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金秋十月,距離婚期只有短短五日了,皇宮上下開始爲了太子妃的冊立忙碌,一片喜氣。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這不,上官易就有些不淡定。
“你姑姑真是白疼你了,你怎麼就那麼不知道進取?太子妃本來就應該是你的,可是你看現在,全都讓司徒家落到手裡了。”大老遠就能聽到上官易怒氣未消的吼聲,這丫頭,根本就不聽勸,多好的機會,就這麼白白送給了別人。
邊上站着的上官槿萱則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她心裡可一點兒都不着急,與其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倒不如任爹爹這樣罵。
見上官槿萱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上官易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怒火,拍案而起,“女大不中留啊,現在連你爹的話你都不放在心上了。好,你給我聽着,一個月之內,我會把你的婚事安排妥當,你這一個月哪裡都不許去,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裡呆着。”說罷,怒氣衝衝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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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上官易的這番話,上官槿萱可不再沉默了,“不要,我不要嫁給你安排的人。”朝着那背影喊出來這樣一句話,剛想追出去找上官易理論,走到門口,就被老管家攔了下來,“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還希望小姐不要爲難小的。”
氣的微微跺腳,沒好氣的說,“你們和他一樣,都是老頑固,你替我告訴他,我上官槿萱就算死,也不允許別人操縱我的婚事。”想她上官槿萱從小在一家人的寵溺中長大,性格本來就倔強,想讓她做木偶被人用線牽着,這恐怕比較困難,看來上官易跟他女兒又要大戰三百回合了。
再看這邊,司徒家在忙於準備二小姐的嫁妝,全府上下一片祥和,大家都在忙活着。不知爲何,聽到那天的聖旨,司徒宗耀的心裡竟然有鬆了口氣得感覺。自己終究還是偏愛這個三女兒多一點,她終於不用被捲入後宮無休止的爭鬥中了,只是不知她現在身在哪裡。轉念一想,又有些於心不忍,可憐了這生性冷漠的二女兒。
其實以他這麼多年對當今皇上的瞭解,他早就知道,爲了平衡權利,上官家的女兒絕對不會是太子妃的人選,想到女兒進宮以後可能要面對的種種,司徒宗耀微微心疼,看到院子裡的司徒若晴,依舊是那麼冷傲,這樣的性子,必定會吃虧的啊。
“若晴,天氣越來越涼了,你出來怎麼也不加件衣服。”司徒宗耀走近她,語氣裡是少有的溫柔。
司徒若晴轉過身,眼睛裡是大家從未見過迷惘,細細看着司徒宗耀,沒有馬上說話。爹爹是一個武將,很少關心兒女的生活,今天竟然也會如此溫柔,看來,深宮的險惡,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吧。
良久,司徒若晗走近司徒宗耀,對上父親慈愛的眼睛,輕聲開口說:“爹爹,其實,女兒
一直覺得,您的一生只真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三妹的母親。自她去世後,就沒再見您那樣溫柔的笑過。女兒想知道,如果真愛一個人,卻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那,會不會後悔一生?”小心的詢問,她也不確定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
司徒宗耀心中微酸,看似冷漠的二女兒心思卻如此細膩,是啊,自己一生摯愛的只有羽纖一人,他縱使她很少對他微笑,只要她在身邊,就會覺得安心。愛一個人,真的要在一起纔算是最幸福的嗎?他也不那麼確定了,她和自己在一起是幸福的嗎?
憐愛地撫摸司徒若晴的長髮,轉眼,若晴已經不是那個活潑愛動的小女孩了,長大了,她需要慢慢成長,想到這兒,司徒宗耀無奈的笑笑,“傻女兒,感情的事,只有自己經歷過纔會有答案。”
看着身邊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些許痕跡鬢邊微白的發時刻提醒着他已經老去,他或許精通兵法,他或許百戰不殆,但對於愛情,卻依舊不敢妄言,愛情,真的是那麼奇妙的東西嗎?自己還有機會去經歷,去體驗嗎?忽然,那個初春的午後,那個一眼便看穿了她心思的人的臉龐,被記憶拉扯出來,司徒若晴心裡有些害怕。
宇文陌又一次站在了司徒府的牆外,她還是沒有消息。這些日子,幾乎只要一有空閒,他就會不自覺的來到司徒家後面的牆邊,稍稍停留。
因爲就是在這裡,他曾經默默的看着他發誓要用一生保護的人,那個有着傾城笑容的女子。而現在,空有這牆,牆裡的佳人已經不知去向,她坐過的鞦韆,她撫過的琴,她踏過的土地都還在……
等到宇文陌回到府中已經是晚上了,紫瑤看到主子滿臉都是疲憊,不知道要不要將剛剛收到的消息告訴他,正猶豫間,宇文陌已經到了廳內。
“紫瑤,今天凌風來消息了嗎?”剛坐下就隨口問道,這幾乎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
眼神有些閃爍,“呃,還-還沒有。”紫瑤有些心虛。
宇文陌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這個丫頭跟着自己很久了,他太瞭解她,這女孩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說謊,只要一說謊就會語無倫次,走到她身後,宇文陌啞然失笑,柔聲道,“紫瑤,你忘記了嗎?你天生撒不了謊的。”
無奈的嘆息,紫瑤剛擡頭就對上宇文陌的眸子,他的主人總是這樣,讓她莫名的心疼,這樣善良的男子,應該擁有讓人豔羨的幸福,可是,爲什麼他從未找到懂他的那個人?
“看你這麼累,本來想明天告訴你的,可你……”嘆了口氣,紫瑤還是有些不忍。
宇文陌輕輕點了下紫瑤的額頭,“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這些人情世故的?呵呵,快說,你哥哥帶來的是什麼消息?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我現在什麼都不
需要,只需要最真實的消息,她怎麼樣了?”目光灼灼,滿是希望,他一直相信,她永遠不會有事。
紫瑤眼簾垂下,這樣的希望,不知下一秒會變成怎樣的失望,頓了頓,小聲說道,“其實,我大哥來信說,司徒小姐她,她——”
“她怎麼了?”宇文陌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大哥說,說她被帶到了星羅國皇宮,不知生死……”紫瑤的聲音越來越小,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那好看的眸子裡沒有了動人的色彩。
因焦急握着紫瑤雙肩的手慢慢垂下,多麼冰冷的四個字——不知生死……
怎麼可以不知生死,怎麼可以。
“多久了。”宇文洛聲音是倦倦的冰冷。
“已經七八日了,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所以我大哥才傳回了消息。”紫瑤如實回答,或許早點知道事情真相會更好。
“把信拿來,然後你先下去吧。”男子身心疲憊。
“是。”說着把隨身帶着的信交給宇文陌,安靜的退下了。
宇文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只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疲倦,躺下,閉上眼睛,她就出現。
初次見她,落水之後沉沉的睡着,狼狽遮不住那容顏;
二次見她,是午後的後院,撫琴淺唱的靈動讓他的心第一次感覺那麼暖;
三次見她,是司徒家的晚宴上,她出現,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讓人怎麼也看不厭…………
“若晗見過九皇子,剛剛因爲練琴誤了時辰,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
“九皇子,我應該還可以自己走路,我自己走就好。”
“不好,那是四妹對你的稱呼,我不要跟別人喊一樣的。”
那些她說過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她會在他爲他解圍後對他感激的笑,也會在受傷之後依舊倔強的自己站起來。
迷迷糊糊中,宇文陌好像看到了司徒若晗,依舊是不變的笑容。他拼命的想靠近她,卻怎麼也觸不到她的臉,只感覺那人越來越遠,忽然,場景轉換,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溫婉的女子,向他走來,依舊那樣美麗,他心中依舊是酸楚。
“你愛父皇嗎?”他幽幽開口,認真的看着母親溫和的眼眸。
女子笑了,“當然愛。”
“那爲什麼要選擇那樣的方式離開?”宇文陌是有怨恨的,爲什麼她狠心拋下自己。
溫和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傻孩子,愛,不應該是束縛。”然後向小時候那樣揉揉宇文陌的頭髮,輕輕嘆息。
“現在,我遇到了一個讓自己永遠不想放手的人。”宇文陌說出這句話時,神采奕奕,是掩不住的幸福。
但,那女子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本章完)