懼怕女兒受到傷害。再看蕭楠珹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也斷然是不放心將女兒嫁給他的。
我知道蕭楠珹也並非因爲真心喜歡夏天才要娶她, 而是不忍看到我與蕭子熠愛別離, 不忍我傷心難過罷了。
這時, 一個傭人送進來一盅酸梅湯:“夫人, 剛剛喝了藥喝點酸梅湯解解口中的苦味吧。”
望着那碗誘人的淡黃色湯水我竟然沒有慾望喝下去, 懷孕之後經常想吃酸的東西,傭人是不可能想得這麼周到的,定是蕭子熠讓她送進來的。我擡頭向門外尋去, 卻只看見蕭子熠轉身離去的背影。心又抽痛起來。
我感激蕭楠珹爲我做的這一切,癟嘴強擠出一絲苦笑對他說道:“大哥, 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感情之事早有定數, 我不怪夏天姑娘。你一路奔波勞累到廂房去休息一下吧。”
夏天和她父親也留下來住了, 他們每日還要爲我配製保胎藥。再者,也是怕我們出爾反爾偷偷離開, 所以她會一直跟隨在蕭子熠身邊。
吃了他配製的藥果然藥到病除,癮疾徹底去除了,病去如抽絲,我氣色和胃口都漸漸好轉。
笑笑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氣我將夫君拱手讓人, 也氣蕭子熠現在對我如同陌路人, 更氣那夏氏父女趁人之危。
她手中幫我剝着葡萄皮嘴卻撅的可以掛酒壺了。
我只默默接過她剝好的葡萄一粒一粒吃着,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現如今把孩子健康平安誕下來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彼時, 見蕭楠珹手裡捧着兩束不知道從拿摘來的野花向我走來。
“送給你。”他把其中一束大的遞到我面前,花香怡人, 就光看看那些五顏六色的小花都頓覺心情好了許多。
我接過花微笑着向他道謝:“謝謝。”
“你好好養身子,其他的事就別多想了。”說完他拿着另一束野花走開了。
笑笑一副好事婆的樣子猥瑣的對我說道:“蕭公子那束花是給誰準備的?”頓時她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莫不是給那村姑準備的吧?天啊,他難不成真想娶那滿身草藥味的女人?”她咂着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想到被她一語中的,蕭楠珹果然是去找夏天了。
夏天每日除了搗鼓手中的草藥似乎沒有什麼其它的愛好。
蕭楠珹悄悄走到她身後猛的將花放到她眼前,夏天一驚險些摔倒。
“剛剛到山腳下去摘的,不知怎麼的看見這些花就想到了你。”蕭楠珹一臉邪魅的笑着,他莫不是想用美男計?
夏天竟望着那些花呆愣了許久,這是她二十多年來收到的第一束花,還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美男送的。
蕭楠珹瀟灑的用手掀開掛子坐在夏天旁邊,他直愣愣的盯着垂首的她語氣輕緩:“夏天姑娘莫不是打算讓我這隻手舉到報廢吧?”
夏天一臉驚慌失措的接過花再一次把頭低得都看不見臉了。
蕭楠珹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夏天的下巴,將她的臉勾到自己面前:“你是在害怕我嗎?”聲音輕柔中又帶着曖昧。
夏天把臉從他手中掙脫開來:“沒有。”她一副嬌羞模樣。
“說真的,你既然想嫁個好人家就不應該選我二弟。只要認識他們的人,沒人不知道他對嫣兒有多麼的好。哪怕現在他休了嫣兒娶了你那也只是一個形式,他不可能愛你。天下好男兒何其多,你爲何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
夏天心裡根本沒有什麼想法,她只聽父親安排。父親說好的人就一定好,父親說要她嫁的人就一定不會錯。
蕭楠珹怎麼跟她說也是徒勞無功的,一個井底之蛙如何能夠想象得到外面的世界有多麼豐富多彩?
“爹爹讓我嫁給蕭家二公子自有他的安排,我不會忤逆爹爹的。”夏天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匆忙躲開了。
興許是怕繼續跟蕭楠珹呆在一起會心亂。一個從未接觸過男人的妙齡女子就如一堆乾柴,隨便哪個男人都能輕易點燃她的愛火。
見夏天不爲所動他惱怒的用拳頭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腿上:“你若執意想傷害嫣兒那就別怪我了。”
那邊,蕭子熠像換了一個人對誰都不冷不熱的。每日我能見到他的機會屈指可數,明明住在一個院子裡他卻很少出現在人前。
休書給我之後我們已經分房睡了,我們不方便再同榻而眠。
我心中多少有些埋怨他,畢竟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至少基本的關懷還是要有的吧?可他卻連一句“你想吃什麼?”都再未對我說過。
我氣鼓鼓的在院子裡踱步,沒有留心腳下的石板已經鬆動,踩上去的時候腳重重的崴了一下,身子順勢向一側倒去。
笑笑嚇得尖叫一聲,她伸手想接住我卻撈了個空。
頭腦一片空白手下意識的護住肚子,背上冷汗直冒。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大手將我一把拉入懷中。
我這才喘了口大氣驚呼:“嚇死我了!”
“你是怎麼照顧你們家小姐的?!”蕭楠珹對着笑笑一頓斥責。
我腳踝刺痛難忍根本站立不住。見我這樣他也就沒再繼續訓斥笑笑,而是直接將我抱起往屋裡走去:“你趕快去拿點藥酒來。”
笑笑驚魂未定匆忙跑去找夏天要跌打藥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他這樣抱着我確實不太妥當。
而蕭楠珹卻語氣嚴厲的答道:“你還在乎別人的看法?你的腳還能走嗎?要是傷到了孩子怎麼辦?”
我只得閉嘴乖乖呆在他懷中。
而走廊上一股陰寒之氣卻讓我不再淡定了。蕭子熠目光冷漠的望着我們,他寬袖中緊握着的拳頭若隱若現。
蕭楠珹雖看見了他卻依舊未遲疑分毫,反而將我往胸口挪了一下。我們這樣的姿勢極其曖昧,我心亂如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往後我便時時刻刻跟着你,你這粗心大意的性子我一點都不放心。”蕭楠珹好似刻意說給蕭子熠聽的,聲音故意上揚好讓他聽得真切。
說完他便直接無視蕭子熠將我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